“唰！嘶……”

    洛澄控製著屍偶向自己走了過來，一刀紮進眼窩之中。屍偶的大腦被破壞，精神鏈接隨之斷開。這種非主動的強行中斷，讓洛澄大腦眩暈一陣，連抽冷氣。

    “會難受，不行，得注意這點……”

    緩了好一陣子，洛澄這才把精神調整到最佳狀態。微微一瞄準，精神力便罩上了另一隻喪屍。

    幾乎沒費力氣，便取得了喪屍的控製權，就和從一個人偶手裏拿來遙控器一樣簡單。

    再次斷開，因為是洛澄主動斷開，所以並沒有出現不適的感覺。空閑的精神力再次電射而出，又一次拿到了控製權。

    和人類不同，喪屍沒有過多的精神活動，隻剩下了本能。這也是洛澄之所以能輕易操偶的原因。

    洛澄略作思索，先摸清操偶的門道，越往深處想，越發現精神運用的方式遠超自己預料。

    但是僅僅隻有一隻精神觸手的洛澄做不到那些天馬行空的幻想，光是在操縱過程中一心二用就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斷開，刺殺。一具喪屍的屍體滾到在了地上。

    “要找隻強力一點的喪屍才行啊……”

    想到變異喪屍與普通喪屍的巨大差距，尤其是那二階進化的大喪屍，洛澄還是感到些許後怕。“或許前麵就有一隻呢？先趕路再說……”

    ——————

    “沒辦法，先拿你做個試驗。”

    洛澄看著地上失去四肢還在瘋狂掙紮的喪屍，搖搖頭說道。

    身旁站立的屍偶幾乎殘廢，半個身子盡是猙獰的創口，血肉模糊。

    本來洛澄想著離近一點再來操控，結果那隻變異喪屍反應太猛烈。不得不控製另外一隻喪屍壓製住他，然後自己再出手廢掉。

    以洛澄目前的精神力，沒辦法做到同時控製兩隻屍偶。隻好削掉身邊的這隻普通喪屍，精神觸手掉過頭來抓住地麵上半死不活的變異喪屍。

    相比之下，變異喪屍的精神要更加混亂以及狂暴。就像是壓著一隻猛烈衝撞柵欄的野豬，掙紮不斷，難度要高上許多。

    但是多堅持幾秒，洛澄還是成功了。隻要成功壓下暴動之後，基本上就結束工作，但洛澄還是不滿意地皺起了眉頭。

    “花了快十秒了，單對單還行，一群喪屍就糟糕了。”

    洛澄能感到壓製過程中喪屍的僵直，這也不失為一種幹擾的手段。但是想要像控製普通喪屍那樣容易，還需要更加強大的精神力。

    取出凝膠吃掉，洛澄從周圍的普通喪屍中挑了一隻比較強壯的控製住。然後跟在自己身後繼續前行，小小的測試證明，離自己越近屍偶的操縱也越快並且越準確。

    一小會兒後，一隻屍偶搖搖晃晃地朝大路走去。而一雙眼睛隔著汽車玻璃看著這裏，目光在屍群中掃來掃去。

    “吼……吼……”

    雖然有些怪異，但是洛澄還是成功讓屍偶朝著屍群發出了咆哮。

    果然喪屍間的聯係是幾乎沒有的，喪屍們轉過身來沒有看見獵物，便又移開了視線。

    “吼……咚。咚。”

    沒有引出變異喪屍，洛澄又操縱屍偶更近幾步，再次吼叫起來，同時用力地撞倒了幾隻喪屍。

    突然間，一個快速的身影竄出。通過屍偶的視覺共享，洛澄發現把屍偶撲倒的是一隻奔跑喪屍，赤紅色的眼球透出野獸般的狂暴。

    洛澄在心裏一罵，連忙斷開了精神鏈接。雖然痛覺不會傳來，但是用第一人稱看著“自己”被幹掉還是很難受的。抽回的精神觸手再次電射而出，操縱著準備好的備用喪屍趕上前去。

    變異喪屍對普通喪屍的需求僅在於供給能量的血肉，久而久之積量變為質變。

    但是這隻變異喪屍並不“饑餓”，當洛澄屍偶趕到的時候已經立起身來，並沒有進食的動作。

    “吼……”

    對於這個接近的同類，奔跑喪屍沒有半點危機感，看著屍偶高高舉起手中的石塊，對著自己的頭頂就砸了下去。

    “咚！！”

    剛剛爬起來的喪屍又瞬間被砸趴了下去，屍偶轉身就跑，隻是速度實在慘不忍睹。等到屍偶被趕上的喪屍擊中時，距離洛澄隻剩下不到五米。

    “哼。”

    洛澄瞬間將精神收回。正在盡力狂奔的屍偶猛地一僵，就一頭栽到了地上。

    而隨後趕到的奔跑喪屍則陷入了短暫的狂暴，又突然間歸於平靜，靜靜地站在那裏，比普通喪屍還要來得安靜。

    越是活躍的喪屍在操控的一瞬間越難把握，消耗的精神力也相對要多一些，精神上的疲憊，並不同於肌體上的酸痛，而是意識的阻澀，就像是用腦過度一樣。

    平心靜氣，沒有幾息便很快複原。

    洛澄穿開車門，走到新屍偶的麵前打量起來。

    “應該被逮住了吧？”

    意識一動，屍偶便很快地動作起來，剛剛適應普通喪屍速度的洛澄明顯感到了差異。同時也發現，奔跑喪屍的速度優勢絕大部分體現在移動速度上，手上的動作隻是比普通喪屍看起來要好一點。

    “嗯……找個什麽武器好呢……”

    捕獲成功的洛澄帶著屍偶沿著路邊慢悠悠地走著，四下張望，尋找著。

    洛澄的目光在各種物品上掃過，除去逃亡的人群留下的屍體和物品，還有那血跡汙穢，街景還是那街景，熟悉而陌生。從前和冷萱兒來到這裏的時候，還在附近吃過一餐呢。就在洛澄的思緒不知不覺回到過去時，一把壓在屍體下的剔骨刀引起了他的注意。

    屍偶在他的操縱下抽出了那把刀，未被血覆蓋的地方在陽光下閃著晃亮的光芒。看起來應該是附近哪裏的肉鋪裏的，不知道被誰拿了出來，隻不過刀的主人恐怕也是難逃厄運。

    樹枝在牆上的影子越拉越長，灰白色的牆磚逐漸染上楓紅的色彩，直到視線裏的光線愈發地暗下去，洛澄這才意識到夜晚的臨近。

    帶著屍偶離開主要道路，深入街區，兩旁高大的樓房遮蔽了大半的天空。

    看著街邊商鋪明顯被搜刮過的痕跡，洛澄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

    “沙，沙，沙沙沙……還是沒有人來嗎？……軍隊都去哪裏了？”

    一個略帶沙啞的女聲響起，聽起來聲音的主人大概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

    “沒有……這些食物還夠我們吃兩天，可是街上的怪物越來越多了，下次可能……哎……”

    隨後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不難想象出那副滿麵愁容的模樣。

    又悄悄地聽了一會兒，沒有第三個聲音出現。屋內兩人的話題依舊沒有離開生存，掙紮著求生。

    如果在夜幕降臨時在屋內亮起光源，那麽無疑是吸引喪屍的信號。可是當這座房屋換做公寓，並且盡可能地隱蔽時，恐怕就隻有人類才能分辨得出微弱的滲光。

    但是不知屋內的人在畏懼什麽，就連過大的動靜也不敢發出。若不是在開啟光源時被仔細留意著附近的洛澄發現，那一閃而過的光亮幾乎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像他們這樣，在喪屍橫行的世界的夾縫中求生的幸存者很可能不在少數，可是危機爆發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了，日益減少的生存物資、喪屍襲擊、疾病、各種各樣的意外，使得這批幸存者不斷減員。最後要麽倒斃在地，要麽成為不眠的行屍走肉。

    在災難爆發時，大部分住戶應該都選擇了出逃。因此留下的喪屍並不多，反而有可能存在不少幸存者。

    “呃！？”

    本想敲門又躊躇不動的洛澄僵在那裏，麵前的門竟然突然間打開了，門後是一張同樣驚訝的臉，是那個男人。

    來不及說話，洛澄趕忙讓屍偶躲到了拐角，以免被發現。但是麵前的男人先說話了。

    “槍！你是軍隊的人！”

    看著身前穿著製式服裝，頭戴戰術頭盔，手中斜挎步槍的洛澄，那男子脫口叫道。

    雖然麵龐過於年少，但是太過激動的男子忽略了這一點，聲音都有些變形。屋內的女人聽到動靜後，也偷偷地朝門口望來。

    “你，你是來救我們的嗎？軍隊在哪！？外麵那些怪物死了沒有！！？？”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的男子直接打開了第二扇門，急匆匆地想要向外衝。

    “不，不是。軍隊沒有來，有的部隊已經全軍覆沒了。”

    洛澄冷靜地答道，眼前男子的不冷靜讓他很反感。

    或許在這樣的絕境下很難保持冷靜，但是喪屍可不管這些，他們才不管你什麽心態平穩，隻負責收割生命。

    “是嗎……”

    聽到失望消息的男子頹然下來，然後又不放棄地問道，“那你們有多少人？具體怎麽樣，帶我們出去吧……”

    “很遺憾，隻有我一個人。而且我也有事，遇見你們隻是意外。”洛澄正色道。

    “但你不能拋下我們不管！！你是軍人啊！！是要救我們的！！你不能走！！”

    遭到拒絕的男人被刺激得大叫起來，絲絲抓著洛澄的衣服不放，狀若癲狂。

    屋中的女人聞言也靠了上來，助聲道：“你不能走啊！！你是國家的子弟兵！！不要丟下我們！！你不能走！！”

    在這種環境下，人都已經被逼得無路可走，更不會在意什麽理由了。他們不想死，隻想活下去，所以心裏想著隻是不讓洛澄走。

    “安靜。哢噠。”

    洛澄猛地掙開男人的糾纏，端平槍口，撥開保險：“你們這樣子大嚷大叫隻會引來喪屍，我不會幫助隻會發癲的累贅，也不需要。現在安靜，不然我會開槍。還有，我不是軍人。”

    以極其冷靜平淡的語氣說出如此絕情的話，男子和女子一下子被鎮住，隻是嘴裏依舊在反複呢喃。好在他們還留有一絲理智，不然還真有可能引來喪屍的注意。

    “告訴我，這附近還有多少活著的人。”

    語氣冰冷，帶著無法承受的壓迫力。

    “三、三號樓，就是那邊紅色車的那一棟，還有人。另外那邊兩棟，也不知道是幾號樓，也還有人。再往後麵我也不知道了，沒敢過去太遠，不過應該還有。”

    男子的額頭上滿是冷汗，被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想必也不好受。

    “具體有幾個，男的女的？”

    “我我不知道，三號樓那裏至少有一個男的。我見過，其他的不知道。”男子哆哆嗦嗦地解釋道，“你就救救我們吧……我們……”

    “就是……你行行好……”身後的女人也跟著求到。

    “安靜。”

    洛澄打斷了他們的乞求，在他看來，這兩個累贅的作用還比不上兩塊餅幹。但畢竟他們是活生生的人，要洛澄做出無情的拋棄還是不太容易。

    “我在離開的時候會引走街上的喪屍，其他的靠你們自己。商店裏的物資夠你們用了，不要說話，我已經很仁慈了。”

    洛澄略一思考，還是決定幫他們一把。

    “別跟過來！”

    一聲低喝，把兩人齊齊嚇在門口。

    洛澄隨後便快速地順樓道離開，屍偶早在拐角等待，也安安靜靜地跟著下樓去。

    徑直向三號樓走去，餘光瞥見兩個在陽台張望的身影，洛澄不知是帶著何種感情地冷冷一笑，操縱屍偶從視線死角靠了過去。

    目標，幸存者。

    此時的三號樓，似乎還有一絲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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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