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層樓彌漫著一股血腥混合著腦醬的味道，尤其是爆炸中心的客廳簡直就是一處狼藉的戰場，黑色的碎塊和凝固的血液到處都是。在短短的時間內殺了這麽多人，盡管不都是親手所為，常人恐怕根本接受不了。

    但是洛澄卻沒有感到不適——這些人來殺他，他不還手，就隻有死。況且這些都是殺人越貨打家劫舍熟練無比的惡徒，殺了也不會違背自己的良心。

    操縱著屍偶把屍體都堆積到一個房間內，洛澄順便點了下數：加上之前的十個，一共二十七個。死了這麽多人洛澄並不覺得奇怪，手雷在狹小空間的衝擊，混亂中亂飛的子彈，咬得過於歡脫的屍偶，讓剩下的人在他們變異完成之前就死掉了。

    把所有屍偶都建立好精神連接就已經占用去洛澄大半的空閑精神力了，要是還要求細微操控簡直是癡人說夢。

    吃掉一塊背包中為數不多的病毒凝膠，洛澄的精神力再次快速地上漲，很快就足以發動一次精神雷達了。但是這次洛澄的目標可不是方圓百米，而是兩百米。

    一次性輸出大量精神力讓洛澄精神恍惚，就像小溪流突然間水流量暴增一樣，水量是夠，但是河床根本承受不了。

    洛澄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開始接受起發回來的信息。

    走之前洛澄把屍偶群分成了三個，隱藏在原來的那個屋子和其他另外兩間。然後就帶著滑溜趕忙開溜，要是被堵上了可就不好玩了。

    躲藏的地點也很近，就在隔壁的那棟樓，和屍偶的平均距離不過幾十米。就在上樓的時候洛澄還瞥見幾個拿著槍的人進入了之前那棟樓，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先進去，如果是的話還得麻煩好一陣。

    之前隱蔽起來偷襲樓下的隊伍時，洛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第幾層，後麵下樓的時候才數清楚——第五層。但是明顯他們還不知道洛澄的具體位置，隻能從最底下開始搜起。

    洛澄心道。

    不過十來分鍾，這棟樓便湧進了不下半百個人。來者幾乎都有長槍在身，沒有的也是用衝鋒槍代替。不出洛澄所料，第五層的血液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前往。

    但他們並沒有發動進攻，不論是從這邊的角度還是屍偶的感知，那一大幫子人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砰！”

    一個屍偶突然間舉手敲了下衣櫃，發出響亮的聲音，然後便是刻意壓製的安靜。

    半晌，便是一大群人猛衝進來的密集淩亂的腳步聲。

    誠然，一堆人一起衝進來要比派人探路來得莽撞得多。但是如果敵人打算打伏擊，這就是個出其不意的戰術。但是，他們看到的隻是堪比戰場般淩亂的客廳，以及幾乎是被鮮血染滿的牆壁和門。

    根本就一個人也沒有。

    ——————

    感受著屍偶通過鼻子分辨出來的濃濃的人味，洛澄不禁惋惜到。

    但是，解決辦法還是有滴。

    “啊啊啊！！”

    驚心的慘叫聲突然響起，是幾個幾乎疊在一起的聲音。屋內的人正是神經繃得緊緊的時候，被這麽一嚇都哆嗦了一震，反應比較快的人已經邁步向外走去了。

    “他娘的，這什麽情況！？”一個人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然後便被驚得定在原地。眼前的一幕，正是喪屍進食的場景。

    這樣畫麵在圍牆之外並不少見，但是這是安全的基地內部，哪兒來的喪屍！？

    回答他的，是一顆早已瞄準他的子彈。在其後想要一起出來探個究竟的人還沒弄清楚情況，就被濺得滿身腦醬。

    “喪屍！！”

    眼前的喪屍都已經到跟前了，那人才驚慌失措地大喊起來。垂著血肉的涎水，猙獰的麵孔，不是喪屍是什麽？

    屋子裏的人也有幾個發現了這一點，連忙慌張地端起槍，向著門口開火。

    “噠噠噠噠噠噠！！！！”

    密集到了極點的槍聲響起，洛澄連忙向旁邊一閃，子彈穿過了走在前頭的兩隻喪屍，打在地上爆起水泥碎屑。

    “啊啊啊！！”

    蓋過槍聲的慘叫再次響起，所有原本盯著門口的人驚慌地轉身，看見的卻是更多的喪屍撲倒隊友的畫麵。人在危機的情況下會爆發潛能，也會失去理智。幾乎是沒有遲疑的，所有還能拿起槍的人都向著那個方向開火，連同擋在自己麵前的人一起打穿。

    或許失去的不是理智，是人性，或者說，他們原本就沒有。

    混亂的槍聲洛澄聽得毫無壓力，不屑的笑容一直沒有淡去過。

    洛澄想到。

    漸漸地，槍聲停了下來，洛澄與所有普通屍偶的聯係也都斷開了。不過洛澄並不擔心，在最後一個屍偶倒下時，那夥人還剩下多少他清楚得很。而且，那些受了傷倒地的人，很快就會依次醒來。

    嘈雜的開火聲再次響起，被嚇壞了的人甚至忘了專門去對付喪屍的腦袋，當他們被幾分鍾前還是活生生的隊友咬下第一塊肉時，才記得發出無用的慘叫。

    那些剛剛被自己人擊倒的傷者，全部都以一種新的形態回到了這個世界上。

    稍作等待，洛澄就透過微啟的窗簾看到有人從那棟樓裏撤了出來，狼狽不堪，渾身鮮血。計劃執行的不錯，洛澄點了個數，進去的人超過了半百，此時還活著的人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帶著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殘忍，洛澄嘴角勾起了一道詭異的弧線。

    片刻，這附近的街區便恢複了原本的寂靜。

    ——————

    “所以說，莊詩繪大小姐，現在安全了，你可以放心了不？”洛澄把手中從屍體上繳獲的手槍丟在後車廂，說道，“他們死了那麽多人，短時間內不會再回來了。”

    沒有直接反駁，莊詩繪的臉上換上了不相信：“什麽叫‘死了那麽多’？不就是幾個而已嘛。”

    “想跟我作對就直接說嘛……”洛澄白眼一翻，“要我詳細地說給你聽嗎？”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莊詩繪的話幾乎是從鼻子裏哼出來的，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總是故意調戲自己的少年說的話就是想反駁。

    “他可以作證。”洛澄一指滑溜，說道。

    “你們是一夥的！肯定串通好了！”莊詩繪滿臉的“我不相信你”。

    洛澄無奈，聳聳肩道：“在路上殺掉七個，進到公寓樓後第一次殺掉四個，第二次十個，第三次快三十個。然後被本來在你們附近的人包圍，搞死了四五十個吧……逃掉了七八個。一共……一共一百個差不多？嗯，差不多。”

    “什麽！？”莊詩繪的眉毛幾乎要飄到天上去了，“你騙小孩子呢！就你們兩個！？”

    “是啊，對了！之前在樓上往下偷襲還搞死幾個，不過沒有看清楚。”洛澄很認真地說道。

    莊詩繪的表情更加地精彩起來：“我才不信！說的跟真的一樣。”

    她看洛澄的眼睛，雖然比那些奴隸販子之流更加捉摸不透，卻能從中感到一股澄澈。那種即使是在和平世界也少有的純，讓莊詩繪即使口頭上不放過任何打擊洛澄的機會，卻在心裏是十分信任他的。

    “愛信信，不信拉倒……我隻是做個數據統計罷了。”洛澄撇撇嘴道。

    “難道你以前殺過人還會記錄下來嗎？難道你是殺人狂！？”兩句話，道出了莊詩繪的兩個疑惑。

    洛澄感到十分好笑。

    “是都會記錄下來，但是我不是殺人犯，倒是殺過殺人犯。”洛澄如實回答道，這也不是什麽機密，現在哪有人管你這些？

    “那……那你……殺過多少人？”莊詩繪也是一震，對於一個從小生活在和平環境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來說，這一時還難以接受。殺人還要記錄數量！？太變態了吧！？

    “能不回答嗎……”洛澄幹脆地答道。

    “不行！”莊詩繪也堅持到。

    “這個數……”洛澄無奈地伸出右手，伸出了一根指頭。

    莊詩繪頓時一驚：“十個！！”這可是在和平世界的殺人數！她震驚的表情畢露無遺。

    “少了個零……”

    莊詩繪沒有再開口，隻是死死地閉著嘴唇，身體微微地發抖，頭也低下去了幾分。

    洛澄注意到了她的異常，剛想開口，就聽莊詩繪道：“你……殺了這麽多人……不會睡不著嗎？”聲音中盡是顫抖和掩蓋不住的恐懼。

    “……”洛澄聽完便搖了搖頭，語氣突然間變得冷淡，“你懂什麽……”

    之前洛澄說話都是帶著調笑性質的，但是這次莊詩繪聽得出來，洛澄是真正惱火了。

    “我……我……”莊詩繪支吾道。

    洛澄一擺手，打斷了莊詩繪的話：“有些人，死了會更好。”

    “殺人的無頭案比你想象得多，有許許多多的棄屍手段讓死人變成失蹤。****案比報備在案的要多幾十倍，有的幹脆就是受害者被恐嚇後的懦弱和退縮。拐賣人口的販子到處都是，也許你察覺不到，正是因為它們遠離你所在的生活和區域。還有……你知道每年供應雛妓的場所要銷毀掉多少屍體嗎？”

    說完洛澄的神色變得有些暗淡，有些無力地說道：“我一個人又能做什麽呢？最多就是保證身邊的人的安全罷了，但就是這種簡單的願望，都不得不讓我用殺戮來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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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