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道長並未想到，堂堂的除妖虎將，會做到這種地步，為了一隻妖，不惜與人類刀劍相向。

    “道長，雖然你擅長除妖，但是想必你是敵不過我的”

    吳檜說的確實沒錯，若是論除妖之法，那清虛道長有的是法子，但是麵對人，那些所謂的法器，也都失去了作用。

    一把桃木劍，又怎能和真正的兵刃抗衡呢？

    情緒道長搖了搖頭，輕歎一聲：“哎孽緣啊，這次就放過她將軍，若是下一次，你出手阻止的話，那我便不再這般客氣了。”

    說罷，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叢林之中，做什麽去了，吳檜不得而知。

    隻知道現在，她看起來好受多了。

    眼見身邊妖物已經盡數逃竄，本來因恐懼縮成一團的士兵，也開始從地上站起來。

    “將軍你”

    “將軍，末將看來，這個妖怪雖然救了我們，但是她同樣也是一隻妖，還是先除了為妙。”

    吳檜忍著淚水，聽著這些話，眼神早已經對這個人界失望。

    妖？做善事的妖也會被殺？

    人？長相善良，卻心思縝密？

    相比此山中的妖物相比，阿蘇是不是正是那善良的妖怪嗎？

    不惜為了心如蛇蠍的人類，與同族決裂，自相殘殺。

    而被救的人，卻出於恐懼或是責任，覺得必須要誅之？

    吳檜心中很多疑問，不明白人類為何如此，妖又為何如此。

    轉過身，將阿蘇緊緊抱在懷裏，向山下，步履闌珊的走去。

    他不知該去哪裏，隻知道，不能讓人類發現重傷的她。

    看著懷中已經昏迷不醒的阿蘇，吳檜也開始變了。

    覺得作為一個將軍，並不能讓他開心，成為所謂的英雄，所做的事情也未必光明正大。

    想想死在自己手上的亡魂，怕是已經有無數了。

    想想他們的人格，或許也都是好人，或是好人參半。

    一將功成則萬骨枯。

    功成？嗬嗬，那或許是深深的罪孽吧，僅僅是建立在他人生命之上的自我安慰。

    “阿蘇，這次如果我們能活著回到望青山的話，你願意，像曾經一樣，再陪伴我剩下的時光嗎？”

    阿蘇此時已經深深昏迷，吳檜的話是聽不到的。

    但吳檜知道，她的答案，這輩子都沒有變過，對他她能舍得一切。

    “年輕人，莫不如將蘇兒交與我？我是蘇兒的師傅，這個孩子剛幻化成人形的時候，便開始深陷**，也本該有此劫難，至於將軍是怎樣想的，就請自便吧。”

    圖利將阿蘇抱在懷裏，緩緩走向大山深處。

    “我當然是選擇陪伴她。”

    圖利懷中的阿蘇，也將本來緊閉的眼睛睜開，看著師傅熟悉的臉。

    哇的一聲哭出聲：“師傅我”

    “好了，蘇兒，不用說了，為師已經知道你的答案了，想做就去做，沒什麽會比愛還美妙。”

    阿蘇眼淚更甚，此時不像是一隻妖，更像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眼淚順著臉頰拚命的向地上摔。

    “師傅他還想娶別的女人”

    “怎麽會，我看的出，他確實愛的是你不過為師說的不算，看他日後的抉擇吧，這次他在人前與道長為敵，怕是會被皇上處罰，你傷好了以後，也時刻留意著點”

    圖利淺淺的微笑中，也帶著一絲絲淚水。

    “師傅，你”

    還沒說出全部的問題，圖利就輕笑著點了點頭。

    為了愛，她也可以和阿蘇一樣，不惜失去任何東西，哪怕是親情。

    吳檜並沒有回大殿，而是坐在山腳下，不知該何去何從，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去哪，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將鎧甲重新穿在身上。

    剛剛阿蘇的師傅，說的那番話，也讓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但隨後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還有什麽可想的？心中一個聲音在問他自己：

    愛嗎？愛！

    想在一起？嗯！

    那還問嗎？吳檜露出了放鬆的笑容，看著眼前的一切也都變得親切起來。

    少了殺戮之氣，多的，是一份責任。

    “將軍你怎麽這麽快就下來了我們山上找你半天。”

    “不過總而言之呢，這妖患總算是擺平了，咱們也能趕緊回長安城邀功去了。”

    邀功？吳檜腦海中並沒有一點點的想法，自己僥幸活下來。

    可身後的士兵，也隻剩下這麽點了，自己拿什麽臉去邀功？拿戰士的血？拿阿蘇的拚死守護？

    看著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戰士們，吳檜還是盡到最後一點職責。

    “兄弟們，我們即刻返回，並啟程回國而我，也想卸甲歸田了。”

    本來說說笑笑的士兵，都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個不一樣的吳檜。

    是，他們已經感覺不到那種強了、取而代之的，是親切和藹

    這是吳檜從本質上的改變，正如小時候的傳言，你終日屠狗，狗便會聞到你身上的暴戾之氣，便會夾著尾巴跑了。

    吳檜現在已經不想再繼續爭鬥，身上的暴戾氣息，一瞬間，已經變得煙消雲散。

    他心中的畫麵是：山洞、樹蔭、相視而笑、嬉戲玩耍等等等等。

    這一切的一切，是他現在最大的期望。

    吳檜將頭抬起，仰望著烈陽。

    “阿蘇等我。”

    待眾人回到琉球國時，華陰公主與國王都已經站在殿中等待多時。

    看著幾人的樣子，也知道當時的情況，會有多緊急。

    華陰公主看著有些步履闌珊的吳檜，趕忙上前攙扶。

    “吳檜哥哥，你傷的這麽重，快快隨我去休息。”

    看著眼前的公主，吳檜也覺得，必須得將自己的心意表明了，不能再一直閉口不言了。

    “國王、公主，恕在下冒昧，公主美意在下心領了，但是，我的心中，已經裝不下任何人了，還望公主、國王見諒。”

    華陰公主並未哭泣，而是有些傻傻的衝著吳檜笑著。

    “沒事本來就不用在意的”

    看著有些咬牙挺著的華陰，國王的心頭，也隱隱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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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