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所言千真萬確！”珠華雙眼緊盯著白骨精，說道：“屍魔三解本領高，奈何庚金相克之！他日若遇東來僧，切記夫人需避之！”

    “哦？妾身的劫難來自於東方的僧人嗎？”白骨精一臉的沉思，此時的她自然不知日後將有取經人西行，所以還猜不出珠華所說的和尚是什麽人。

    酒宴過後，白骨精邀珠華論道一番。

    一個是山野中自然修行之妖，一個是幽冥中化形之精，二人皆是未有係統的修行法，皆是那修行路上的無根萍。

    實際上前段皆是白骨精在講，珠華在聽。

    雖是淺顯之法，卻也讓珠華宛若撥開了眼前迷霧，學會了法力的簡單用法。

    “我有一法乃是受之於天，想來卻是適合夫人屍魔修行的法術，便以此法回報夫人這幾日的傳道解惑之恩吧。”珠華所說的是他那天生神通，令人深陷輪回幻境之法！

    “此法生於心，著於言，一眼引人墜輪回，生生世世迷茫路，若是心不堅著遇此法，自當沉淪無解脫。”說完，珠華便親自演示。

    隻見他雙眼忽有彼岸花之影浮現，與白骨精雙眼相對，白骨精頓時便宛如失了魂。

    她似乎看見了自己的前世今生，甚至是生生世世。

    在她的每一世中，總會出現那麽一個白衣飄飄，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他在對著自己笑。

    那一世她是官宦家的小姐，自幼許配他人。

    成親那天晚上，當紅蓋頭被掀開那一刻，她看見了他在對自己微笑，未著紅色禮服，一襲雪白衣衫宛若不染人間煙火。

    下一世，她本農家女，十年大旱，她隨家人遷徙別處，路遇匪徒，欲玷汙她的清白。他出現了，一襲白衣盡超凡，歹人宛若泥塑般呆立不動。

    又一世，她被天子選中，入了皇宮，他一身白衣，坐於龍椅之上……

    ……

    一世又一世，直到今生，她是白虎嶺上白骨化形，於山間與他相遇，依舊是那生生世世不曾變過的一襲白衣……

    那些，都是真的嗎？她問他、

    他笑了笑搖搖頭，他不知她在輪回中看到了什麽，他第一次施展此法，還不會控製對方的幻象。

    一切皆是由她內心所映照，她所沉淪的，隻是她自己所期待的。與他無關。

    時候，在白骨精根據珠華所交代的秘法修煉此術時，珠華早已偷偷駕雲離去，僅在白骨精的一隻錦帕上留下一行字。

    “修行路遠，道阻且堅，某不辭而別，望夫人珍重。”

    他卻不知，白骨精此時僅名白晶晶，而他自後世來，隻知白骨夫人卻不知白骨夫人名字來曆。

    後世有個說法是說白骨精為明太子升仙遺褪，後化成精。而珠華所見白骨精卻是女身無疑。

    他卻隻根據後世所傳，便喚白骨精為白骨夫人，卻不知，在他離去之後，白骨精修煉結束，見到那錦帕所書之字後，幻化一分身，親自在自己本體背後脊柱上刻下了“白骨夫人”四個字。

    曆史並未因他的到來有太大的改變，但卻無人知道這一細微的變化，會引起哪些巨大的波瀾。

    一路騰雲東行，三日後珠華見一高山，此山有五峰，宛若人之五指！

    降下雲頭，珠華大聲呼喚：“大聖……大聖……你在哪裏？”

    時山間忽有風氣，雲湧，隻見五指山上空有五方揭諦化身顯化。

    “何人來此五指山喧嘩，速速離去！”

    珈藍麵無表情，聲傳山間。

    “難得有故人來看俺老孫，你這珈藍怎的如此多事，速速退去！”

    隻聽一聲大喊，五方揭諦身影便消失無蹤。

    珠華循聲過去，卻見那石匣之間，有一猴，露著頭，伸著手，亂招手道：“在這裏，在這裏，不知哪位故人前來見看望俺老孫？”

    珠華走到近前，卻見大聖頭上堆苔蘚，耳中生薜蘿。鬢邊少發多青草，頷下無須有綠莎。眉間土，鼻凹泥，十分狼狽，指頭粗，手掌厚，塵垢餘多。

    因疑似有故人前來，還喜得眼睛轉動，喉舌聲和。

    這一幕看得珠華內心酸澀，急忙單膝跪於地上，伸手去幫他清理頭上雜草苔蘚。

    “大聖，真是苦了你啊……”一言出，一行淚，卻是難訴心中悲與傷。

    “莫哭，莫哭，你這一哭豈不是墜了俺老孫的名頭！”大聖見珠華落淚，心中煩躁，出聲斥責。

    珠華卻是被大聖言語給氣的一笑：“都這般模樣了，還想著你那破名頭，當真不該來看你！”

    說完他假裝起身要走，大聖急忙挽留：“莫走，莫走，俺老孫說說罷了，說說罷了，切莫當真，切莫當真……”

    珠華本就未有離去之意，自然再次跪坐於大聖身前，幫他將那金黃的猴毛仔細梳理一番。

    “大聖這些年可曾後悔？”珠華輕聲開口。

    “有何好後悔的？隻恨當時中了如來老兒的奸計，否則俺老孫卻是定要這青天換了主！”大聖豪氣不減，珠華似乎又看到了當初那傲然立於酆都城上空的巨大暴猿。

    “隻是你這小白臉是誰？俺老孫似乎未曾見過？”說到這時，大聖才說出心中疑惑。

    珠華聞言一笑，輕聲開口說道：“大聖可還記得望鄉台上那小小幽魂？”

    “哦？竟是你嗎？沒想到你卻是短短時間便以化形，當真造化，當真造化！”大聖一臉的吃驚。

    珠華卻是說道：“我這造化不也是大聖給的嗎？若大聖不棄，我當奉大聖為兄！”

    “說甚麽胡話！你我皆是靈石孕育，自當天生弟兄！奈何俺老孫如今卻是這般模樣，又怎的好做你兄長？”說到這裏，大聖眼神中一絲惆悵閃過。

    自己被壓五行山下已將近五百年，那幾位結拜兄弟卻是未曾有一人前來看望，而今隻有這僅有過一麵之緣的小小幽魂不忘老孫恩情，世態炎涼，世態炎涼啊……

    “大聖怎的說話？莫非失了當年豪氣！莫說你這般遭遇，哪怕比這還要淒慘，也是我心中唯一的大聖！”珠華大聲嗬斥！

    前世的他，自小就崇拜那豪氣幹雲的齊天大聖！那是他心中的一種信仰！那是一種再世為人也不會被抹去的執著！

    “說得對！俺老孫便是那齊天大聖！”大聖忽然放聲大喝！

    俺老孫便是那齊天大聖！

    齊天大聖！

    喊聲回蕩在兩界山，似乎要直上九霄，震撼三界！卻因法力被封，而隻能回蕩在兩界山之中。

    但是珠華知道，自己心目中的齊天大聖回來了，那個敢與天鬥，敢與神爭的齊天大聖回來了！他心中豪氣依舊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