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天生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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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皎隻手摩挲著楚玉的嬌顏,真想這麽擁著她就此天荒地老,隻是,他心裏也明白,獨霸佳人,那是永遠不可能成真的想望。

    洞外原本還有些喧嘩,此刻卻變得寂然,想必大家都在靜靜地等著他們出去。

    玉兒,我們出去吧!”

    楚玉知道慕容皎心中矛盾,她一直不曾催促他半句,隻放鬆了心神親昵地依偎在他胸前,便是等他想清楚了再做決定。

    此刻,聞得慕容皎話雖隱隱惆悵,凝望著她的微笑眼簾卻是飽含著滿滿的愛意。她知道,這個男人終究妥協了。

    她在他心中份量太重,他終於向命運妥協了,向他的愛情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這一生,他既選擇了她,便再也成不了萬裏江山的主人了。

    楚玉的胸臆間,被一股酸脹的情緒脹得滿滿的,僅僅一個“沐!”出口,她便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嗯,我在。傻瓜,哭什麽!”隻目光相接,慕容皎便熟知楚玉心裏所想。這麽了解她,她的感受為何,他如此會不知。他原本打算煽情幾句,好趁此機會,在她心裏烙下深深的痕跡,占得那個最重要的位置,可當他看清她眼底的愧疚還有憂傷時,他終是眨了眨眼,什麽話也沒說,隻輕輕地將她摟入懷裏,輕拍著她後背。

    既然割舍不掉,那便留在她身邊守著她吧,難得遇到靈魂契合的愛人,俗世繁華他尚可盡皆拋下,有什麽理由非要她痛苦地做抉擇呢。她痛,難道他會不痛嗎?

    人生短短幾十年春秋,有心愛的她相濡以沫到老,實乃世間最快慰之幸事哪。

    慕容皎輕刮了刮楚玉的俏鼻,學她之前的模樣俏皮地連連眨眼,笑著說:“走吧,別讓老丈人久等了!”

    楚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淚花花閃爍間,她極力吸了吸鼻頭,一把抓出慕容皎的指尖,“嗷嗚”就咬了一口。

    這是補償!你讓我心痛了!”

    慕容皎隻是笑,那專注的目光,恨不得將她熔化了。

    傻瓜,你同樣也讓我心痛了。隻是,若是離了你,我不止是心痛,還無法過活。所以,我選擇痛並愛著,此生糾纏你,到死方休!

    甜蜜而溫馨的氛圍中,二人相視一笑,麵上掛著同樣恬淡的笑容,彼此默契地同時出手挽住了對方的,自然而然地交叉而過,直至十指緊扣,然後同時轉身坦然地向洞外走去。

    再次見到慕容皎,不止是楚瑜幾人敏感地覺察到慕容皎的變化,就連東虢國的士兵們,仿佛都看到,他們的太子殿下,渾身冒著甜蜜的氣息。

    楚玉的目光,很自然地投向立在前方的那幾個男人,不止因為他們身著的服飾,與周圍的士兵們有明顯的區別,還因為他們周身顯露的氣息,是普通男人如何都比不上的,尤其是那站在冷睿旁邊、背對她而立的男子,最是顯眼。

    似乎,聽到了腳步聲,那人停止與旁邊白衣男子的對話,緩緩地轉過身來。隻一眼,他便明顯愣住了。

    楚玉知道,他那是震驚所致,隻因,她的容貌,與他的妻子太過相似了。

    這個身穿黑色緊身袍服的男子,便是楚玉這具身體的生身父親蕭子羽!

    此人雖然人過三十,卻跟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沒有什麽區別。上天極其厚待他,他那英俊的臉龐,不但沒有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反而為他添上了一股成熟的男人味。許是冷靜自持的性格使然,即使見到了闊別多年的親生女兒,也隻能從他那雙清冷淡然的眼簾中看出一些激動,見不到他明顯狂熱的模樣。

    果然,殺手就是淡漠。她不是他的愛人,哪怕是血脈相連的親骨肉,他的表情也不會有多麽豐富。

    與蕭子羽相比,他旁邊的白衣男子,明顯更有人情味兒。他眼睛不眨地盯著楚玉,激動地喃喃出聲:“像,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羽,她就是玉兒,是你的女兒玉兒!”

    楚玉眨了眨眼,將視線投向這個同樣有著俊美容顏的男人。

    隻一眼,楚玉便知道了他的身份,前天下第一神醫黎流觴,因為,這個男人與黎子軒的麵容有八成相似,氣質上更是十分接近,許是醫者仁心,他們望著他人時,眼神之中更多的是悲天憫人。

    此刻,楚玉還從黎流觴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股父親般的慈愛。

    楚玉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這黎流觴才是她的生身父親,而不是那個麵色淡淡的蕭子羽。

    其實,楚玉真是錯怪蕭子羽了,他隻是不善言辭罷了,見到死而複生的親生女兒近在眼前,他如何不會激動難抑。心底的感動與酸楚,對上蒼的感恩,以及對楚菲月如今境況的擔憂,種種思緒交雜在他心中,非熟悉之人,實難看出他的點滴端倪。

    黎流觴十分欣慰地說:“若是月兒看到了玉兒長成如此模樣,一定會激動得昏死過去。”仿佛想到了什麽,他轉而對蕭子羽說:“可恨的薛振雄,竟然敢虜劫月兒,我定要替月兒向他討回血恨!”

    雖然蕭子羽臉色未有明顯變化,不過,楚玉還是從他眼神中捕捉到了一股嗜血的流光。

    我們走!”蕭子羽再度看了楚玉一眼,又冷冷地盯著慕容皎看了半響,直到慕容皎不太自然地鬆開楚玉的手,他才轉身離開。

    黎流觴抬手拍了拍身邊的楚瑜肩膀,似乎在暗示些什麽,而後,他也利落地轉身,跟在蕭子羽身後。

    冷睿望著楚玉呆愣的模樣微微戚眉,竟也半句不言地轉身,這是打算跟著蕭子羽走了。

    等等!”楚玉尚未從方才的奇異感覺中醒來,猛然見到她的“父親”突然走了,她連忙小跑著追了上來,伸手攔住了他們。

    玉兒!”顧不得搭理冷睿,楚玉戚眉望著黎流觴問:“你方才說什麽,薛振雄虜劫了月兒?月兒…她,是誰?”

    放肆!”蕭子羽突然就怒了,他盯著楚玉,沉聲說:“月兒是你的娘親,你身為人女,怎可直呼她的名諱!”

    你說,‘月兒’是楚菲月!”

    孽女,你…”蕭子羽責備的話,才起了個頭,卻驚見到身前的楚玉身體一晃,他連忙伸手摟住了她,見她倒在懷裏眼睛閉著麵色慘白,他連連搖晃她,急切地說:“女兒,你怎麽了?觴快替她看看,她怎麽了!”

    玉兒!玉兒,你怎麽啦!”

    楚玉的突然昏倒,令一眾深愛著她的男人們緊張不已,連忙急切地圍了上來,緊張地盯著黎流觴。

    黎流觴飛快地替楚玉診視了一番,迎著眾人緊張期待的目光,他原本擔憂的麵色,漸漸緩和了下來,輕聲說:“不礙事的。此前,她被人封住了武功和記憶,而今已然恢複得差不多了,方才,定是什麽觸動了,以致那段缺失的記憶也被她想了起來,才會突然昏厥。”

    說著,黎流觴手指在楚玉的頭頂幾個穴道上疾點,片刻後,他望著楚玉,柔聲說:“玉兒,你好些了嗎?”

    蕭子羽摟著楚玉,抬手捋開她額角的碎發,慈愛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楚玉看。

    或許,真的是父女間的血脈天性,恢複了所有記憶的楚玉,眼簾抖動著,忍不住流出淚來。她將頭靠在蕭子羽堅實的胸前,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是,是薛振雄!是他暗算的我!我不做棋子,我不要叫蕭憶月!”

    真相大白。

    楚玉哭得很傷心。她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著,根本停不下來,為皇甫元烜,為薛澤昊,為唐逸清,為她招惹的這一眾男人,更為她自己!

    那一晚,她被薛振雄劫持而去,他將她換了張臉,他將真顏顯露給她看,還對她說了很多很多話,有關於薛振雄的身世,有關於祈陽國的曆史,有關於他的複仇計劃。

    她既震驚又憤恨,可惜,架不住腦海漸漸變得茫然,她終究成了他的棋子,成了蕭憶月!

    經過這段日子來黎子軒的精心調理,她那缺失的記憶一直在慢慢鬆動,祁陽國皇陵的浮雕深深地觸動了她,方才,黎流觴的話語中那熟悉親昵的稱呼,終於引得她衝破了最後的禁製,恢複了那一晚的全部記憶。

    若是沒有薛振雄的暗算,她會與薛澤昊與唐逸清過上安逸而平和的日子,她與薛澤昊之間不會有阻隔,會相愛到老。

    如今這般,若是薛澤昊知道了這一切,他如何能坦然處之與她相伴!

    若是知道真相會這般痛苦,她真寧願自己永遠記不得這些過往!

    眾人雖然對此早有猜測,沒想到真的從楚玉嘴裏聽到的時候,會是這般糾結而心酸。

    若沒有蕭憶月,就不會有皇甫元烜的“月夫人”,不會有“月夫人”被迷戈虜劫,不會有她與冷睿的相愛,不會有如今這難解的局麵!

    那樣的話,她的人生,是否會是另外一番模樣?

    沒有交錯的際遇,便不會有相愛因由,她是否可以如她所願地過“三個人”的寧靜生活?

    不會!天意如此,注定不會!

    因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因她內裏那顆跨越時空的奇異靈魂,更因薛澤昊的身體裏流著千古一帝的高貴血脈!

    這一世,他們注定糾纏!

    突然,天空中刮起了猛烈的大風,明明正值晌午時分,剛剛還散發著暖和光澤的太陽,瞬息之間,竟然變得慘白,四麵八方的烏雲,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它靠近。

    眨眼間,竟是烏雲蔽住了那輪白日,天色忽然就暗了。

    這等天象,當真是千年難得一見,也不知究竟寓意為何,隻怕是禍非福!

    ------題外話------

    我在很用心地…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