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見財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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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門大官人,您和節度使楊戩楊大人有親,還請您親自走一趟,幫幫我家公子吧!大官人,我家公子脫難之後,定然會感恩戴德,重重拜謝大官人的!”說著管家李毅命人抬來兩個大箱子,擺在西門慶麵前!

    有道是閻王不差餓鬼,更何況現在是有求於西門慶,老於世故的管家李毅,心裏自然是再明白不過!雖說西門慶和自家公子是結義兄弟,可是此時除了兄弟義氣之外,該使銀子也要使銀子才行!

    “三千兩!”饒是西門慶家財萬貫,可是當他看見那五十兩一錠,滿滿兩大箱的雪花紋銀之後,也看的有些呆了!

    西門慶心裏暗暗想道:“平日裏我這兄弟看似豪爽大氣,毫無心機。和兄弟們大口喝酒,肆意玩耍,並不將銀錢之物放在心上,沒想到他竟如此藏私?這可是三千兩啊!他就這麽堆在家裏,任其貶值蒙塵!”

    “如此多的現銀,他不說借與自己周轉,就是和自己一起放高利貸,一年少說也能賺個幾千兩吧!如此看來,這花子虛白叫了‘小孟嚐’的名頭,簡直就是小氣吝嗇守財奴一個,壓根沒把我西門慶當大哥看啊!”

    自古兄弟之間,或是為了女人,或是為了金銀財帛,往往反目成仇。先前待花子虛極為親厚的西門慶,看見這兩大箱雪花紋銀,心裏已經有些怨怪花子虛了!

    想到這裏,西門慶故意露出為難之色,連連踱步之後說道:“開封府既然接了狀子,想來對方勝算頗大,此事倒有些棘手了!我這就上京去找楊大人,托他想辦法料理此事!隻是這上下打點,花銷肯定不是小數目,這三千兩隻怕有些不夠!李毅,你再想辦法籌措銀兩,以備不時之需!”

    收了這三千兩紋銀之後,暗藏心事的西門慶,和發妻吳月娘交代一番,當天中午便帶著家人來保,帶上銀兩禮物,直奔東京開封府而去!

    到了開封府之後,西門慶先是求了親家陳洪寫了封書信,然後前來拜見節度使楊戩。見了節度使楊戩之後,西門慶說自己一個兄弟,因為家產糾紛,被開封府拿了下獄。求楊戩給開封府尹楊大人寫個條子,幫自己兄弟了結此事!

    西門慶是自己親家陳洪的兒女親家,也算是自己的親戚,再說這家財糾紛之事,又不是什麽人命關天的大案。節度使楊戩二話不說,便寫了一張拜帖,連同自己的名刺,一同交給西門慶,讓他帶著去找開封府尹!

    見西門慶器宇不凡,言談舉止也頗為不俗,節度使楊戩頗為喜歡,便留他在府中小住,自己閑了也可以和他聊天解悶!

    西門慶在楊府住下之後,並不著急去開封府大牢,替花子虛上下打點。而是讓楊府下人,前去喚事主花子由,花子光,花子華三兄弟來見自己!

    花子由,花子光,花子華三兄弟,一進節度使楊府大門,這心裏便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等他們見到西門慶之後,三兄弟便都明白這西門慶,定然是花子虛請來的救兵。

    西門慶在清河縣家大業大,現今又有節度使楊戩這個大靠山,花氏三兄弟雖說有些門路,可是如何敢與官家相爭。所以不等西門慶發問,花氏三兄弟便跪在地上,將自己如何偽造遺囑契書,打算如何謀奪花子虛家財的事情,一五一十老老實實的和盤托出!

    “哦?這麽快就招供了?還不把那份遺囑契書,拿來與我瞧瞧!”

    接過遺囑契書之後,西門慶指著保人一欄問道:“這李達是什麽人?你們買通他,花了多少銀子?”

    “回西門大官人的話,這李達是家叔貼身小廝,小人不敢欺瞞大官人,為了買通他,我們三兄弟攏共花了五百兩銀子!”

    西門慶聞言冷笑幾聲:“五百兩銀子,就想謀奪我兄弟巨萬家財?你們這筆買賣,做的當真劃算之極啊!”

    聽了西門慶這話,花子光,花子華兩兄弟,當即磕頭如搗蒜一般。直說自己是豬油蒙了心,腦子勾了芡,一時糊塗才起了這等心思,說自己這就去開封府撤訴,一個勁的哀求西門慶放過自己!

    那大哥花子由曆來膽大包天,是個火中取粟、見利忘義的狠人,此次買通李達偽造遺囑等事,也都是他出的主意。

    這會他見兩個兄弟想要撤訴,眉頭一皺把心一橫,抬頭朝西門慶說道:“大官人,那花子虛又不是您親兄弟,您這麽大費周章的幫他,所得到的也不過是多謝二字!大官人如此義薄雲天,所得卻如此微不足道,小人在心裏,暗暗為大官人不平啊!”

    “哦?你此話何意?”西門慶看著花子由的眼神飄忽不定,似乎大有深意!

    “大官人,我花子由做人最是公道,平生也最敬仰大官人這樣的大人物!若是大官人幫我三兄弟辦成此事,不管獲利幾何,小人願意和大官人平分!”

    花子由此言一出,西門慶聞言猛然站起身來,指著花子由喝罵道:“你當我西門慶和你等一樣,是那見財忘義,無恥卑鄙之人嗎?”

    花氏三兄弟見西門慶聲色俱厲,以為此事已成定局,萬難轉圜。不料西門慶話鋒一轉:“花大人是你三人親生伯父,我那兄弟隻是嗣子而已,和花大人並沒有血緣關係。說到根子上,還是你三兄弟和花大人,更為親近一些!花大人故去之後,花家偌大一片家業,你三人竟然一無所得,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花子由見西門慶言語突變,連忙大聲叫屈道:“大官人聖明!大官人您聖明啊!自古親疏有別,我花家萬貫家私,怎能盡歸一個外人所有?還請大官人為我兄弟三人做主啊!”

    西門慶笑著扶起花氏三兄弟,想了想沉聲說道:“你剛才說的不錯,我西門慶平生最好打抱不平,曆來是幫理不幫親的!花子虛雖然是我結義兄弟,此事我卻不能偏袒與他!隻是你剛才說所得之利,你我五五平分,似乎,似乎有些……”

    花子由見西門慶這麽說,分明是嫌五五平分太少,他忍不住在心裏暗罵西門慶。花家不說各項浮財,隻兩所大宅,三處田莊地產,以及那些古玩玉器,價值少說也有萬兩白銀。西門慶憑空獲利一半,他竟然還嫌不足?當真是黑了心腸,半點人味也沒有!

    可是西門慶背靠節度使楊戩,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花子由明白自己若是不答應西門慶的話,等待自己的隻能是受刑下獄,甚至為此丟了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裏,花子由跪倒在地,趴在西門慶腳邊哀求道:“花家萬貫家財,小人任憑大官人處置便是!隻是我三兄弟生活艱難,還請大官人吃肉的時候,給我兄弟留口肉湯喝!”

    聽了花子由這話,西門慶哈哈一笑:“放心!你們兄弟放心便是!我西門慶曆來重信重諾,做人最是公道無私,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重信重諾?公道無私?這和你西門慶有半文錢關係嗎?你要是這樣的人,隻怕那煙花柳巷的婊子,一個個也能立貞節牌坊了!”

    花子由雖然心裏這樣想,表麵上還是裝出感恩不盡的表情,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道:“大官人忠義千秋,不愧是清河縣第一大善人,小人蒙大官人關照,此等大恩永生永世絕不敢忘!”

    看著跪在地上的花氏三兄弟,西門慶滿意的點點頭,拿起那偽造的遺囑契書,竟然大筆一揮,在保人一欄簽上西門慶三個大字,哈哈大笑道:“成了!這下就天衣無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