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雲本來懷著僥幸的心裏，以為西怪和中怪沒有發現他，等到他們走遠了自己好撤離。但沒有想到境界從二重到六重的差距，自己沒感覺，其實早已被人家感知到，隻不過兩人隻顧交流比鬥，沒人理會與他，隻當他不存在而已。這會兒有事要問孫雲，兩人飛身便躍到回廊，一左一右飄到孫雲的跟前，孫雲一看模樣，都見過，正是管理王博士，還有食堂小灶窗口的阿姨，隻不過那個阿姨的裝束已經變了，一會是阿姨，一會閻羅，臉上有個變臉麵具。

    陰陽怪說：“太學生，你給說說，屋子裏是不是你們動過了。”孫雲看看，已經無法躲避，隻好挺直身體硬著頭皮說：“是的，助教安排重新整理好書籍和書簡，今天剛剛開始。”

    西怪再問：“那你今天收拾儲藏室，看沒看見過一個竹簡，名叫太公陰符經的？”“整理過了一些，沒有。”“沒有？你怎麽知道沒有？”“因為都登記了，沒有這篇記錄。”

    中怪問：“那你知道這篇經文麽？”“聽楊博士介紹過，依托天道兵法，實際上是道家養生的書籍，前幾十年，寇天師曾經弘揚過。”“看來你還知道不少，那你知道內容麽？”“楊博士給讀過紙本的書籍，念過幾句做了初略解釋。我記得頭幾句非常嚴謹開闔，有點像道德經。其中幾句大致是：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還有：天人合發，萬化定基。全文三百言。”

    中怪說：“這是原文，太公做注的還有略釋，裏邊的內容才是秘籍所在。”“哦，那我以後注意看，等找到了告訴你們，省得你們晚上找還費勁，關鍵是還得用蠟燭，容易失火。”

    “不用你費心了，”中怪說：“我喜歡點蠟燭翻書，這是很愜意的事情，至於失火，你大可不必擔心，因為你也沒機會擔心了。”孫雲的心頭一緊，知道該來的還是要來，雖然自己剛才盡量的轉移視線，但殺人滅口是邪派的天性，無法更改。

    “我看這個小學生的建議挺好的，”西怪突然有了不同的想法“陰陽怪，這個娃子還有他們同學在白天正大光明的找，效果會更好，省得我們三更半夜沒完沒了的。”

    “你不怕你的身份敗露，我還怕呢。一旦有意外，我們都別想在太學呆下去，到時候我們的任務也就再也沒有機會完成了。”“我倒不這麽認為，我看這個小娃子很乖巧，他知道保護他的同學，知道什麽是守口如瓶，而且他們做事很有能力，你忘啦。我們無非是找一本破書，對太學而言，遺失了也不值一提，所以小同學一定會配合我們做到的。是吧，小朋友？”

    “隻要你們兩位義士不再傷害無辜，給你們找秘籍竹簡不算什麽，順便的事兒。你們的事情，我也保證絕對不對第任何人講。”孫雲想不到，這個西怪，真挺怪的，和他替身的王博士一樣，總出人意料，尤其對自己就像前天放自己進館一樣，今天也要放自己一個生路。想到這兒，又覺得不對，邏輯有問題，那個王博士已經不是他自己，就是西怪，徹頭徹尾都是西怪自我表演的，那天他為什麽幫助自己，難道已經想好，以後依靠自己對付中怪？

    “好孩子，你看，陰陽怪，多聰明的孩子！”“呸！我還不了解你，你是覺得控製一個孩子比與我周旋容易得多，不過你的如意算盤卻打的不對！”

    “怎麽講？”西怪不解的問道。“你忘了？你剛才是和我說的，他們隨酈道元兗州辦案的事情吧？這個娃子好像就是那個心思縝密，並且累累令人意想不到、經常創造奇跡的神奇少年。他心眼太多，沒準我們都不是對手，不定什麽時候突然來的意外，我不能冒這個風險。”

    孫雲剛剛稍微放下的心，讓中怪一說又提了起來。這個陰陽怪，怎麽專和自己做對，還說自己心眼多，簡直信口雌黃，怎麽說自己那也叫推理，多少有點技術含量，被他這一說，變成心眼多，愛騙人了。而且他總盯著非要自己的性命可不好辦那。

    “沒有那麽嚴重吧，難道你認為他會不顧親友的性命，非要和我們玩一下？到時候我們可一走了之，可他和同學的命也會沒有，他會做這個賠本的買賣？”“沒準兒，你別忘了，自古正邪不兩立，他若是有機會自己不受傷害，還能致我們於死地，你認為他不會做麽？再說，我們雖然名居俠客榜，但小名還是惡魔，你認為他會相信你，給你找到了秘籍，你就不傷害他？所以他勢必要防備著你，也許找到秘籍，也會因為怕你殺他滅口而故意拖延給你，反倒讓我們失去尋找的機會。”這個中怪，連孫雲都不得不佩服，話說的絲絲入扣，令人無法反駁。

    “這個，”西怪也視乎權衡了利弊，轉頭對孫雲開口說道：“小學生，古人雲，良心喪於困境，眼下隻有你死才是最安全的解決辦法，你就任命吧。誰讓你的好奇心太強了，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別怪我們了。”

    中怪說：“你哪來的廢話，靠邊，我來。”說著，他抬起手，準備一個劈空掌打死孫雲。孫雲一閉眼，知道無論是躲避還是反抗都無濟於事，隻能等死了，除非有人能來解救他。

    沒想到，恰在這個時候，樓下台階前麵不遠突然有人拿個梆子提個燈籠出現，嘴裏還說道：“不知道幾時了？我忘了該敲幾下，這個打更的老哥，有事非得讓我替班，哎呀，人老了，腿腳也不靈便，耳朵總嗡嗡響，也聽不見敵樓的鍾聲，卻在耳邊總像有人吵吵呢。”

    孫雲一看這不是藏書館的校工老趙頭麽？他怎麽半夜出來了聽他自言自語好像是替打更老頭值夜，不過他怎麽偏偏到這兒了？這可有兩個六重初期的高手，如果被他倆鎖定，那就沒命了。自己本來盼個人能來，沒想到卻是老趙頭，看來自己堅決不能出聲，好讓老趙頭不知不覺的離開，與死神插肩而過。孫雲眼睛盯住老趙頭和中怪西怪，用手捂住嘴，生怕有什麽閃失，引起老趙頭的注意，那麽此處就多了一個冤死鬼了。

    此刻，二怪完全沒有看孫雲，而是目不轉睛的看著老趙頭。老趙頭他們早就認識，隻是今天再看見就覺得不認識了。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的出現完全出乎了二怪的意外，這個意外不是時間地點的意外，而是超出了他倆的感識。他倆目前六重境界，在氣場範圍內，任何低於或與他們級別相同的人，他們都會感知到，而這個老趙頭不僅沒有感知到，而且就連他什麽時候出現，怎麽出現的都一無所知，那麽他的武功恐怕高不可測，至少達到劍客的身份。或者剛才光顧得糾結殺與不殺孫雲，而是真的忽略了身外的事情，老趙頭也許是恰巧出現在他們的忙點之中，倆人一時猶豫不決，隻好靜觀事態的變化。

    隻聽老趙頭繼續自言自語的嘀咕道：“耳朵真是聾了，剛才還聽著耳朵邊吵吵嚷嚷，現在好像又沒聲音了，唉！哦對了，我該說點什麽，說什麽來著？是這個吧，咚！——咚！咚！天幹物燥，小心火燭！”老趙頭說著來到台階下麵，他抬頭向上看著，視乎是看見孫雲，幾乎和孫雲的眼神對視，孫雲嚇得，另一隻手也捂住了嘴，生怕發出一點聲響。

    這時老趙頭又說道：“也不知道這幾個孩子聽話不聽話，不讓他們晚上來，他們到底偷沒偷著來呢？要是晚上點蠟燭，忘了滅掉那可就壞了。我怎麽看著四層屋裏好像有燈亮呢？是眼睛花了？還是記性差了？我記得晚自習我看見他們沒進四樓來著，老了不中用了，還是上去看看吧。”孫雲一聽，嚇得把手從嘴上拿開使勁搖擺，意思是老趙頭可千萬別上來啊。還有這個老趙頭怎麽看見四層屋子裏點了蠟燭呢？陰陽怪點的蠟燭，用烏紗罩扣著，外邊是看不出來亮光的，還是他糊塗了，瞎想的？但總之不能上來呀，否則正是羊入虎口了。二怪見老頭要上來也緊張起來，一個是多殺一人總歸麻煩會多，再者到現在任然沒猜透老頭的身份。

    誰知道老趙頭往台階邁了兩蹬，又退回去，一邊往前院走一邊說道：“算了別上去了，屋裏肯定沒點火，就是點蠟也早就滅了，我真是老糊塗了，除非有人三更半夜的沒事來瞎折騰。真是沒事閑的!”說著老頭回頭把梆子對著樓上敲了一下，暴擊之間，一絲氣箭淩空而出，飛射到四層，隔窗而入，不偏不倚，直奔蠟燭，透過黑罩，打中燭火頭，蠟燭撲哧應風滅掉。

    不過這個過程孫雲沒有看到，他隻能察覺到屋裏好像有人吹蠟燭，撲的一聲。但是中怪和西怪可不是等閑之輩，神識覆蓋的周身範圍內，小小的氣箭怎麽會躲過他倆的鎖定，連蠟燭熄滅的過程倆人也感知的絲毫不落。到了這會兒，倆人才知道，剛才被老趙頭耍了，人家才是隱藏的高手中的高手，估計不但他們在樓上以及要殺孫雲的事實老趙頭完全知曉，甚至有可能十年之中早被人家了如指掌了，他倆的每個晚上的行動，可能都在人家的控製範圍內，隻是不願意揭開罷了，今天若不是涉及到一個孩子的安危，老頭估計還不會露麵。

    那麽這個老趙頭到底是誰呢？江湖之中還有誰有這麽高的武功，可以發出氣箭打到四層之高，並且隔空透物擊中目標，這要至少七重巔峰，當今世上達到這個高度的隻有十餘個人，一個是長江大劍，一個是黃河大劍，要麽是更高的五湖劍客，或更高的滄海劍客。莫非老趙頭是其中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