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木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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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刻,北邙舜帝廟,突然熱鬧起來。

    怒煞馳堅希自從與中怪從白鹿山玄極寺回來之後,內心一直不平靜,他原本是陰陽宮第三等的堂主,十年之間,在北邙後山修煉,加上五惡尤其中怪的指導,武功將近提高一重,明年的嵩山論劍,教主中屍完全可以晉級劍客,自己也可以晉級三等魔榜。此外自己的舜帝廟經過十年的經營,名氣也大振,自己在江湖和民間甚至朝堂的名號都很響亮了。至於教主原來領導武林與東南西北中五大門派分庭抗禮的雄心,成與不成,自己都不受大的影響。

    可是勢態發展竟然出乎意料,不知什麽原因,教主一覺醒來,突然放棄多年的積蓄與壯誌,隱居修仙。更重要的是,教內旗下的各個堂口,要劃歸淨土宗,幾天前中怪已經正式受戒剃度,拜曇鸞為師,準備去山西汾州北山石壁玄中寺弘法,下一步開始整編教內其他堂口。怒煞對曇鸞和他的淨土教義並不了解,隻知道目前開始流行,奉阿彌陀佛為教主,與信奉釋迦摩尼的佛教,好像是一回事,但他多年是奉道教,對佛教並未參悟,因此了解不多。

    而且接下來,有幾個問題,十分不好處理,一是他的道場原來為寇天師的道場,突然改成佛教,不僅操作成問題,既得的一切都會失去。同時,曇鸞法師原來以五台山得到高僧標名武林劍俠圖,現在創建了一個宗派,地位扶搖直上,也是一派領袖,尤其他的武功十年間突飛猛進,深不可測,作為他的弟子也要躋身劍俠榜,就存在如何重新分配劍俠榜的問題,尤其原來魔榜的如何改成正榜,都不會一蹴而就。他知道,任何事情都有一種平衡,打破這種平衡,從有限的利益中分得一杯羹,談何容易。別看五大門派口中維持正義,實際就是維護利益。所謂“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隻不過是一瓣心香,未必便能跳出。圖求一片淨土的,未必能找得到一片淨土。他自己就是這麽做的,相信別人也一樣。

    馳堅希在方丈室正值煩惱,突然院內一陣聲浪從腳下傳來,他已經到達五重功力,自然能夠感到,而且知道這個人的功力要高過他不知多少倍,趕忙從屋裏走到當院。

    夜色之中,有四個人站在院中,寂靜的夜空,突然刮起了微風。風影之中,前麵兩個怒煞認識,之前交過手,是聚散流沙的黑白雙煞,莫不有和莫不恃。再後一個仔細辨認也認得,是他們的二長老嗔惡陳圭。陳圭旁邊陪著的人,身材瘦高,帶著麵具。怒煞不認識,猜想估計最少是他們大長老東怪縱橫鵬程賈萬裏。看著這幾個人,怒煞心裏嘀咕起來,除了黑白雙煞與自己的武功差不多外,陳圭高出自己更多,而另一個人幾乎是可以對自己碾壓級別的高手,從剛才發出的震動,就明顯的感覺得到。自己的門派已經解散,他們為此事而來?

    不過,人已經來了,憑他的本事,知道跑是跑不掉,隻能硬著頭皮招呼:“失敬失敬,我當是何方貴客來訪,原來是老對手、老夥計來了,未曾遠迎,當麵恕罪。”

    黑煞說:“老朋友了,別客氣,上次叨擾,多有得罪,不知道後續的事情,馳方丈還有什麽損失沒?我們專程來看看,這不我們二長老也到了。怎麽樣可否容我們進屋一敘?”

    “歡迎歡迎,幾位都是快人快語,上次陪的損失足夠了,後續沒什麽羅亂。快請進。”誒呀,怒煞心想,看來來著沒什麽敵意,難道就是串門?還是聽說陰陽教倒塌,另有所圖?

    陳圭和黑白雙煞陪著白發麵具老者進屋,老馳讓座。老者客座落座,老陳幾位並沒坐下,怒煞知道來人的身份必然極高,便也未敢坐到主座,而是親手把盞,給老者倒了一杯茶。老者微微點了點頭,把鬼臉麵具輕輕摘下,露出劍眉朗目、鶴發童顏,年紀看不出多大,估計至少七十。看到老者摘下麵具,怒煞不由得一陣緊張,黑道慣例,戴麵具者被窺真容,必會惹來殺身之禍,不知道這個老頭,犯了什麽病,進屋非得把麵具摘掉。

    老人說:“你們都坐吧,要不然主人不坐,我們不好說話。”幾個人點頭,在客座下手邊依次落座,馳堅希不敢托大,坐在主座的下手,老者也沒再客氣,開口說道:“觀主,聽說你們陰陽宮,自宮主往下都入了曇鸞大師的淨土法門了?”

    “準確的說,是門主與洛陽隱士趙逸,以及隱居洛陽的教內五位長老都到白鹿山修道,堂主以下的僧道各眾,要隨大長老莫藏拙追隨曇鸞大師尊淨土之學。”

    “哦,不知觀主意欲何往?”“貧道自然是聽從教主吩咐。”

    “哦,是麽?老黃已經不是你的教主了,你還能在乎他的話麽,再說你這偌大的家業,如何丟棄,你的門人弟子,如何棄道從佛呢?”“敢問您是?”

    黑煞回答:“這是我的老師,東邪甘木帝。”怒煞聽罷,當時站了起來。東邪和他的教主中屍,都是同樣級別的魔頭,與南巫、西妖、北鬼並稱當今魔榜五大首魔,都是脾氣古怪透頂之人,陰晴難定,殺人無形。關鍵他們武功都達到六重或七重,對他而言幾乎不可撼動。這些人都參加過終南論劍,隻不過因為報名的級別不同,黑煞與他們都沒有見過麵。尤其五魔、五怪這些人,平日都是麵具遮臉,旁人根本也沒有機會看見他們麵容。

    木帝擺擺手,說道:“坐,我今天此來,是想和你談談聯盟事宜。”說到這兒,他看看陳圭,陳圭接著說道:“我聽說中怪已經剃度受戒,不日隨曇鸞大師去玄中寺,你們其他寺廟的弟子也有跟隨的。不過你們舜帝廟家底殷實,人口鼎盛,驟然舍棄,眾叛親離,著實可惜了。而且京城一帶,都知你妙手回春,人稱神醫半仙,頗有名氣,若一旦遁入佛門,是不是都會覺得,你原來的道行都是騙人之術呢?再者曇鸞大師雖然道法高深,明年武林劍俠榜上必然有更高位置,可是你們若都跟去,恐怕正俠榜上不會有太多名額了,何況我們魔榜的人,想移到正榜,談何容易。因此我們聽說此事後,你的老對手,黑白雙煞建議請你加盟我們聚散流沙,並且一個勁讚揚你的武功深厚,做事執著,不辱使命,非常難得。看來你們是不打不相識,從對手成朋友。我們門主覺得有理,十分愛惜你這個人才,故此親自來到貴寶地一見。馳觀主,你意下如何啊?”

    馳堅希萬萬沒想到,聚散流沙的門主東邪,會為自己的事情,親自跑來勸說自己。按說自己也正猶豫下步何去何從,正如陳圭分析的,舍棄現在的一切,確實自己不像中屍和五惡幾人,陰間一回,可以把身外之事都放下,而自己多年積蓄的財富和名望,怎麽也割舍不下。而貿然拒絕,或許被同意,但這就意味著,舜帝廟會成為眾矢之的,憑借自己五重的功力,自保都難以為繼,諾大家業和弟子們生更是猶如群狼之食,任人宰割,前途未卜。可加盟聚散流沙,一是事情來到突然,還不及細想,再者憑借自己的能力,在裏邊並不是能為出眾,不會有什麽太好的位置,況且雙方實力根本不對等,弄不好會落得人財兩空。可是若斷然拒絕,怕是張口容易閉口難。何去何從一時猶豫起來。

    “這個,多謝少老劍客美意。”魔榜之中,一般對五魔尊稱劍客,五怪尊稱俠客,惡煞尊稱義士。“按說此等小事哪敢勞您大駕,屈尊敝寺來談,貴派人才濟濟,您隨意派來個堂主,我必是遠接近迎、恭候來訪。想我隻是區區十煞之一,您乃是五魔之首,相差十萬八千裏,我在貴派各位高手麵前,也僅僅是細枝末節,無足輕重------”

    “行了,老馳,你別拐彎抹角,剛才二長老說的是實情,是我在師傅麵前保舉你的。”黑煞看見怒煞羅哩羅嗦、言不由衷,立刻打斷他,“上次我們兄弟倆與你在後山一戰,我們哥倆兒並沒有下黑手,你也手下留情。一是我們覺得倆派衝突可能不好收拾,一是看你強敵壓境,臨危不亂,沒有逃跑、也沒投降,相反不卑不亢,沉著應戰,夠個好漢,也算個人物,因此有機會也沒要你的命,是不是?如果真要你的命,你今天也不會站在這裏了。不過這都是往事,我們沒想讓你領情,還說今天。現在天下武林門派都想占據一起之地,甚至想唯我獨尊,號令江湖,無非是圖個一己之私,給自己爭得利益。少林、靈岩、北嶽、終南、茅山憑什麽劍榜俠榜獨占,憑什麽他們強占山林田產,不就是他們占有江湖話語權,迎合官府朝堂。而我們邊緣門派,不和他們同流合汙,就被斥為偏榜麽。所以你們黃老劍客和我老師一樣,一直準備積蓄力量,和五大昆侖分庭抗禮。本來我老師是準備和他聯手,與其他五魔一起捆綁與無昆侖對抗,沒想到黃老突然歸隱。不過他這一走,你們這些門下弟子,可就成為眾矢之的,我料想各大門派都會盯住你們這塊肥肉,甚至不惜一切代價避免他人網羅,所以說你們現在是岌岌可危。我們找你之前,和師傅說好,讓你還是當堂主,而且聽調不聽宣,你原來所有的一切還是你的,比我們這些原來堂主有權有勢。我師傅老人家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害怕你不相信,還親自來確認。怎麽樣,我們夠有誠意吧,你表個態吧,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