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吃過午飯之後，司瀝南和喬晚汀便一同去了醫院。

    唐瑞隨行，親自開車帶他們過去。

    從地下停車場乘電梯直接上醫院大樓，唐瑞在車上等著。

    辦公室裏，安德烈戴著一副無邊框都眼睛，相比昨天，他今天顯現出幾分儒雅來。

    你們，請坐。”

    安德烈一聲抬了抬手示意他們坐下。

    許是普通話對他來說還是有些難度，所以接下來的話他都是在用英文全程說著。

    司，我給病人做了詳細的檢查，但你應該知道，病人昏睡了那麽多年，身體各項機能已經很差很差了，器官逐日衰竭，用科學手段也挽回不了那些錯失的時光。如果早個幾年，興許把握會更大一些，而且就算現在做手術能讓病人醒過來，日後的康複也會帶著些難度，甚至其間會有各種突發的狀況發生。”

    他推了推眼鏡，繼而說道，“我能給的答案就是如此，保守一些那就是讓病人這樣一直下去，但……如果簽了手術同意書，就要做好一切後事的準備。”

    看著安德烈醫生臉上的凝重，喬晚汀心急如焚，她緊緊抓著司瀝南的袖子問，“司瀝南，安德烈醫生說什麽？”

    安德烈醫生抬手，示意她不用急，“喬，讓我先說完，ok？”

    喬晚汀隻好點點頭。

    安德烈醫生又朝司瀝南道，“中國有句話叫入土為安，我想病人其實也在煎熬著，你們考慮考慮吧，看是否做手術。”

    司瀝南頷首道，“安德烈，非常感謝你。”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司瀝南拉著喬晚汀站了起來，“我們先出去。”

    他臉色不太好，一路沉默的走進電梯。

    此時醫院大樓人不多，電梯裏也隻有他們兩個。

    喬晚汀急不可耐的道，“司瀝南，安德烈醫生到底說了什麽你快點跟我說啊。”

    司瀝南雙手搭上她的肩，雙眸深邃如淵，徐徐緩緩有條不紊但顯得極其的嚴謹的道，“晚汀，我知道有一點點的希望你都不會放棄，但是，做手術會有風險，你很想她康複沒錯，她肯定也想看你一眼。不論你做什麽決定，不論日後發生什麽，我一直都會站在你的身後，所以，按照你內心的想法來，不要怕……”

    不要怕，我總在你身後。

    後來當她一個人獨自走在倫敦陌生又熟悉的街頭，一遍遍的抬著望著那片陌生的蒼穹時，他的聲音就像被按了重複播放鍵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腦海裏響起，陪著她度過漫漫長寂的黑夜。

    今後再也不會有他這樣的一個人。

    我……”

    司瀝南將她抱在懷裏，用溫度滾燙著她的心，溫溫的說，“安德烈醫生還說過雖然咱媽一直昏睡著，但她有時也能聽到你的話，太太，別急，你先好好的考慮一晚。”

    嗯，我知道了。”

    她媽媽昏睡了十多年，她的確是該好好的考慮一下。

    或許她是有私心的，否則也不會讓她媽媽一直以這樣的方式陪伴著她。

    其實她早就做出了選擇。

    並且，她相信這個選擇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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