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安琪，一個早上都無精打采的。”馨蕊驚慌的捂住了嘴。“不會得了流感了吧！”

    在裏屋驚慌著來回跑動的馨蕊做出很可怕的表情。

    “剛剛入秋，正是感冒流行的時候，我怎麽沒有注意到呢！真是個失敗的店長...”垂頭喪氣的撐著牆麵，也不知道發著什麽神經。

    “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你，一定會康複的。”馨蕊抓著安琪的手，兩眼泛光。

    “額...其實...我沒有感冒啊。”說的也是，安琪怎麽會感冒呢。

    “欸？那是怎麽回事啊？”馨蕊將信將疑的摸了下安琪的額頭，確實沒有什麽感覺的樣子。“一個早上了，都這麽沉悶。”

    安琪低下頭，把奶油擠成花狀。

    “啊，也是啊，宇今天又不在，沒有那個家夥，是感覺這裏有些空落落的啊。”馨蕊抬起頭看著天花板。“電話都打不通了！就知道成天跟著小雪和青嵐玩，看來必須扣他工資才行，哼。”

    “馨蕊。”安琪轉過身看著馨蕊。“雖然不想這麽說，但是我似乎能感覺到宇他們遇到麻煩了。”

    “從大概半個多小時前，那種感覺就一直縈繞在我胸口，很可怕...”安琪把做好的蛋糕推向馨蕊。“當然這可能隻是我的幻想，不過我...”

    “能帶上我一起麽？”馨蕊靜靜的看著安琪。“上次的事情，已經夠可怕的了...”

    “抱歉...時間太緊急了...我怕再慢一會的話...”安琪的吞吞吐吐的說著。“抱歉。”

    “嗯，那快去快回，我會一直在店裏等你們的。”馨蕊轉過身，從裏屋走向櫃台。

    “謝謝了...”安琪打開後門，幻化成一隻尖尾雨燕，用和列車幾乎相同的速度直線趕往那個讓她感到不安的地方。

    ‘原來是這樣的麽...’安琪在心裏想，又加速的飛行著。

    “可惡，來不及了！”在沒人的二樓重新幻化成人形之後，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樓上而不能前去打擾。

    安琪也知道，當時空穿梭發動的時候，能量的把握是需要何等的細致！如果不能靠繁複的程序來執行這個東西，僅憑生物的控製幾乎是不可能的。

    嘴角輕輕的上揚。‘嘛，現在也隻能相信他了，如果是他的話，是能相信的。現在我能做的事，也就隻有讓其他人不來打擾了。’

    “抱歉了。”在一小隊靠近樓的特警全部被安琪打暈帶離這個地方之後，安琪找到了陳銘。

    “紅外探測儀應該已經找到他們了吧，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但是現在還是去攔截他們比較好。”陳銘周圍的人驚慌的看著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姑娘。

    “從我們來到這裏開始，就已經覆蓋了整個學校，就連蒼蠅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不過就算是我也能看出來，錢根本不是他們的目的，在我沒有弄清楚到底怎麽回事的時候，是不會拿學生們的生命開玩笑的。”陳銘揮揮手，示意其他人把槍拿開。

    “學生的安全，我來保證，在這裏等十幾秒鍾吧...”安琪透露著不安的眼神裏，又有著絕對的自信。

    “要爆炸了麽...”陳銘遺憾的語氣裏，又有著對於安琪的肯定。

    “看來你們也不是完全不知道的吧。”安琪帶著挑釁的語氣。

    “很模糊，信號的屏蔽他們做的不錯。”陳銘看著眼前的屏幕。

    “如果這個世界在一瞬間被屏蔽了所有的信號，或者說獲取了信號波段的所有數據，也就在瞬間癱瘓了吧。”安琪也盯著陳銘看的屏幕。“嘛，不過能做到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很不錯了。”

    “那你有什麽建議？”

    “沒有，也不需要什麽建議。”安琪的眼神盯著教室。“該小心了，讓所有人都注意！”

    “所有人注意，小心爆炸帶來的沙石！”陳銘的話特別的有效，大部分是人雖然都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所有人都做出了規避動作。

    “3...2...1...”看得出來，安琪還是帶有不小的緊張感才對。“0.”

    隨著安琪的倒數結束，巨大的爆炸聲伴隨著無數的沙塵從眼前那棟樓衝出來。巨大的煙塵籠罩著原本樓層的位置。

    半分鍾之後，除了巨大爆炸留下的痕跡之外，整棟樓都已經不知所蹤。

    遠離教學樓的地方，一堆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冒出來的，幾乎全部昏厥的學生們，七零八落的躺在操場上...

    與此同時，安琪也安心的也到達了這個地方。

    “總之，等會我會來處理的，你就暫時休息一下好了。”安琪貌似隨意的看了一圈之後，就又消失不見了。

    “都安全了，現在你們可以行動了。潼和瀅兩個，也在安全的地方，我會去帶回來她們的。”自信的笑容在陳銘和安琪的臉上浮現。“反正想從後門強行驅車離開的計劃，也早就被你們看透了吧，不需要我插手的事，我就不做了。”

    “所有人！開始行動！絕對不能放走任何一個人！”陳銘手一揮，所有的特警分成3個小隊，每個隊大概十多人。向屏幕上的紅點們包圍過去。

    “潼和瀅就麻煩你了。”陳銘的語氣有點生硬。

    “你這種人，我果然還是很討厭啊，或許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安琪攤開手，無奈的模樣。“至少現在是同一個陣營就是了。”

    “我也要過去了。”陳銘從安琪身邊走過去。“不過，謝謝了。”聲音小到隻有他自己聽的到吧。

    “a隊報告，已經抓捕八人！”

    “b隊報告，抓獲七人，一人引爆炸彈自爆，無隊員傷亡。”

    “c隊報告，抓獲三人，兩人反抗被擊斃，一名隊友的手臂中彈，剩下一人從包圍圈中逃亡。”

    “把所有抓獲的人帶走，剩下的那一個，我親自處理！”陳銘的話很堅定，也沒人打算違抗他的意思。

    “隊長請小心！通話完畢。”

    刀疤一人在空蕩蕩的教學樓之間穿行著，在來之前應該也對地形做了不少的研究。

    “喲，好久不見啊！”刀疤看著轉角牆後站在那裏的陳銘，笑著說道。“貴夫人還好麽？哈哈哈哈哈哈哈...”

    “廢話少說，你可讓我好等啊，蕭嘯。”陳銘在笑，臉皮對於這個不習慣的表情，不習慣的抽搐著。

    “等我？開什麽玩笑，你才是讓老子等了那麽久好麽！”刀疤看著自己的雙手。“老子花了很多年的時間，才全部知道了關於你的事！”

    “當年，我以為！殺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趣的，好玩的事情！剝奪那些人所有的未來，不管是擁有一個多麽美妙的未來，還是僅僅擁有一個痛苦的經曆，都在我的手裏結束！我是決定他們未來的神！消除任何可能的神！”他看著自己的手。“但是我逐漸感到乏味和麻木，再也找不到曾經看人斷氣的愉悅。我的生活變的索然無味...不過，在你的妻子被推下去的時候，你的表情！讓我重新感到我還活著，還能感到快樂！我明白了，直接的死亡並不能帶來多大的傷痛！也不能為我帶來任何的歡愉...”

    他的表情扭曲，興奮，開心，憂傷，憤怒，眼神空洞無比。

    “人畢竟是人啊，人擁有一個叫做‘愛’的東西啊。”他低下頭。“愛的越深，越幸福之人！是製作藝術品的最佳原材料...這也是由你才發現的東西。”

    “在他人的眼前，殺掉他所有的至親，讓他永遠活在無盡的思念和美好的記憶之下...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再次大笑起來。“用不了多久，這份思念和記憶就會變成憎恨，變成絕望！然後就會發酵成令人興奮的極端的痛苦，這可比殺人好玩多了。”

    “可惜...”他的眼神流露出異樣的憂傷。“我做出的所有藝術品裏的第一個！也就是你...當然是在得知你活著的時候...”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感！”他狠狠的抓著自己的頭發，語氣裏帶著近乎瘋狂般的快樂。“隻要想到你活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我就能感到無比興奮！”

    “但是...但是！”瞬間，又悲涼起來。“當我的眼線告訴我，你還有兩個女兒的時候...我是多麽的失望。不可理喻...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那麽多年我的幸福感，從我心裏全部消失，隻剩下一個空空的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跪倒在地上，朝著天大吼著。“那是我第一次流下眼淚，心裏被一種痛苦塞滿...”捂著心髒的他用近乎哭著的語氣說。“切身的感到這種失落之後，我明白這是多麽有趣的事情...”

    “不完美的藝術品就再塑造一次...”他扯下一把自己的頭發。“所以我四處尋找著，直到前幾天才發現你的女兒們在這裏上學...”

    “剛剛的禮炮怎麽樣？是不是足夠的響亮啊？現在的你，又是獨身一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緩緩站起來的他指著陳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謝謝你。”

    他把右手放在胸前，左手靠背，紳士一般的深深向陳銘鞠了一躬。

    “所以，來吧！為你的妻女報仇，殺掉我把！哈哈哈哈哈哈...抱著這一份痛苦，永永遠遠的活在恐懼之中吧。”衣服被他撕開，露出心髒的位置。陳銘隻是看著他，一言不發。“怎麽了？害怕了嗎？”

    “代號j9016，我將逮捕你。”陳銘的臉上的興奮消失，轉而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說。

    “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理智啊，和當年那個跳下去的人不同啊！”蕭嘯的話裏帶著嫌棄。

    “哼，是麽？”陳銘閉上眼。“或許我當年是這樣，不過現在...我和我女兒們生活的不錯，不值得為你痛苦。”

    “沒聽見剛剛的爆破聲麽？沒看見那棟樓已經全部化成渣了麽？”蕭嘯浮誇的表情，十分的具有嘲諷意味。

    “不過，很抱歉...沒有一個人在那場爆炸中死亡。”陳銘在平靜著自己的心情。

    “哈哈哈哈哈哈，承受不住壓力而崩潰了麽？哈哈哈哈哈哈，多麽令人愉悅啊。”他捂著嘴，在地上翻滾著。

    “跟我走吧。”陳銘拿出手銬，走向蕭嘯。

    “我的目的達成了，當然可以跟你走了，一想起以後每天都可以活在你的痛苦裏，我就激動不已，甚至比其他的作品全部加起來都要激動！”蕭嘯主動伸出手。

    “父...父親。”潼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安琪在不適時的時間，帶來了不適時的人...

    “怎...怎麽...可能...”蕭嘯看向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不可能...”

    蕭嘯跳起來，躲過麵前的陳銘。

    “你們...竟然...”蕭嘯冷笑著。

    “我來解釋吧。”陳銘直勾勾的盯著蕭嘯。

    “你前麵說的所有東西，都沒有錯...隻有一點...”陳銘看著潼。“她們並不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在我被找到的時候，已經死了...”

    “不可能！我派人下去找過不知多少遍，都隻有一具枯骨罷了！並沒有發現你女兒的屍體！”蕭嘯的話在發抖。

    “沒錯...我的女兒的屍體並沒有跟著我妻子長眠。”陳銘的話很冷，冷到刺骨。“渂的屍體，在冰雪的保護下，大多數的細胞都還沒有變性，因此，我將女兒的細胞交給了科學院作為克隆的材料。部分基因被改變之後，進行了胞體的培養。”

    “一百個實驗體裏，存活下來的，就隻有潼和瀅...”

    潼和瀅呆呆的看著陳銘，雖然她們早就知道了這種事，但是在直接被陳銘說出來的時候，有一種莫名的憂傷。

    “哈哈哈哈哈哈，難道是我誤會了麽！絕對不可能！”他撕心裂肺的喊叫。

    “你的計劃到此為止了。”陳銘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為你自己誤判在空中的監獄裏待上一輩子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是讓我為難啊...”蕭嘯的臉上也掛著一絲笑意。“自己騙了自己這樣的失誤，我還沒有彌補啊。”

    “陳銘，小心！”安琪大聲喊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隨著蕭嘯的狂笑，陳銘的腳下爆炸開來。

    “父親！”潼和瀅驚恐的喊著，被安琪拍暈過去。

    衣服幾乎全被炸爛，皮膚也沒有什麽完好的地方。不過毀掉的皮膚下，是銀白色的金屬，幾乎包裹著全身...

    “喲，你也變成怪物了麽？”蕭嘯帶著玩味的語氣，看著眼前這個‘人’。

    “被發現的時候，我的周身皮膚幾乎全部被凍壞，按照那位醫生的說法就是‘隻剩下心髒還有用了’。”現在的陳銘，已經可以用怪物來形容了。“現在的我，都是拜你所賜。”

    “恨我麽？想殺我麽？那就來吧！憤怒也是不錯的伴餐！”蕭嘯張開手臂，表情仿佛在享受著這一切。

    “我隻會抓你，想死的話，還是自己動手吧，不過就算你自己動手我也會阻止的。”陳銘看著蕭嘯，不帶一絲情感。“悔恨吧，加上我的那一份。”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仰天笑著，陳銘以人類幾乎不可能達到的速度將一重拳打到蕭嘯的腹部。“哈哈哈...哈哈哈...什麽監獄都關不住我的，不殺了我，總有一天會讓你再次嚐試到失去一切的滋味。哈哈哈哈...”

    “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從那天開始。”湊在蕭嘯的耳邊，如風兒般輕的吹過。

    “咳...我會連同你的記憶一起，讓你永遠這樣，在無盡的深淵中徘徊...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這樣吧。”陳銘鬆開手，蕭嘯倒在地上。

    “學生們都在操場，已經被巡視的警官發現了。什麽該向外界公布，什麽該封鎖，相信你是知道的。”安琪將潼和瀅交給陳銘。“最後一個問題，你認為她們是你的女兒麽？”

    “一開始以為是...”

    “我知道了...雖然我不想多說，但是你還是放棄身為她們父親的身份吧。”安琪稍帶憂傷的看著潼和瀅。“她們對你的感情很深厚，然而卻收不到任何回應。終有一天，她們會變得跟那個人一樣。”

    安琪清楚的知道，在陳銘身上，幾乎能找到人類所有的情感。喜、怒、哀、懼、愛、惡、欲。但是在‘愛’中少了一種對於潼和瀅的父愛，或許在接受渂死去的事實的時候，這份感情就已經消失不見了才對。在這樣的情況下長大的潼和瀅絕對比青嵐更加的痛苦...更加的無奈...甚至從心底接受了她們隻是工具的事實...

    “我還有事，先走了。”安琪轉過身，在陳銘的身後慢慢的離開。

    “你的話，我會考慮的。”陳銘低聲的說。

    “小雪，他怎麽樣了？”安琪小聲的問。

    “安琪...宇一直在發抖...而且一直沒有醒過來。”小雪的聲音很沙啞，哭了很久了吧。

    “已經...差不多壞掉了...”安琪把手放在宇的胸口。“真的很努力呢。”

    “安琪，救救他...”青嵐正說著，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沒事的，小雪，青嵐。宇，會沒事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