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吃的、穿的，還是用的，鳳綰帳內的一切東西，無一例外都是完顏烈派人送的。

    那壺酒，當然也是了。

    那麽，在酒裏麵下毒的人，毫無疑問不是完顏烈，就是這王庭內的人。阿澤心裏認定了這一點，在運功壓製毒性不成功後馬上跑出大帳，在大帳外麵瘋了一樣地大開殺戒，完全是為了找到鳳綰與帶鳳綰離開。

    見鳳綰看到他進來後，不跑向他，反而後退，阿澤不由再朝鳳綰走，一步一個踉蹌，血腳印觸目驚心，“綰兒，我帶你走，我們快走，他們這些人全都不安好心，他們想殺我們……”

    鳳綰不動。

    完顏烈看到這，忍不住想笑，但又有些笑不出來。阿澤是蠢、是笨，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不懷疑鳳綰，簡直和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沒什麽兩樣。不過，他對鳳綰倒確實是用了真心。這世上，最難能可貴的，也就是這種真心了。

    “綰兒，怎麽了？快過來，到我這邊來……跟我走……”阿澤再繼續走，時刻戒備地留意鳳綰旁邊的完顏烈，以防他突然對鳳綰出手。

    鳳綰還是不動，就這麽看著一邊不斷叫她，一邊一步步朝她走近的阿澤。

    完顏烈這時一個轉身出去，一句話也沒說，就當是給阿澤最後一點時間。

    “綰兒……”阿澤總算走到鳳綰麵前，不知道完顏烈出去是不是想叫人進來，而幾乎已經強撐到極限的身體也已經無力阻攔完顏烈，一把虛弱地拉住鳳綰的手腕，“綰兒，快……快走，我們走……”

    “怎……怎麽了，為什麽不……不走？”

    “綰兒，那些人很快會再進來的……沒……沒時間了……”

    一拉再拉，卻怎麽也拉不動麵前的鳳綰，阿澤不免焦急，說話止不住喘息。

    鳳綰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終於開口，另一隻手抬起覆上阿澤滿是血的臉，“你怎麽這麽傻？”

    “不，我不傻。我答應過你的，保護你……一定保護你……”話未完，眼前一陣眩暈，阿澤抑製不住又是一大口黑血吐出，身體明顯搖晃，人就一頭朝地上栽去。

    鳳綰的一隻手還被阿澤拉著。阿澤這一倒，連帶著將她也拉倒。

    鳳綰單膝跪地，穩定住身體後，雙手緊抱起阿澤的頭。

    阿澤幾次使力想起來，但又都倒回去，黑血一口接一口地往外吐，怎麽也壓製不住，毒性早已經蔓延全身，滿是血的臉上全都是一層層的黑氣，“綰……綰兒……”

    “阿澤，澤哥哥，別再說話了。我在，我在這裏，我會一直陪著你。”

    “澤哥哥，要是累了，就閉上眼好好睡會兒。”

    “澤哥哥，睡吧……”

    鳳綰的雙手越抱越緊、越抱越緊，幾乎將阿澤的頭密不透氣地緊緊壓在她懷中，一句一句不斷在阿澤耳邊說，同時也是說給她自己聽。

    直至懷中的阿澤一動不動，一直拉著她手腕的手也鬆開，“砰”一聲落地，鳳綰才低頭再看向阿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