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兒！啊！~你做什麽？住手！”視頻裏一聲痛心的怒喊傳來，然後是低沉的吼聲。

    許漢緩緩說：“我讓你看看，我會做些什麽？你教不來子，他就要用命來交學費。”

    接著，許漢開始了直播。

    隻見許漢將赤紅色的小劍在空中幾繞，左手並指，狠狠咬破手指在桃烏劍的劍身上一劃，一劍拍下！

    瞬間，隻見有一道透明東西從周默身體飄出，飄出後被許漢一把捏在手裏，雙手幾揉，捏成一個小球，然後再從口袋裏取出一張黃色的符紙，將那符紙折疊起來，也不見他把什麽東西放進去。

    緊接著，許漢劍尖往那符紙上再次一刺！赤紅色火苗燃起，圍在符紙四周，也不知為何，竟然沒把那符紙點燃。

    烈焰之上，似乎有一縷魂魄在裏麵打滾。

    “啊！~~~~~~”

    一陣長長地沒有源頭的慘叫再次發出。

    “不要以為你身死了，就能好好沒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你要再不說，我就讓你永生不入輪回！”許漢表情發冷，語氣發寒。

    赤紅火光撲來，熱氣騰騰，已經融化不了臉上的森然。

    “你是玄門中人？”看到許漢動手那一刻，視頻裏的中年男子聲音一慌。

    聽到周默的慘叫聲，他立馬大叫：“住手！給我住手啊！有什麽事，我可以當麵和你談！”

    周默這一聲，直接讓機艙裏的空氣都冷了十幾度，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抖了一下，嚇得臉色有些難看，之前覺得許漢年輕、不值得他們等的人，這個念頭都不敢再冒起。

    從許漢進門，無人來管，到他殺人，幹脆利索，再到他最後一劍刺出發出的淒厲慘叫，都足以證明許漢的手段，非常人所能比。

    “我說，我說！那個月牙形吊墜我送出去了，我怕你追上來，就沒帶在身上。我給了我父親，他們現在還在李家河城。我怕你找我麻煩，所以先回去。”

    “那月牙形吊墜是輪回石料，有納魂還魄功效，我父親準備把他送給巫蠱門的人，巫蠱門就能用輪回石將巫蠱門的長老的魂魄給召回來啊！”

    “我說了，我全都說了，求求你，放過我，給我一個痛快，快給我一個痛快啊！求你了！”周默靈魂的慘叫越變越大，說話根本不利索，最後都變成了祈求。

    “依你！”許漢隻有兩個字，劍身一抖，瞬間劍尖的符紙燃燒起來。

    “謝謝，謝謝！謝謝，謝謝！”

    周默的聲音瞬間變得舒朗起來，似乎是靈魂最後的歎息。

    隻是，這變得越發舒坦的聲音，讓所有人覺得骨頭都發冷。

    這人，被殺了都還要說謝謝，那他之前，到底是受了怎樣的折磨？

    同時，心裏還有疑問：那兩人之間究竟有什麽仇恨？

    “默兒！~”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焰，視頻中的中年男子聲音肝腸寸斷。

    許漢關了視頻，既然他還在李家河城，那他有的是辦法找上門去！

    這般後，許漢回頭，看向嚇得滿臉呆滯的李珊，話語簡短：“你自盡，還是我送你？”

    咯噔！

    噗通！

    兩聲如同下意識一般同時響起，顯示李珊身子抖動，然後是她跪倒在地。同時，白皙的額頭不斷的磕在地上，口中驚恐地求饒：“許漢！不，隊長，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錯了！”

    “是我豬油蒙心，是我不對，是我做錯了事，但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我不能死，我還沒見到我爸爸媽媽，我不能死啊！”

    “放過我！繞我一命，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錯了啊。”李珊哭了出來，是被嚇的。不斷往後退。

    許漢冷眼不變，表情不抖。

    隻是說：“我問你，你自盡，還是我送你？你應當知曉，它對我有多重要。”

    李珊身子一僵，眼神瞬間呆滯起來，似乎，那一幕又在麵前浮現而出。

    那是域外戰場，那是進去域外戰場的第一日夜。

    那裏是漫天雷雨，電弧繚繞，劈劈啪啪響得耳膜難受。

    許漢站在雷雨之下，拉出一具全身上下被劈焦了的屍體殘骸，坐地淚如泉湧。

    淚下，聲不出。

    他伸手慢慢地撫摸著那並不存在任何輪廓的殘骸。雙手僵硬，雙手顫抖。

    每一下，似乎都會用盡他一成力氣，每一次劃過的弧線，都能看出他的不舍，他真的不舍得。

    身前，無盡雷霆在咆哮，無數妖鬼在厲吼。

    但似乎，他的眼裏這一切都沒有看到，隻是這麽坐著。看著前麵，任憑一道道紫紅色的電弧砸在他自己的身上，一僵一僵！

    劈啪！

    直到，再次一道巨雷劈下，將他身前的殘骸劈散，劈成齏粉，消失不見。

    他閉上雙目，回思，深深吸氣。

    然後，李珊親眼看到，許漢慢慢攤開胸前衣服，毫無預兆之下，用手中赤紅色的長劍，就是今天看到的這把劍，深深地刺了進去，往下麵拉著，滾滾血流，在他們的明視之下，在心尖挖出一片肉，與星耀石相和。

    他把那些殘留的灰末，與血肉，與星耀石融在一起，捏成了月形。

    固定！

    握在手心。

    他終於開口。

    聲音很輕很輕，雷霆還在咆哮著。如同喃喃自語，又像是和最親昵的人在聊天。

    他說：“我們第一天看月時候，你是不是就知道了？你肯定是知道了的。是不是啊？”

    他說話的時候，雷聲響徹，卻掩不住他的話，在這天地間唯一的歎息。

    紫色的電弧不斷閃動跳躍，圍繞在他的周身。像是精靈一般為之伴舞。

    “在我回來之前，你就已經算好了，你肯定是算好了。”他在問，不知道問誰，李珊等人一個人都不懂許漢在說什麽，和誰說。

    但那種語氣，卻是聽得他們好難受，覺得心裏堵堵的。

    “在你給我發最後一條信息的時候，你也已經打算好了。應該是的。”

    他那時在說，聲音很低：“你還是這麽任性、這麽自以為是啊。”

    “我都讓了你這麽多次，你就不能讓我一次麽？非得要這麽自作主張，也不和我商量商量的。”

    “我也說了好多次了，女孩子太強勢了不好，你就是不聽。”

    “我能讓你，別人可不一定會讓的。”

    “他們會欺負你的啊。”

    “就那麽一天你知道嗎。就差那麽一天。”

    “你走得那麽急，慢一點也好啊。”

    “好可笑的是，我就信了。”

    “我他麽的怎麽就信了。”

    ……

    紫色雷弧依舊在閃爍，他也還在聊天，聲音喃喃隨意：“我想留下你，你願不願？”

    “我沒早留下你，你又怪不怪？”

    “我要你回來，你覺得好不好？”

    ……

    李珊一直沒說話，在陷入回思。

    許漢的劍已到。

    直到最後，李珊都還在回思，她的思緒，也在那一刻，最終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