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婦人嘲笑說：“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鐵石心腸蠍道人，也會為他人擔心，如此一麵，實屬難見得很啊。”

    之前那道人說：“哼，心如蛇蠍那是形容女人。我說了幾次，我以後法號叫無命。下手之後，絕不留命。”

    說完他又一歎說：“世人進時空秘境，大多是有所求，或者是身不由己。”

    “時空秘境中妖魔雖然橫行，但天材地寶卻是無數，妖丹煉器法寶更是充沛，靈氣也是外界數十倍。你我為何而來，你自己心裏清楚。”

    “唯獨他，年少不過二十三四，從進時空秘境起，除了吃食，一粒靈石不要，一顆妖丹不拿，一縷魔魂不收，甚至連靈氣都不取。”

    “平常人殺了妖魔，能換成的功德積分，恨不得拿筆記來記上，他卻從來不取，還得靠我們親自去給他送。”

    “這般為何，我隻是不解而已。由得著你說？”

    這般話，卻是無人反駁。

    ……

    九年後一日。

    他坐一孤崖上。

    望著眼前血泊無盡的平原，在看，手捧著一把長劍，劍尖朝地。

    有一老者走上來：“許小友原來在此地賞景，可讓我們好找。”

    老者在少年身旁坐下，偏頭看著那雙目冷冽，偶爾間都能看出淩淩殺氣外露的少年，問：“小友可是有什麽心事？”

    那少年偏頭，將懷裏長劍一收：“或許，過不久，我要出去了。”

    那老者聞言先是一驚，而是臉色更是一喜說：“小友要出秘境？準備何時動身？屆時給老朽說一聲，不論何處，必將親自相送。”

    少年說：“這倒不必，再等一年吧。”

    ……

    九個月後。

    一百米長大青舟上，與一群老者坐在一起，隨口言笑，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而與他年紀差不多的人，則是老老實實坐在另外一個船頭，雙眼隻會偶爾看那少年一眼。滿眼中既是羨慕，又是嫉妒。

    他年紀和自己等人一樣，卻是讓那些前輩都是敬畏有佳。

    可是，他們也知道，死在他手裏的妖魔惡鬼，不計其數，他的每一份榮耀，包括自己等人對他的尊敬，都是他一劍一劍地劈來的，而不是他是夢衍宗的傳人。

    不久，那少年站起，走到船頭往下看。

    縷縷白雲從身周飄過，他淩風而立。

    那些老者和婦人見怪不怪，說：“許小友，這秘境裏的妖魔雖然無窮盡，風景卻是如同仙境，外麵雖是難見得很，可你看了如此多年也不膩，也是讓老身我佩服。”

    然後一人問：“這次大戰回去後，你就該出秘境了吧？”

    另一人則是說：“是該出去了，這裏麵危險無數，十年時間，也夠你曆練的了，回去一趟，心境提了上來，或許突破就指日可待了。”

    就在這時，那少年忽然是從船頭一跳而下。

    看到這，所有人的瞳孔盡皆一縮，愣了數秒。

    他麽的怎麽跳了？

    所有的年輕弟子都懵了。

    “許漢！”眾人一聲大喝。

    然後四五十個老頭和老婦人立刻拔地而起，射出輕舟，向下準備追向那少年。但是往下一看，卻是立刻倒吸一口涼氣。

    竟然是萬妖窟。

    而那少年，卻早已經下落到了妖窟之上，被一條足足有數千米高的青藤一繞，瞬間狂拉而下，那青藤似是又發現追來的老者幾人，簌簌簌地憑空升起藤蔓抓來。

    見此，那些老者立刻頓住身子，往輕舟上趕去，不敢往下追。

    那是萬妖窟，入之必死。

    站到船頭，一老者才痛心疾首地說：“我早該想到的，我早該想到的。”

    “他修為一日未破，劫數就一日未完，心結也就一日未解啊！我早該想到的。”說話間，他那老臉上的眼淚都隱隱掉下。

    其他所有人聽了都沉默，站在輕舟上往後看，看著那無數的妖魔一擁而上把那許漢掉下的位置給包圍，一層層，可怕之極。

    嚶嚶嚶地怪叫和哈哈哈的興奮聲音不斷傳來，透人心骨。

    老者單手一張，對著那些年輕人吼道：“站起來！”

    一群人一臉懵逼立地而起。

    “許小友，老身林禹，給您送行。”

    “老身江如練，給前輩送行。”

    “老身……”

    “……”

    回到駐地，眾人不見許漢，當即三宗兩穀九山之人都下來問，在聽到許漢跳下萬妖窟後，盡皆神色一怔，臉上都是肅穆之色。

    歸峰宗、雲夢宗、南巫宗等個宗派山門的大長老，親自出關開路，為許漢在萬妖窟前三千裏擺酒送行。

    他們不敢再進，再進就有些勉強。

    回到駐地，九麵旗幟高高地舉起。

    九山之上，有一老者大喊：“即便不負聖人命，也是聖人徒。”

    “即日起，所有人見許漢神像皆拜，看許漢二字即停。”

    “在世聖賢行走——許漢。”

    在許漢的旗幟之旁，皆是一種聲名赫赫的大人物。

    “時空秘境，開門之祖--穆。”

    “時空秘境，前坐九山大長老。”

    “時空秘境，夢衍宗大師——惑世。”

    “時空秘境，除魔人——夢衍宗，周天師。”

    ……

    萬妖窟內，萬妖來襲。

    少年手持一把桃烏劍，不斷揮舞，一邊狂殺，一邊低聲喃喃。

    “一生為何？修煉為何？”

    “夢為何？生死為何？”

    “愛為何？人為何？”

    “你為何？”

    一字一句，一妖身死。

    突然，那少年體內爆出一陣光芒。是乳白色的光芒，使得那少年看起來都升華了。

    他忽然滿臉似哭似苦，又似解脫，似看破地道：“一生來去時空，修煉長生也是空。”

    “夢為空，生死是空。”

    “愛是空，人是空。”

    說到這，他的聲音變得厲然蒼涼：“就連你，也是空。”

    “錯過便見不到，知道卻尋不來。”

    “為何那僅僅一日？在世所有皆就成空？”

    “死！~”

    一道白光閃過，瞬間吞沒無數妖魔。

    視線到此而滅。

    那林長老則是渾身解釋顫顫巍巍，滿頭大汗，雙目緊縮地似乎看不到正朝他飛來的赤紅色桃烏劍。

    嘴裏依舊喃喃：“一生來去時空，一生來去是空。”

    噗嗤！

    一聲，長劍緩緩地到他的額頭，破開皮，破骨，穿入，破骨，破皮，傳出。

    咻咻！兩聲，那長劍再次回到許漢手中。

    林長老並沒在第一時間死，他雙目複雜地看向許漢，斷斷續續，哆哆嗦嗦地問：“你。這。一。劍。叫。什。麽？”

    許漢沉默，苦思很久，才說：“沒名字。一劍為空，一劍之下，萬物皆空。”

    “一劍之下，萬物皆空。一劍之下，萬物皆空。”那老者突然一跪而下。

    然後滿是後悔地說：“罪人林曉，多有冒犯，得辛親自賜死。若再來一世，當報以為奴。”

    然後，倒下，雙目緊閉，死得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