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旋風般轉過身來，微笑著打量高飛，眼睛閃閃發亮，微笑著說：“宋某恭候大駕已經好幾天了。”

    高飛終於見到了名傳天下數十年，江湖有名的美男子，也是天下第一刀手的宋缺。

    隻見他有一張沒有絲毫瑕疵的臉龐，濃密的眉毛下是一雙閃閃發亮，蘊含風采的眼睛，氣質沉穩又帶一絲憂鬱，儒雅中不失英氣。

    雖然兩鬢有些斑白，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氣質，反而更增添了幾分貴族的優雅。這和石之軒的儒雅英俊邪魅不同，更讓人接受，也更讓人親近。

    配合他天下第一刀手的修為，確實有不可一世的頂尖高手風範。

    “累的宋閥主久等，確實是高飛罪過。”高飛一邊打量宋缺，一邊抱拳行禮道。

    宋缺伸手虛抬，讓過高飛行禮，然後背手悠然道：“高少俠對天下大勢怎麽看？”

    高飛微微一笑說道：“我對政治軍事不是很懂，但是以我的淺見，現在李密雖然勢頭正盛，但是也不過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很快就會現出原形。而關中李閥早有逐鹿之心，李淵雖然貪花好色，但不失為一位明主。加上其次子李世民雄才大略，又有慈航靜齋為其奔走，這個天下不出意外會落到李閥手上。餘子碌碌，不堪其征伐。”

    宋缺臉上露出訝色，意外的說：“沒想到高少俠竟然看的如此清楚，那為何要幫寇仲結盟飛馬牧場，疏通東溟派。還為和氏璧和慈航靜齋大打出手。”

    高飛哈哈大笑，笑聲雄渾豪邁，他整個人也是肩背萁張，氣勢變得霸道無比。

    “我所說的是沒有意外的話李閥和慈航靜齋贏了，但是我就是意外，我看不慣慈航靜齋一臉我就是天下代表的虛偽樣子。我看不慣淨念禪院耗費無數銅錢隻為為那虛無縹緲的神佛塑金身，而洛陽城外卻餓殍遍地。”

    高飛的聲音漸漸提高：“我看不慣的我就要管，所以寇仲的少帥軍才會贏，不服的先問過我的拳頭。”

    “好”宋缺眼中精光大盛，緩緩說道：“自南北朝以來，北方胡漢混雜，各大門閥勢力與北方各大部落不清不楚。已經丟了漢人的傳統，忘了五胡亂華的傷痛。反而與其勾結交易。豈不知與虎謀皮，其下場殊為可見。”

    “現在少帥軍聲勢漸起，隱隱直追聲勢大勝的瓦崗寨。如果再與我宋氏結盟，那麽就可得三分江山。將來就能完成以前從未有人做到的，以南統北的大業。”

    “不錯，這次我來嶺南見閥主就是此意，我欲代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寇仲向宋閥主求親，欲娶宋氏二小姐宋玉致為妻，如果寇仲能得登大寶那麽她就是皇後，母儀天下。”高飛緩緩把這次的目的道來。

    宋缺點了點頭說道：“好，寇仲打下襄陽後，就為他們定親。”

    高飛聽到此話有些高興，微笑著說：“一言為定。”

    宋缺背手走到高飛身側，望著大堂外的風景，柔和的問：“你是否真的窺視到了另外的風景呢，那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番體悟。”

    高飛轉過身，和宋缺一樣望著屋外，悠然回答道：“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無法言明的精神感應。閥主可知我所練之國術。”

    宋缺點了點頭說道：“略有耳聞，傳言國術為你一脈獨有，淩厲霸道不可一世，出手必有死傷。”

    高飛眼中流露出懷念之色，緩緩道：“我的授藝恩師是我的一位姐姐，名喚唐紫塵。她曾言國術為殺人之術。但是國術也分練法和打法，練法為養生之道。打法才是護身根本，而打法之所以為打法就是為了殺人！”

    “國術起初從身體下手，經明勁、暗勁、化勁、抱丹，講身體密臧一步步開發，等到超越人體極限，轉而碰觸玄之又玄的精神領域，以達見神不壞，至誠之境。所謂至誠之道可以前知。”

    高飛將國術娓娓道來，中間夾雜著唐紫塵當時的提點教育，毫不藏私的告訴宋缺。

    宋缺側耳傾聽，起初聽到打熬身體，修煉明勁還不以為然。

    慢慢的聽到精神意誌氣血合一從而勃發的暗勁，到渾身通達，蠅蟲不能落一羽不能加的化勁，再到精氣神圓融混元的抱丹，最後到神秘莫測，涉及先知領域的至誠之道。

    國術一步步從無到有，從簡單到神秘的修煉過程深深的震撼著他，直到高飛講完他才感慨道：“古人說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沒想到我縱橫江湖數十載，卻從沒聽說過令姐絲毫消息。恨不能親身拜見，把酒言歡。”

    高飛情緒有些複雜的說：“塵姐不在這個世界，也許將來我還能去見見她。”

    宋缺以為唐紫塵已經破碎虛空而去，知趣的不再提她，轉而說道：“聽高少俠一番話，讓我受益匪淺，他日如能更進一步，全拜今日所賜。”

    高飛擺擺手說道：“現在說完了，該動手了，就讓我領教一下名震天下的天刀。”

    宋缺灑然一笑，一伸手，旁邊牆上掛著的一把厚背連鞘長刀“錚”一聲離鞘而出，飛入他手中。

    高飛感覺到從刀飛入宋缺手中的一刹那，宋缺就和手中的刀連成了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宋缺就是刀，刀就是宋缺。這個整體向外散發著無數淩厲的刀氣。

    宋缺雙目寒光大盛，圍繞在他周圍的刀氣也有如注入了精神，匯聚起來瑤瑤鎖定高飛。

    高飛感覺有一把無比巨大的無形大刀緩緩向其砍來，封死了身周所有的空間。他怡然不懼，身形一寸寸拔高，氣勢也隨之浪潮般澎湃著推向無形的長刀。

    兩個人無形的氣勢剛一交接，磨刀堂內就勁風四溢，門窗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宋缺神情凝重，輕撫長刀說道：“我之刀法最重神意，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一刀都是神意相合，高少俠請品鑒。”

    說完宋缺一刀劈出，長刀在短短距離內繁複變化，妙相紛呈，而每一個變化都清晰可見，但是綜合這一刀的整個軌跡卻又簡單至極，就是一記劈砍。

    這一刀把宋缺天下第一刀手的實力展現的淋漓盡致。

    麵對如此精彩的一刀，高飛嘴角勾起，目中閃過欣喜。他右腳後撤半步，腳跟輕提半寸然後重重一落。

    磨刀堂內用來鋪地的青石寸寸龜裂，整個磨刀堂都有如地震般搖晃了一下。渾厚長生真氣包裹的漲大發黑的右拳打穿空氣，發出汽笛般的尖銳鳴叫，不閃不避的迎向長刀。

    半步崩拳對天刀。

    “鐺”一聲巨大的金鐵交鳴聲，連遠在院門外的宋師道都聽得清清楚楚，臉上露出驚訝和擔心混合的情緒。

    而磨刀堂內和高飛硬碰一擊的宋缺長刀高高蕩起，第一次領略了非人的巨力。

    這力量讓他向後退了兩三米才停下。而高飛也不輕鬆，天刀不隻是宋缺的力量，還蘊含著奇異的刀氣，讓他腳下的青石碎成了粉末，在其上留下兩個深深的腳印。

    高飛長笑一聲，輕喝道：“痛快，再來。”

    說完高飛猛地撲出，猶如一隻猛虎，帶著腥風一下就撲到宋缺麵前。

    “好”宋缺也不甘示弱，踏前一步，長刀刀氣大盛，一刀上僚撩向半空中撲下來的高飛。

    身在半空的高飛伸手一削，砍在宋缺刀上，借力翻起。身成馬形卻又輕靈飄逸，腳下連踏，每一踏都踩爆空氣，帶著蓬蓬爆響踏向宋缺，正是王超絕技飛馬踏燕。

    宋缺長刀或削或砍，或纏或帶。剛猛的長刀竟然使出小巧的泄力功夫，將高飛接連四五腳化解。

    高飛一個後翻落地，腳尖一斜，身形急轉變為八卦步法，滴溜溜圍著宋缺打轉，確是他見了宋缺細膩的刀法有些心癢，用出了八卦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