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222:一切原由(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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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行還沒說話,白可可突然問道:“薑豆,你說的這個何盼是哪個何盼?”
朱淘淘抬頭,懵逼:“何盼是誰?”
十秒鍾後,傅景行說話:“她是誰?”
薑豆答:“一個得過你資助的女孩,她曾經還和你合過影。”
傅家資助過很多人,傅景行對薑豆所說的沒有任何印象。
傅景行:“有問題?”
薑豆平板無波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一點遲疑:“能不能請你去看看她,她之前受過很重的傷,還患上重度抑鬱症,現在一直在調養。最近她的病加重,自殺傾向嚴重。”
她從小到大的偶像隻有一個,就是你。如果你能去安慰她,她或許會走出來。”
傅景行眉眼不抬:“抱歉,我沒時間。”
白可可忽然驚呼:“薑豆,你說的這個何盼之前是不是在‘shalygirl’酒吧工作?”
薑豆把目光轉向她,兩秒後點頭。
白可可翻了個白眼,嗬嗬兩聲:“這個世界還真是小。”
朱淘淘環顧四周:“什麽意思啊?”
白可可對朱淘淘說:“還記得那天小魚兒向我們打聽周永安嗎?”
聽到小魚兒,傅景傅景行將目光抬了過去。
朱淘淘點頭。
白可可繼續說:“我不是說周永安折磨了我哥們看上的女人嗎,那個女人就是何盼。”
朱淘淘瞪大眼睛。
陶潔忍不住道:“怎麽會這麽巧。”
白可可眼露嘲諷:“何盼居然是謝婉的姐姐,兩姐妹都被周永安毀了,一個自願,一個被逼。我之前想不通何盼被周永安搞成那個樣子為什麽不讓我哥們兒找周永安報複,現在才知道,原來是為了她妹妹。”
可笑我哥們傻乎乎的對她好,人家的心思一半給了妹妹,一半給了恩人,我哥們兒算哪個蔥?!”
虧她哥們一門心思在何盼身上,何盼的心思卻全在傅景行身上,你說笑人不笑人?
薑豆皺眉:“不是這樣的。”
作為女人的直覺,朱淘淘敏銳的察覺到薑豆對這個何盼有著異乎常人的關心,她刷的轉頭,看著薑豆:“你和那個何盼很熟?”
薑豆回視她,在朱淘淘的眼裏看到了緊張、忐忑、期望,也不知怎的,下意識就解釋了:“她曾經照顧過我。”
過多的便也沒詳細說。
朱淘淘追問:“你不喜歡她吧?”
一旁的白可可翻了個白眼,在底下用腳狠狠撞了下朱淘淘。
拜托,傻二淘,你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問一些白癡問題!
薑豆秀氣的眉擰了擰:“我把她當姐姐。”
朱淘淘立馬鬆了口氣。
白可可看朱淘淘那沒出息的樣就來氣,不再理她,也沒心思說話。心中決定,得把這事兒告訴哥們,別再為那個何盼勞心費神。
可薑豆似乎不想讓眾人誤會何盼,開始說何盼與謝婉、周永安的關係。
何盼、薑豆、謝婉都來自於同一個地方,薑豆是孤兒,從小就住在福利院。何盼的親生父親病逝,謝婉的母親也是因病去世,因著這層原因,何盼的母親帶著何盼改嫁給謝婉的父親。
從此,何盼成為了謝婉的姐姐。
兩姐妹不像其他組合家庭一樣相互容不下,反而比親生姐妹還親。
那會兒在福利院的薑豆經常受到何盼的照顧,把何盼當成了自己的姐姐。
可惜好景不長,何盼母親和謝婉父親有一次吵架,謝婉父親出去喝悶酒,結果回家的時候遭到搶劫,被歹徒捅了幾刀,搶救無效死亡。
謝婉把她爸爸的死全部怪罪在何盼媽媽身上。
一家人瞬間分裂。
何盼媽媽自己也自責愧疚不已,不管謝婉對她態度多惡劣,她也獨自一人將兩個女兒撫養長大。
隻是長年累月的勞作拖垮了她的身子,何盼媽媽在何盼十五歲,謝婉十二歲的時候突然去世。
辭世前,拉著何盼的手,要讓何盼好好照顧謝婉,因為是她對不起謝婉,對不起謝婉爸爸,她現在還不了,希望自己女兒來還。
何盼含淚答應。
謝婉一心認定是何盼媽媽害死了自己爸爸,如果她爸爸還活著,她肯定會過上幸福的生活。可當何盼媽媽死了時,她才害怕。
她抱著何盼媽媽的屍體大聲嚎哭,叫喊著‘媽媽別走,我錯了,對不起’,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就是那時起,何盼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妹妹過上好的生活。
可她隻有十五歲,謝婉更小,才十二歲,她就算想好好照顧謝婉,也是有心而無力。
好在那會兒有好心人撥資資助貧困生,姐妹倆在被資助的名單上。
這個好心人自然是傅景行。
得到那筆錢,何盼一分都沒用在自己身上,全給謝婉用了。
她讓謝婉上最好的學校,吃最好的食物,穿最好的衣服,而自己卻總是吃殘羹冷炙。
可謝婉是女孩,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到了愛美的年紀,也到了青春期,起了攀比之心。
別人有的,她沒有,她就想要。
那點資助資金哪夠她揮霍。
當何盼看著謝婉企求的雙眼時,沒有辦法拒絕。
於是何盼開始出去打工,後來一時不察,被人坑了,破了身子,賣進聲色會所。
雖然過得很恥辱,但到底掙的錢多,能讓妹妹過上更好的生活,何盼便也忍了,就此走上賣這條路。
之後謝婉很爭氣的考了上b大。
這讓何盼非常自豪。
再後來,何盼為了離妹妹近一些,來到b大,於是便發現謝婉和周永安之間不可告人的關係。
何盼警告過謝婉,可謝婉不為所動。
何盼委婉的告訴謝婉周永安不是好人,因為她經常在她所在的酒吧看到周永安。
然而陷入情網的謝婉卻說她不介意。
何盼急得沒法,這個時候,她遇上白可可的哥們羅峰。
羅峰對她的好她都知道,可她是個很髒的女人,怎麽能接受羅峰如此幹淨且炙熱的愛意呢。
不過她到底接受了羅峰對她的安排,不讓她出台。
如果不出台和出台賺的錢一樣多,她自然選擇不出台。
沒想到,酒吧裏因此有很多人暗中嫉恨她,最後將她送上周永安床上。
那一夜,何盼受了很重的傷,謝婉知道後求她不要揭發周永安。
為了謝婉,何盼選擇瞞下,這也是為什麽羅峰要去教訓曝光周永安,何盼會懇求他不讓他去的原因。
之後,何盼患上重度抑鬱症,甚至有時候連人都識不清。
短短半年的時候,她自殺過三十八次,要不是羅峰一直守著她,她老早就死了。
到現在,她的病情仍然沒有好轉。
當然,她還不知道謝婉和周永安出事了。
薑豆之所以知道這些事,是因為何盼沒有朋友,唯一能傾訴的對象也隻有薑豆而已。
薑豆的聲音平靜無波的在他們這一方小空間上響起,他講故事的水平非常低,全程敘述音調都沒起伏過,可誰讓故事本身太過精彩,除了傅景行,其他三個女生聽完之後齊齊愕然。
世上還會有這麽傻的女人?
傻的讓人恨不得一捶子敲開她的腦袋,把她喚醒。
朱淘淘抹了把眼睛:“那何盼現在住在哪?”
這個問題由白可可回答了:“我哥們一套私人別墅裏。”
薑豆再次請求傅景行:“傅先生,您能抽個時間去看看她嗎?”
說到這裏,薑豆平靜的聲音終於起了波瀾,帶著一點悲涼的意味,“她其實沒多少是時間了。”
白可可:“你什麽意思?她不是患抑鬱症嗎?抑鬱症如果得到有效治療,會治好的。”
薑豆垂了垂睫:“她得了宮頸癌,晚期。”
話落,空氣一滯。
三秒過後,響起傅景行淡漠的聲音。
好。”
擇日不如撞日,反正江小魚還沒醒,他們回學校也沒事,因此在吃完飯之後,便由傅景行驅車,帶著四人來到白可可哥們羅峰的私人別墅裏。
在羅峰別墅裏,眾人見到形銷骨立的何盼。
何盼瘦得幾乎脫了形,她的淨身高有一米七,可是她的體重看起來不超過七十。
她靜靜躺在床上,目光看著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羅峰說,何盼可以保持這個動作一天,唯一動的時候便是上廁所以及吃飯。
她每天說話的次數不超過一隻手,更多的時候是一個字也不會說。
之前還好,可是查出宮頸癌之後,她越發不說話,漸漸的,到現在每天幾乎一字不發,有時她又會突然說幾句話,表現的和正常人一般。
羅峰用了無數方法想要引起她對外界的關注,可效果甚微。
最後,他放棄了,打算安安靜靜的陪她走完她人生中最後的路程。
他從來都不知道何盼的偶像是傅景行,在薑豆的解釋後才知道。
又加上白可可還在當中,他沒有任何疑問的相信了。
更甚,他還苦笑一番:“虧我以為將她了解得透徹,到最後才發現自己像個笑話。”
白可可見不得他這樣,好端端一帥小夥,為了何盼,把自己折磨得不成樣子。
行了,峰子。”她伸手勾住羅峰脖子,安慰他,“你不是老跟我說傅景行怎麽怎麽厲害,現在見著真人,不激動嗎?”
傅景行淡淡撇了他倆一眼,眼裏散發的冷意讓白可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看著傅景行往何盼走去的背影,白可可怒朝傅景行背影做了個鄙視的動作。
羅峰詫異的看著白可可,他第一見到白可可對一個大帥哥露出這麽厭惡的神色。
怎麽回事?”他忍不住問。
朱淘淘跑過來拍拍他肩膀,小聲說:“你別問,總之,可可和他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朱淘淘認識羅峰,隻是關係不像白可可和他那樣親近。
應該說朱淘淘和所有男性朋友的關係都不太親密,因為她家裏杜絕她身旁圍繞的一切男性。
白可可則不同了,從小當成男孩子養,她父母也沒有什麽女兒會被男生拐跑的想法,那些小男生不被女兒拐跑他們就謝天謝地了。
傅景行徑直走到何盼床邊,拿了根凳子坐下,想了想,喚她:“何盼。”
羅峰也走過去,對何盼說:“盼盼,你不是喜歡傅景行嗎?傅景行來了。”
何盼眼睫動了動,但眼珠子仍然沒動,似乎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又或者是不相信羅峰的話。
直至傅景行再次說話:“何盼,我是傅景行。”
何盼終於有了反應,她轉了轉眼珠,將枯澀的瞳孔對向床邊的傅景行,半晌,瞳孔裏的呆滯漸漸散開,浸上一絲活力。
傅、景、行?”她開口,長久沒有說話導致她的喉道幹裂,說出來的話像是從沙石上磨過般,帶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戰栗。
我是。”看著她,傅景行緩緩點頭。
真的是你?”何盼眼裏散發著光亮,她低聲喃喃:“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傅景行沒有說話,等何盼自己整理情緒。
好似身體裏突然有了力氣,何盼掙紮著想要坐起來,見狀,羅峰將她扶起半倚在床頭,還往她腰間塞了個枕頭,讓她倚著更舒服。
謝謝。”她朝羅峰說,兩個字讓羅峰驚喜的差點跳起來。
天知道,何盼有多久沒跟他說話了。
這一刻,羅峰對傅景行隱隱的酸意與敵意盡數消失,隻要能讓何盼不失去希望,哪怕傅景行曾經是何盼的丈夫他都不會介意。
隻要何盼抱著下去的希望,國內沒有治療宮頸癌的醫學技術,那就到國外去,就算治不了,也可以讓她多活一段時間。
何盼有些慌亂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傅、傅先生,不好意思,我現在這個樣子有點醜,您、您別介意。”
傅景行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不,你很漂亮。”
白可可和朱淘淘均詫異的看向傅景行,萬萬沒想到這句算是溫柔的話居然會從傅景行口中傳出。
與傅景行冰山性格不符啊。
兩人對看一眼,均從對方的眼裏看到驚悚。
朱淘淘甚至有點蠢蠢欲動的想把此刻傅景行的模樣給照下來,到時候給江小魚看看。
江小魚可不止一次向她們吐槽傅景行的性格有多冰。
何盼羞澀的垂下頭,柔順的發絲滑落下去,遮掩住大半張臉,從白可可這個視線看過去,能看到何盼雖然瘦削卻仍然精致的側臉,想著幾個月前見到的何盼,那是何等一個美人。
不由心中暗歎。
再看向傅景行的目光便少了些許厭惡,這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何盼說:“傅先生,沒想到在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您。很感謝您當年對我的資助,若不是您,我和我妹妹隻怕早就流落街頭了。”
傅景行淡淡道:“這是小事,無足掛齒。”
今日前來,是為兩件事。”
第一,托你朋友所求,前來勸你,希望你能積極治療,不要放棄自己的生命。我不希望我曾經資助過的人最後因絕望而死。這個世上的絕望都是自己給的,如果心中不含絕望,便不會有絕望。”
他看著她,目光帶了點柔意,出口的聲音也軟了幾分溫度。
何盼眼底發亮,傅景行的話就像是在沙漠中缺水的人絕望暈倒時見到的駱駝,讓人心底升起對生的希望。
她揚起一抹極淡又極其脆弱的笑:“傅先生,謝謝您,您說得對,我不能絕望,我不能辜負對我好的人。”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似乎是想看羅峰,又似乎不是。
最後,她說:“您放心,我一定會積極配合治療。”
傅景行輕點下頷,繼續說:“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便是你妹妹謝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