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魚托著下巴看著，李心燕身上並沒有溢出邪惡氣息，要麽是彼岸鬼羅沒在她身上，要麽就是它隱藏著。

    江小魚看了一會兒後，見看不出什麽，暫時撤退，去看祝飛了。

    祝飛在練音棚，相比較李心燕，祝飛很正常。

    一首歌練了三四十遍，衝對方這個努力勁，就值得江小魚給他豎一個大拇指。

    不過……

    江小魚眯了眯眼睛，看了看那個音樂教練，她清楚的看到對方伸手掐了一把祝飛的屁股。

    江小魚：！！！

    接著，那個音樂教練還把手伸進了祝飛褲子裏！！

    臥槽！

    江小魚唰的伸出手捂住眼睛。

    忽然覺得這個動作實在不符合自己人設，遂她又把手放開，故作淡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你們不懂腐女的心。

    如果這個音樂教練長得，嗯，長得稍微對得起人類正常審美的話，估計眼前這一幕挺養眼的。

    但是——

    江小魚不忍直視，尤其，這個音樂教練撅著一隻豬嘴去親祝飛，那畫麵太過震撼。

    從江小魚這個角度看過去，祝飛垂在腰間的手緊握成拳，青筋爆起，但是，他沒有推開身上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音樂教練在祝飛腰上抓了一把，放開祝飛，兩人開始重新錄歌。

    ……

    江小魚回了傅景生辦公室，一進辦公室，她就衝向傅景生，她要找傅景生親親抱抱舉高高。

    傅景生摸了摸她小臉：“怎麽了？”

    江小魚將她發現的全給傅景生說了。

    傅景生眉心輕擰了下，捏了捏江小魚的臉蛋：“……所以你現在在告訴我，你觀看了兩個男人親熱的畫麵？”

    江小魚：“……呃。”畫麵也不是太限製級。

    不知道收回剛剛的話還來不來得及。

    傅景生又說：“這個圈子裏，潛規則是常事，想要出名想要獲得成就想要走捷徑，不付出一些代價又如何能得來？天下沒有白吃的筵席。”

    這話傅景生說得雖然冷酷，但卻又很有道理。

    就算是傅景生，出道這麽多年，剛開始也不是順風順水的。

    就算他背後是傅家，但仍然有導演不買他的仗。

    江小魚：“我的男男啊，我的小心髒啊。我的……”

    在對上傅景生危險起來的目光時，江小魚這次老實的把後麵的話給咽了回去，然後非常乖的轉移話題：“我等會兒會去他們家看看，你先回去吧。”

    傅景生皺眉。

    你放心啦，我有分寸，隻是一個跟蹤而已，沒問題的。”江小魚拍胸膛說得豪情萬丈。

    傅景生：我信你有鬼。

    但他知道，江小魚單獨行動才是最方便的，有個他，很容易暴露。

    他再三叮囑：“如果確定鬼羅在誰身上，不要衝動。你要是受了傷，就是要我的命。”

    最後一句話讓江小魚認真起來，她捧著傅景生的臉蛋，撅起嘴香了一口：“傅景生，我保證，我絕對絕對不會受傷！”

    傅景生唇角一勾，爾後壓著江小魚來了一個深深的法式熱吻。

    傅男神表示：一個啵啵怎麽夠！

    李心燕六點下班，她下班直接回家。

    李心燕租的是老舊筒子樓，很老很老的那種，感覺要是來場大一點的暴風雨，都能把房子給吹倒。

    不過好處就是房租便宜，一個差不多有三十平米的單間，一個月才五百。

    外麵的走廊掛著鐵絲，這裏是晾衣服的地方，再裏一點就是廁所，廁所是公用的，那味道，不用說。

    她租的這間房離廁所最近，所以房租還要便宜一百。

    炒菜的東西就擺在房間，時間久了，裏麵放置的家具衣物都染上油漬。

    房間裏，擺了兩張床，用簾子隔開。一張床上躺著兩個老人，自李心燕打開門，就響起兩個老人的怒罵聲：

    怎麽現在才回來？是要餓死我們兩個嗎！”

    你個不孝的東西，愣著做什麽，還不做飯，難道真的要餓死我們，這樣你就好解脫了是嗎？我呸！”

    喪門星，我們福強怎麽就娶了你這樣的女人！”

    ……

    江小魚用隱身符跟在李心燕身後，全程聽到這兩個老人不停的。

    你這個狠心的女人，當年要不是我們福強娶你，你現在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現在我們福強沒了，向你要點錢你就在那兒發脾氣，還虐待我們，你還是人嗎！”

    明明知道我們兩個動不了，還把我們的護工給辭了，現在我們每天隻能吃早晚兩頓飯，你自己倒吃得滿臉肥油的！我苦命的福強啊，你咋就這麽去了呢，留下這個惡婆娘，虐待她的公公婆婆。”

    ……

    江小魚此刻腦海裏閃過四個字：歎為觀止。

    李心燕自進門開始，這兩個老人就罵，李心燕冷著一張臉，看也不看他們，自顧的開始洗菜做飯，速度很快，不到半個小時，三個菜就做好了。

    直到李心燕把飯端到兩個老人手裏，他們才終於停止了罵聲。

    全程李心燕一個字沒說，把飯端給兩個老人之後，她又迅速的把飯裝在保溫盒裏，匆匆往醫院走。

    江小魚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看已經關上的門，縱使門關了，兩個老人的罵聲還是傳了出來。

    這死婆娘，炒的東西是越來越難吃了，一點油腥都沒有！”

    肯定記恨著中午我打電話向她要錢唄，我呸，不孝東西，還敢凶老子！等她回來，看我不打死她！”

    ……

    江小魚抹了把腦門上的冷汗，轉身跟上李心燕的腳步。

    一路跟到醫院，一間病房裏，小小的病床上擠著兩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兩個孩子鼻子裏都插著管子，為了節約一個病床錢，李心燕狠心將兩個孩子放在一張病床上。

    醫院本來不答應，但是在李心燕的懇求之下，院方終究答應了。

    兩個小孩正在睡覺，李心燕把他們喊起來，見到媽媽，兩個小孩很高興，也不用李心燕喂，自己乖乖的把飯吃了。

    看著兩個孩子乖巧的模樣，一直板著臉的李心燕終於笑了。

    慢慢吃，別噎著。”她伸出那張滿是傷痕的手，一會兒摸摸女兒的頭，一會兒摸摸兒子的頭，眼底滿是慈愛。

    與在公司見到的模樣，簡直是兩個樣子。

    然而就是這個時候，小男孩吃著吃著突然就吐了，渾身抽搐，他身旁的小女孩嚇得愣住，爾後哇的一聲大哭。

    醫生，醫生！”

    李心燕衝出病房，邊喊邊淒厲的喊，病房裏小女孩尖利的哭聲叫起，其他病床上的病友能下床的紛紛下床去哄小女孩。

    不一會兒，醫生匆匆趕來，檢查一番：“立刻送搶救。”聲音都變了。

    李心燕跟著醫生跑了兩步，又衝回病房，摟著哭泣不已的小女孩：“二寶不哭，你在這裏乖乖等著，媽媽去接哥哥，好嗎？”

    小女孩重重點頭，眼淚不停落，眼神裏全是害怕、恐慌、無助。

    李心燕親了親女兒的額頭，然後拜托周圍的病友照顧一下她的女兒，隨後衝出病房。

    病房裏，有病友流下淚水。

    搶救室外，李心燕不停走著，大概半個小時後，門推開，醫生走出來，對著她搖了搖頭。

    李心燕愣了一秒，忽的伸出手拉住醫生，淒厲的叫喊：“醫生，你什麽意思？”

    醫生也有些不忍，這對兄妹病人以及他們的母親在醫院裏眾所周知，醫院對他們也多有幫助，但是——

    對不起。”醫生別開了眼。

    不，不，不！”李心燕瘋狂大叫，瘋了一般衝進搶救室。

    ……

    後麵的江小魚沒再看。

    她待不下去了。

    彼岸鬼羅不在李心燕身上。

    如果在的話，李心燕的心願肯定是要彼岸鬼羅救她的一雙兒女，但是她的兒子現在死了。

    江小魚找了一個花壇坐下，她撤下了隱身符，回想李心燕的模樣，心頭悶得不行，她拿出手機，給傅景生打電話。

    小魚兒。”傅景生溫柔的聲音給江小魚悶悶的心髒注入一絲暖流。

    深吸一口氣：“彼岸鬼羅不在李心燕身上。”

    傅景生聽出江小魚聲音的不對，他的聲音也跟著提起來：“你現在在哪？”

    江小魚感受到傅景生的擔憂：“我沒事。”

    隨後她把李心燕的事告訴了他。

    半晌，傅景生輕歎一聲：“乖，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傅景生不是一個有善心的人，

    江小魚：“你要資助李心燕的女兒嗎？”

    傅景生：“我之前就有個想法，你不是缺功德嗎？正好，我用你的名義成立一個白血病兒童基金會，資助白血病患者，成立之初，資助的第一個對象就定李心燕的女兒。”

    本來想給江小魚一個驚喜，但看江小魚現在這麽悶，反正江小魚也會知道，提前說了也沒什麽。

    江小魚心中暖暖的，她對著手機做了一個響亮的ua，回應她的是傅景生低醇的笑音。

    結束電話，江小魚收拾一下心情，不管怎樣，先把彼岸鬼羅揪出來。

    她現在要去跟蹤祝飛，剛剛傅景生告訴她，祝飛還在公司，她正好回公司守株待兔。

    回程路上，江小魚忽然想，如果彼岸鬼羅選的是李心燕，李心燕的兒子就不會死，而她也會揪出它，把它滅掉，那麽最後李心燕也不會死。

    然而，彼岸鬼羅選擇的不是她。

    其實深思，彼岸鬼羅它的存在，對世人來說，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忽然之間，江小魚想要滅除彼岸鬼羅的殺心沒那麽強了。

    然而，在她明知道的情況下，任由在它的誘惑中，將一條生命抹殺，並且還將魂魄吞了嗎？

    吞了魂魄，就再也沒有輪回的機會，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再也不會有這個人。

    至少，李心燕的兒子死了，但他有輪回的機會。

    江小魚深吸口氣，將有些浮躁的心境沉了下去。

    無論如何，彼岸鬼羅，不應該出現在人間。

    到達公司，祝飛還沒有從公司出來，江小魚一邊跟傅景生聊天，一邊等著。

    聊著聊著，就看到手機屏幕上傅景生發來的最新消息：“抬頭。”

    江小魚條件反射的抬頭看，就看到傅景生站在窗邊，隔得遠，看不太清他的臉，但熟悉的身影卻讓江小魚的心瞬間甜起來，好想撲進傅景生懷裏。

    此刻傅景生站的不是他的辦公室，肯定是剛剛自己在微信上給他說了自己的方位，傅景生根據她提供的方位，在樓上定位，這樣，就能讓江小魚抬頭就能直到他的身影。

    樓上的傅景生，看著樓下蹲在路燈下麵的江小魚，小小一團，恁的讓他心疼。

    找個地方坐著，祝飛還在錄音棚裏。”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點著，一條信息發過去。

    不想找，找其他地坐著，就看不到你了。”

    你對麵的咖啡店，選第二個靠窗的位置，一樣能看到我。”

    誒？臥槽，傅景生，你連這個都能算好？”

    不要說髒話。”

    好好好，傅爸爸，遵命！”

    ……”

    他看著江小魚乖乖的穿過馬路進入對麵的咖啡店，然後身影被擋了，過了一會兒，她出現窗邊的位置，還朝他揮了揮手。

    傻。吃東西了嗎？”

    沒呢。餓。”

    我也沒吃。”

    這個時候不應該問我‘為什麽不在路上買點吃’嗎！”

    不想問。”

    ……”

    兩人聊著天，時間過得很快，江小魚感覺隻過了幾分鍾，就看到傅景生發的：“他出來了。”

    傅景生讓監控部的把大廳的監控實時共享在他手機上，這樣他就能知道祝飛是否出了公司。

    江小魚精神一震，回傅景生一個‘麽麽’的表情，她從咖啡廳出來，準備開工！

    找了個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隱身符和隔絕符往身上一拍，江小魚如空氣般迅速接近祝飛。

    祝飛從門口走出，他的臉色很疲憊，練了一天，能不疲憊嗎。

    腦海裏響起男人淫笑的聲音：“小飛啊，你很有天分，今晚來我這裏，明天我帶你去楊茂豐那，他和我是好朋友。”

    楊茂豐，著名音樂製作人、作曲家、作詞家。

    心裏有個聲音在誘惑他：“去吧，這麽好的條件，不就是睡一次嗎，我保證，你得到的比你想像中還更多。”

    祝飛臉色幾度變化，他站在前往公交站和地下停車場的交叉口上，向左，坐公交車，回到家舒舒服服的洗個澡，再熬點雪梨水潤潤嗓子，明天繼續錄歌。

    然而自打他上一張專輯出來後，都快兩個月了，按他第一張專輯上市反響來看，他的成績還不錯，他應該趁這股氣出第二張專輯，可是……

    他知道，那個男人在壓著他，可是如果不是他的教導，他的第一張專輯也不會出得這麽快。

    現在這個男人的心思已經很明顯了。

    他是從，還是不從？

    心底那個聲音又在說：“你一個男人，怕什麽？難道你不想掙錢，不想治你外婆的病了？”

    他在心裏憤怒的回應：“你既然說要幫我達成紅的願望，那為什麽要我答應那個男人的要求？！”

    對啊，我是答應了，可是我就算想讓你立刻紅，你怎麽紅？嗯？怎麽紅？乖，你得有個契機，我才好幫你呀。”那個聲音循循善誘的說。

    祝飛眼底閃過一抹迷茫，是嗎？

    或者，我替你救活你外婆，你把你自己給我，怎麽樣？

    不！”

    祝飛瞬間清醒過來，他咬了咬牙，朝停車場走去。

    隻要他紅了，他就有錢治外婆的病了，外婆不會死，他也可以享受高高在上的的感覺，感受別人對他崇拜、呐喊、愛慕。

    他知道，心底的這個聲音是魔鬼，它是來要他命的。

    然而，隻要讓他嚐到紅的滋味，嚐到有錢的滋味，做魔鬼的仆人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