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306：清溪鎮發大水（一更）

    三個人當中，江小魚最先醒來。

    她醒來時，隻覺得全身上下都像是被車碾過一般，那種酸疼的感覺直衝天靈蓋，‘爽’得她一口氣泄了，躺在閑上繼續挺屍。

    然後她開始喊人：“傅景生，師兄。”

    剛剛喊完，混沌的腦子像是被這兩個名字將記憶線頭理清般，昏迷前發生的一切清晰的呈現在眼前。

    江小魚眼神一厲，渾身突然被注入一股力量，她猛的把被子掀開坐起來。

    或許是起得太猛，腦子陡然一陣眩暈，好歹沒讓她重新倒回去。

    呀，小姐姐你醒啦？”一個驚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江小魚轉頭看去，任國愛手裏提著一個大盒子走進來。

    醫生說應該今天就能醒，還真的是。”

    任國愛把手裏的盒子打開，濃鬱的飯香飄散開來——一股子家常飯的味道。

    任國家一邊麻利的把吃的拿出來，一邊不忘安利他媽：“這是我媽做的，她平時不下廚房，因為她太笨了，下個廚房老是受傷，加上她現在不方便，已經很久沒下廚了。但她廚藝很好，別人吃了我媽的菜都說有股家的味道。”

    ……唉，說遠了。我媽一聽說是你們救了我和我爸，可感激你們了，本來都想親自來看你們的，但她肚子裏的娃有九個月了，我奶我姥她們說我媽隨時可能要生，要是在路上一個顛簸生了就不好。”

    然後我媽死活要給你做，說是要把你們失去的力量補回來，誰也攔不住。我和我爸又饞我媽做的飯，最後扶著她把這些菜炒出來的。你吃吃看，看好不好吃。”

    說完，滴溜溜的看著江小魚，一副等待江小魚說‘好好吃’的表情。

    江小魚聽得雲裏霧裏，很想一巴掌把這個聒噪的小孩子扇飛，最後忍了下去，推開任國愛就要下床去。

    ——眩暈緩過去了，這會兒江小魚覺得自己壯得能打死一頭牛（身上酸疼已經被她忽略）。

    任國愛終於明白過來江小魚想做啥，他趕緊道：“兩位大哥哥在隔壁病房。”

    本來是想把你們三個安排到一個病房的，但是雨市的醫院本來就小，床位也少，壓根兒沒有你們的床位，最後醫院鬧不過我們，硬是給你們騰了三個床位過來。這間病房都是女病人，所以把你安排到這間病房的。”

    江小魚揉了揉眉心，轉頭看向病房的其他人，或躺或坐或吃飯，有的在看她，有的則在幹自己的事。

    江小魚收回自己的目光，她邊往門外走邊問任國愛：“他們沒事吧。”

    任國愛見攔不住她，也就沒攔，跟她一起往隔壁病房走。

    聞言，搖頭，然後有些遲疑的說：“醫生檢查了，說沒事，不過現在還沒醒。我爸在那兒守著呢。”

    本來車上好多人都說要守著你們，最後被我爸轟回去了。守著你們也不能讓你們快點醒過來，醫院人本就多，要是來這麽多人守著，那不得把醫院給擠得水泄不通，所以你別介意他們沒來過啊。大家都特別感激你們對我們的救命這恩呢。”

    說著說著，就走近隔壁病房。

    任愛國坐在兩個病床的中間，左邊傅景生，右邊蘇北辰，兩人身上都蓋著被子，臉色極其蒼白。

    看到江小魚，任愛國臉上閃過一抹驚喜：“高人……小姐。”

    他剛想叫‘高人’，又想到這裏是醫院，周圍還那麽多病人呢，聽到這個稱呼，指不定覺得怪異。

    因此高人二字吐出來後他立馬聰明的再添兩個字上去，這樣既能表達他的崇拜，又能不讓別人聽出端倪。

    任愛國不由為自己的機智在心內點個讚。

    江小魚聽到這個稱呼——

    如果她有蛋的話，現在肯定在疼。

    媽蛋。

    她抽搐著嘴角朝任愛國點了點頭，隨後走到病床邊，伸出手，一邊握傅景生，一邊握蘇北辰。

    片刻後，眉尖蹙了蹙。

    她凝神去看傅景生，氣海裏的紫氣雖有減少，但仍然很濃鬱。

    再看蘇北辰，體內靈力充沛。

    兩人看起來似乎都沒受傷，但是為什麽臉色均這麽蒼白。

    而且，當時車頭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股邪惡強大的力量是怎麽消除的？

    是師兄做到的嗎？

    如果是師兄的話，江小魚不得不重新估算蘇北辰的實力，或許，蘇北辰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厲害得多。

    一切疑惑隻有等他們醒過來再說。

    任愛國現在把江小魚、傅景生、蘇北辰三人當神仙來看，見江小魚放開他們的手，便追問到：“高人小姐，兩位高……先生有沒有事？”

    江小魚沒回答他，而是對任國愛說：“把飯端過來，我在這裏吃，你們回去吧，我來守他們就是。”

    得了令的任國愛匆匆跑去原病房把飯菜端過來。

    至於任愛國則一口回絕江小魚的話：“那怎麽行？你才剛剛醒，要好好休息，我讓我小子來照顧你，兩位先生由我來照顧。你放心，我絕對會以最好的態度照顧他們，直到他們醒過來。”

    任愛國說得鄭重，就差發誓了。

    江小魚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也不搭他的茬：“我們昏迷了多久？”

    任愛國愣了愣，有點沒跟上江小魚的節奏，遲了兩秒才說：“昨天下午送你們過來的，快二十四小時了。”

    江小魚點頭，這會兒任國愛把飯菜抱過來，這裝的量可不止江小魚一個的，還有傅景生和蘇北辰的。

    不過現在傅景生和蘇北辰沒醒，便由任愛國父子倆解決。

    江小魚邊吃邊問，她是真餓了，昨兒事發的時候她就餓，接著運動一番，然後睡了一覺，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剛剛在隔壁病房，任國愛把飯菜拿出來，要不是心中擔心傅景生和蘇北辰，當時江小魚就想抱著飯啃。

    此刻自然是毫不客氣的狂吃，邊吃邊問他們昨天是怎麽發現他們的，發現他們的場景是怎麽樣的。

    任愛國老老實實的跟她說：“是在最後一節車廂發現你們的，當時你男朋友抱著你，你師兄倒在一邊，駕駛員也睡在駕駛位上，火車開的是自動擋。後來我把駕駛員叫醒，他知道你們暈倒後，飆火車，二十分鍾後就開到雨市。接著我們一群人把你們送到醫院。”

    說到這裏，任愛國還很得意：“你不知道當是那場景轟動的呀，把一些路人嚇得不敢露麵，還以為是什麽黑道血拚然後整出人命了。”

    江小魚：“……”麻煩不要用這麽開心得意的語氣說出來，你是個軍人！

    江小魚又含了一大口飯：“除了這些，你們在車廂裏還有沒有什麽發現？”

    任愛國想了想，說：“車頭裏有一大團黑色的液體，不知道是什麽，我們都不敢碰。”

    還有沒有？”

    哦對了，車頂開了個洞，不知道是什麽弄開的。”

    江小魚眉頭一擰：“什麽樣的洞？”

    任國家：“圓形的洞。”

    江小魚：“……”

    算了，也問不出什麽來，還是等他倆醒了再問吧。

    江小魚大口大口刨著飯，忽然，腦海裏的記憶翻到一幕。

    ——因為昨天突然遇到所打斷的一幕。

    任愛國和任國愛看著忽然停下動作的江小魚，兩個抬頭看她，目光裏透著疑惑。

    他們敏感的發現江小魚身上的氣氛變了，變得凝固與緊致。

    你們昨天說，清溪鎮被大水淹了，是嗎？”

    他倆聽到江小魚用輕飄飄卻又重若千斤的聲音問出來。

    任愛國這才想起來，昨兒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他順口問傅景生回哪，傅景生回他清溪鎮。

    當時因為突發事故，接著又發生那麽多事，導致他們一時間都忘了這件事。

    任愛國一看江小魚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清溪鎮的人。

    因此趕緊道：“你先別急，我昨兒沒說完，清溪鎮確實發大水被淹了，但幸運的是一個人都沒死亡。在發大水的時候，他們全都逃到清溪鎮後麵的山洞裏麵了，而且山上有許多食物，他們靠著山上的食物，度過半個月。”

    還是有人去清溪河釣魚，發現水位長高很多，遠處的鎮子都看不到了，這才急忙報警，政府安排消防隊的人去查看有沒有人幸存，結果就在山上發現他們。”

    然而，任愛國發現他的話說完之後，眼前的小姑娘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並沒變得暖和。

    她隻是沉沉盯著手裏還剩下一半的飯，也不吃，就那麽盯著，然後戳一下，又戳一下，晶瑩還帶著油珠兒的飯粒被她戳得的軟軟的。

    父子倆相視一眼，摸不準是怎麽回事。

    要說是擔心親人吧，可這會兒聽到人沒事，應該問一句撒。

    要是不擔心吧，這會兒一臉……嗯……要哭了的表情又是腫麽回事。

    任愛國拿眼神示意兒砸，趕緊安慰安慰一下你的小姐姐。

    ——雖然江小魚展現出高人風範，但那年齡在那兒擺著呢，這個時候他兒子明顯是個更好的安慰對象。

    任國愛接收到他爸的眼色，了然點頭，結果剛開了一個頭：“小姐姐……”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小魚打斷：“你說他們困在山上，沒有一個人用手機打電話通知外麵嗎？”

    任愛國說：“據說是手機沒信號，打不出去。”

    清溪鎮雖因為太偏，許多地道的雨市人隻怕都不知道有清溪這麽個鎮子。

    至於政府，也不會時時關注這個小鎮子，能在半個月發現這兒出問題都算是好的了。

    江小魚點點頭：“那清溪鎮的人現在住在哪？”

    呃……聽說是咱們雨市政府撥了一筆款在城裏新建一棟災後小區，供他們居住，三個月前完的工，現在他們應該已經搬進新家了吧。”任愛國有些不確認的說。

    江小魚：“知道具體地址嗎？”

    任愛國：“我打聽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江小魚點點頭，沒再說話，任愛國出去打電話，過了一會兒進來一臉興奮，看來是打聽到地址了。

    他把地址抱給江小魚，之後江小魚趕他倆走。

    父子倆不同意，江小魚以想一個人靜靜為由把他倆給趕走了。

    然後江小魚就坐在兩張病床中間，閉目沉思。

    整個鎮子都淹了。

    那麽——

    她的家是不是也被淹了。

    江小魚抽了抽鼻子，差點沒忍住哭出聲來。

    但這是大病房，還有其他病人住著，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江小魚要真哭出來，她也就不是江小魚了。

    因此，她生生將那抹淚意給憋了回去。

    坐了一個小時後，江小忽然起身，發現兩個男人還沒有醒的跡像，皺眉。

    趁其他病人不注意時，在兩人身上刻畫了一個安神咒，爾後她出得病房。

    她一出去才發現，那父子倆居然沒有走，而是坐在走廊，任國愛躺在任愛國懷裏，正睡得香甜呢。

    至於任愛國，一手摟著兒子，腦袋也跟著一點一點的。

    但他顯然沒睡死，像是感受到什麽，忽的抬頭，一下就對上江小魚的目光。

    男人咧嘴一笑，將兒砸拍醒，走過來：“高人小姐。”

    江小魚本來還感動著，結果‘高人小姐’一出，那絲感動頓時消失殆盡。

    不過到底沒忍住：“昨天到現在你們一直守在醫院？”

    任愛國想，高人應該是看到打磕睡的那一幕了。

    他兒子也感覺到，趕緊解釋：“小姐姐，我跟你講，我爸從小就當軍，一直待在部隊裏訓練，我三歲之後就被他接到部隊裏訓練了。所以一晚上不睡壓根兒就沒問題，隻是昨天我們吧，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情，所以有點吃驚……”

    剛剛和跟我爸就打了個盹，其實我們精神著呢。”

    任愛國連連點頭，伸出大掌在兒砸頭頂上擼了擼：“對對對，我們精神著呢。”

    江小魚哭笑不得。

    那這樣，你們幫我看一下他們，我要去一個地方。”

    任愛國就問：“是清溪鎮那些人的新家那裏嗎？”

    江小魚輕點下頷。

    這樣，我送你過去，正好我認識路。讓我兒砸在這裏守著他們。”

    江小魚搖頭：“我一個人去就行，他一個人守著我不放心。”

    兩人還要再說什麽，江小魚一個瞪眼過去，兩人立馬慫了。

    縱使心裏難過，便看著這父子倆，江小魚也難掩嘴角的抽搐。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任國愛忽然說：“小姐姐哭了。”

    他爸剛剛還是溫柔的揉著他頭發，現在則是一巴掌拍上去：“你不多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任國愛翻了個白眼。

    任愛國卻突然自言自語：“我覺得她不是去清溪苑（清溪鎮村民們的新家），是去清溪鎮。”

    爸，你剛剛才說過，不多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任國愛忍不住吐槽。

    他爹再度給他扣上一巴掌：“我是你老子，我想怎麽就怎麽說。”

    任國愛：“……”

    媽，我絕對不是這貨親生的！

    絕對！

    江小魚打了個車，對出租車司機說要去清溪鎮，那司機詭異的盯了她一眼：“小姑姑，清溪鎮被淹了。”

    江小魚幽幽看著他，一雙大眼睛盯得司機頭皮發麻：“我是清溪鎮的人，我家被淹了，我去看看不行？”

    她心情不好，所以出口的話也是衝的，還帶著著股冷意。

    按理說，她說這麽衝的話司機聽了，要是脾氣不好一點的估計會當場發脾氣。

    不過司機在聽了她的話後，眼裏閃過對江小魚的同情：“唉，小姑娘，你別傷心，你家人沒告訴你嗎？雖然清溪鎮被淹了，但是鎮上的人都沒事，現在在清溪苑住著呢。”

    江小魚：“我沒有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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