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309:親上了親上了(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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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魚的聲音裏帶著股淡淡的輕愁,她連江達羽的死都接受了,怎麽還會不接受一棵桑樹的死,隻是心中難免壓抑。
蘇北辰接過她的話:“還記得你五歲那年嗎?非要吃頂端那串最大的,結果爬上去吃完了,太高,嚇得你不敢下來。”
這事兒瞬間把江小魚拉到回憶裏去,江小魚記憶力好,三歲的事還有些模糊,四歲已經能記得許多事了,五歲以之後的記憶她都記得很清楚。
不過太過久遠了,江小魚還是愣了好一會兒,才從記憶裏把這段事給撈出來。
想起來後,江小魚臉上些許的輕愁瞬間被怒意代替:“你還好意思說,是你騙我說上麵最大串的吃了就會長身體,所以我才爬那麽高的!最後還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
蘇北辰無奈:“是誰天天纏著我說要快點長高高?我說多吃飯。那又是誰不相信還說我是個大騙子?然後又是誰在樹下接住你的?”
蘇北辰一個一個反問讓江小魚啞口無言。
說不過蘇北辰的她默默撅了嘴巴,挽著傅景生的手,朝蘇北辰哼了一聲:“有本事你和我家傅景生吵!”
蘇北辰:“……”
一直在旁邊聽他們爆料的傅景生:“……”
最後傅景生拍了拍江小魚頭頂,聰明的轉移話題:“你房間是哪間,帶我去看看。”
江小魚指著塌了的那一半房子,裏麵還浸著水和泥土:“那兒呢。”
傅景生:“……”
我房間沒什麽看的,布置的和我在南都別苑的房子差不多。”江小魚簡單解釋,“不過裏麵有個箱子,”
江小魚臉色黯淡下去。
傅景生見她這樣就心疼,趕緊摟著她,還沒來及心疼呢,就聽江小魚欠揍的說了一句話。
那一刻,要不是傅影帝稟持著‘媳婦兒不能揍’的鐵律,隻怕大巴掌早往江小魚屁股上招呼了。
裏麵裝的都是我那會兒背著我爹收集起來的絕本小說,好多呢,現在要買估計都買不到了,多可惜呐。”江小魚心疼的說。
最後,蘇北辰和傅景生兩人結伴走進沒有倒塌的另一半房子。
江小魚看到他們歌倆好似的並肩往前走,非旦沒有生氣,反而一臉興奮。
——所謂:腐眼看人基。
從江小魚這個角度看過去,兩人手掌無意的摩擦交錯而過,就像是想牽手又礙著她麵子不敢牽一般。
腦補這個念頭,江小魚頓時不可遏製的笑出了聲。
像是感受到她歡快的情緒般,遠處清溪河麵的粼粼波光似乎更密集了些。
她有毒。”
我知道。”
不管她?”
你能管?”
到底是誰把她教成這樣的?!”
……你師父。”
……”
好在江小魚的魔性笑聲隻持續了一分鍾,很快她就收斂起笑聲,迅速跟在兩位大帥哥屁股後麵,進了房子。
沒有倒塌的這半邊房子裏麵仍然積了許多水,這半邊房子裏麵有江達羽的臥室和書房,還有一個往外延伸的廚房。
再後麵就是後院,後院分成了兩塊地,一塊空曠的用來練功。
另一塊則用來種點蔬菜或者花花草草什麽的,不過這時,無論是開墾出來的菜田,還是練功用到的輔助工具,或是不見或是已經損壞或是腐蝕,再也沒有一樣能用的。
江小魚指著她左手邊完好的一間房間說:“這是我爹的臥室。”
推開,因為有門擋著,裏麵隻浸了一點點水進去,可謂算得上幹燥了。
房間很簡潔,臨近床邊的地方還有一個蒲團,大多數,江達羽是在蒲團上打座度過,床於他來說,幾乎是個擺設之物。
右邊貼牆的書架上還放了許多書,都是他教書時的教科書,還有習題冊等,書桌上放了一個毛筆架,上麵掛了三隻毛筆,兩大一小,一金一黑一棕。
這三隻毛筆是江達羽最喜愛的筆,他有時興起,會提筆寫字或作畫。
江小魚走到床邊,從床底下抽出一個小皮箱,江小魚把它搬到書桌上,先是在皮箱上摸了摸:“還好,沒濕掉。”
裏麵裝的什麽?”傅景生問她。
江小魚神秘一笑:“馬上你就知道了。”
鎖,江小魚是放在她房間的,但她房間那樣,想找一把鎖太難了。
索性江小魚往兜上摸小紙人來解鎖,鎖解開後,江小魚緩慢而又鄭重的打開皮箱。
一股沁人心脾的墨香傳來。
傅景生和蘇北辰朝皮箱裏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疊厚厚的雪白畫紙,最上麵那一張的畫紙上,畫著一個維妙維肖的少女。
——不是江小魚還有誰?
江小魚小心翼翼的把那一疊畫捧出來:“這都是我爹畫的我。”
傅景生和蘇北辰一起看,有江小魚小時候被大黃追的畫、江小魚小小個頭拖著比她還長兩倍的鋤頭鋤地的、江小魚坐在大桑樹上寫家庭作業、江小魚扔進黑洞掙紮不已、江小魚哭成一個淚包兒……
畫有很多,漸漸的,畫裏的江小魚在長大,從一個可愛的團子長成一個嬌俏的少女。
一筆一畫,皆是對畫中女孩重如大山般的愛。
江小魚在旁邊解釋:“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爹畫的這些畫,這是我十五歲生日的時候他給我的生日禮物。他說本來是要在我成年的那天送給我當成年禮,卻提前三年給了我。結果第二年他就出事了,我後來常常想,我爹是不是算到有這麽一劫,所以提前把畫給了我?”
她毫不避諱的說:“也正是靠著這些畫,我後來才慢慢走出來的。”
我爹說的,這些畫都是他用這三支毛筆畫的,畫出來的畫顏色透亮,墨香經久不消。”江小魚指著書桌上的毛筆說。
我爹的畫工好吧?我感覺不比照相差。”她一張粉嫩的小臉上滿是得意,臉上就差寫著‘趕緊崇拜我爹吧’。
傅景生小心的把畫一張一張放回去:“那你為什麽沒學到咱爸的這一手好丹青?”
江小魚全副心神都在傅景生的那聲‘咱爸’上麵。
後麵的話她壓根就沒聽清。
就連蘇北辰都為傅景生的‘厚顏無恥’給震住。
她咽了口唾沫:“你剛剛說什麽?”
傅景生眸色平靜:“好丹青?”
前一點。”
傅景生挑眉,似乎是沒反應過來。
江小魚提醒:“咱爸,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傅景生打斷:“對,你說的咱爸。”
江小魚:“……”
蘇北辰已經挪開了視線。
看著這些畫,他的目光有些黯淡。
江小魚動了動嘴唇,似乎是想要數落一下傅景生的‘不要臉’,但最終因有蘇北辰在,她給他留了三分麵子。
——在她爹的房間調戲她,要是被她爹知道,非得揍死你不可!
最後瞪了一眼傅景生,轉身又從床底拿出一個和皮箱一樣長寬的盒子,隻是這個盒子看起來薄得多。
江小魚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推給蘇北辰。
蘇北辰有些訝異:“我的?”聲線上揚。
江小魚點頭,催促他:“打開看看。”
蘇北辰喉頭有些發緊,他已經猜出裏麵是什麽了。
他的手微微顫抖著打開那個檀木盒子。
果然,裏麵仍然是一遝畫紙,上麵的人赫然就是蘇北辰。
雖然沒有江小魚的幾百張多,但上百張肯定是有的。
和江小魚一樣的,也是他從小到大的生活畫,直到他離開,最後一張是他的背影。
濃墨的色彩把他身上的陰翳、悲涼、沉重刻畫的淋漓盡致。
後麵還有幾張,與現在的蘇北辰有七分相似,應該是江達羽憑著腦海中的印象,想象中他長大時的模樣畫出來的。
蘇北辰眼眶唰的就紅了。
原來,原來師父從來沒忘過他。
江小魚上前,輕輕擁住激動不已的蘇北辰,聲音很輕:“師兄,雖然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麽被我爹趕出天山派,但他心裏一直牽掛著你的。”
蘇北辰回擁江小魚,力量很大,恨不得把江小魚箍進懷裏,他壓抑著聲音,微微低啞的說:“我知道。”
傅景生退後一步,給他們師兄妹留出足夠的空間。
師兄妹倆靜靜抱了五分鍾,隨後蘇北辰克製的把江小魚推出去。
——再不推出去,一旁頻頻看過來,偏偏自以為不易察覺的人估計就要忍不住了。
之後江小魚又找了一些東西,值得紀念帶走的她都用袋子裝上了,如此一個小時後,三個人在院子中間朝屋子拜了拜,最後決定離開。
不過剛走兩步,江小魚看到那顆攔腰折斷的鬆樹,腳步便停下來了。
見她停下,兩個男人轉過頭看她。
江小魚搓了搓手:“我想……”
話剛吐出兩個字,便覺得不妥當,大桑樹的樹幹太粗了,根本不好帶走。
她的目光挪到樹根。
難道這會兒還得找個鋤頭把桑樹根一點一占挖出來嗎。
蘇北辰上前一步,看著樹根:“想帶走它?”
江小魚咬唇點點頭,說不定還能養活呢。
蘇北辰看穿她的想法:“一旦拔出它的根係,先不說我們怎麽把它帶走,拔出來,它就沒了養分,離徹底死亡也就不遠了。”
江小魚張了張唇,確實是這個理。
她剛要轉身走,傅景生卻突然走到桑樹根那兒,他蹲下身,將桑樹根上發出的縷綠芽拔了下來。
樹木的存活力很強,也許,這株枝芽,會長成新的大桑樹。恰好我認識一個對種花種樹很有研究的人。曾經一株死了的雅蘭都被他種活了。”
江小魚眼睛一亮,一把抱住傅景生:“傅景生,你怎麽這麽可愛。”
傅景生板著臉,蹙眉;“可愛?”
江小魚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不不不,可愛是形容我,你是英俊神武,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人傻錢多……呃,人帥錢多的超級無敵響天徹地的萬民男神!”
蘇北辰已經不忍再聽往前走了。
傅景生趁此機會把江小魚摟進懷裏照著那張小嘴兒狠啾一口。
這小東西,說起誇人的話來,真是讓人又愛又氣。
江小魚不料傅景生敢當著蘇北辰的麵都這麽大膽,結果反身一看,發現蘇北辰都已走遠了,頓時色心一起,踮起腳尖摟住傅景生的脖子重重親了上去。
已經沿著潮濕的石路往下走的蘇北辰雖然沒有看身後發身了什麽事,但他體內的霓裳卻在給他直播:
親上了親上了!”
那個男人先親的你師妹。”
然後你師妹霸氣的反攻了,看不出來啊,你師妹膽兒挺肥的啊。”
蘇北辰忍無可忍的低喝一聲:“幻霓裳!”
哎喲,凶什麽凶?吃味了?該!”
蘇北辰:“……”
好在後麵那倆虐狗的知道分寸,沒過多久就追了過來。江小魚還一副‘我什麽都沒做過’的表情說:“師兄,你走那麽快做什麽?”
傅景生作爾康手,唉,這貨真是,生怕別人看不出你那一嘴的‘做過什麽’嗎!
一把拉過江小魚,阻止她再說出什麽驚人之語,傅景生指著清溪河迅速說:“我們應該替咱爸上柱香吧。”
江小魚點頭:“對了,還要查探一下清溪河為什麽發大水。”
傅景生停下腳步,認真的看著她,說:“小魚兒,你就算查出清溪河發大水的原因,又能如何?清溪鎮的其他人全都搬到市裏,他們住政府給他們新建的家裏,難道你是想讓他們重新回到這個地方,把往昔的房子重建?”
江小魚愣住。
無論清溪河發大水是什麽原因,現在的結果已經造成,清溪鎮上的人沒有受傷亡,他們搬到城市裏去,你還沒有見到他們,並不知道他們是想回到這裏重建家園,還是繼續待在城市裏政府特意為他們所建的家園。”
傅景生將手放在江小魚肩膀上:“我不是反對你查探清溪河一事,而是讓你先想清楚,你爸爸一直守護著清溪河,為什麽清溪河在他的守護下都能發大水?這裏麵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你管不管得了?你要是因為這事出了問題又該怎麽辦?”
江小魚被傅景生一連串的話給震得有點暈,過了一會兒才訥訥的說:“我沒想那麽多。”
你沒想那麽多,我便替你想,現在我給你想好了,一,徹底不管這件事,你可以去看看住在市裏麵的鎮民們。二,你管這件事,那我和北辰便會陪你一起。”
傅景生看著她,目光在那一瞬間變得很幽遠。
江小魚並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當機立斷的說:“不管了。”
她在這裏的牽掛也就是清溪河了,每年回來看看清溪河便是。
她想起剛剛下河,水流一直在把她往上推,冥冥中,或許也是江達羽向她在傳遞著什麽。
她不應該讓在乎她的人擔心,她完全不用背負這麽多,當個快快樂樂的吃貨就好。
見到江小魚爽快答應,傅景生心底鬆了口氣,感受到蘇北辰的目光,傅景生抬頭他相對,蘇北辰輕輕點頭,眼底閃過一抹對傅景生的讚賞。
傅景生似乎輕而易舉的就能教會江小魚一些大道理。
之後,由江小魚找到當年那晚江達羽入河的地點,在那裏點燃一支香。
江小魚跪在地上,拉著傅景生,對著河麵說:“老爹,看,我給你找個了老帥老帥的女婿回來,剛剛在水裏,你應該感受到他了吧,如果你喜歡他讚同我把未來交給他的話,你就給我個回應。”
話音一落,眼前平靜的湖麵忽然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激蕩著岸邊發出撲撲的聲音,就像兒時江達羽輕拍她背部哄她入眼時的溫柔聲音。
江小魚嘴角立刻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