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的慘叫在這個村莊中久久回蕩著，空中彌漫的血腥味連飛鳥都不敢靠近，隻有象征著死亡的烏鴉在枝頭哀嚎著。

    “額。”葉軒痛苦的悶哼一聲。就在剛才紫凝失控時，原本被帶到葉軒麵前的幾個人也都四處逃散，其他人都被殺死，但有一個人見逃跑無望，竟挾持了葉軒，雙手掐著葉軒的脖子。

    至於還活著的人都沒有心思去看這裏發生了什麽，隻想著如何能活下來。四處逃散的人們在那一瞬間暴露了人的本性，而那個女人幸存下來的孩子卻被人們活活踩死。

    “停下來，讓我走，不然我就殺了他！”挾持葉軒的健壯男子惡狠狠地吼向紫凝。紫凝原本情緒就已失控，此時聽到威脅，眼神更是淩厲的能殺死人一般。

    健壯男子被那一眼看得發毛，但為了活下去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了，“你若不答應我現在就掐死他。”

    紫凝冷冷地看著那個男人，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若她肯的話，眼前這個人有上千種死法，難道他以為用一個小孩就能威脅到她了嗎。

    “不要出手，我來。”葉軒被勒得臉色通紅，但還是一字一字堅定地阻止紫凝出手。他母親的仇，他要親手來報！

    紫凝一愣，盡管不明白葉軒為什麽這麽說，但還是將男人四周的紅線調開了，隻留了一根偷偷潛藏在地下，一旦葉軒葉軒有什麽意外，那個男人就會嚐到什麽叫生不如死。

    葉軒眼底閃過一絲狠厲，竟讓紫凝都稍感吃驚。葉軒隱藏在袖中的匕首猛地紮進了勒住他脖子的手臂，男人慘叫著放手。

    葉軒落下地的瞬間，又將匕首捅進了男人的膝蓋，又是一聲慘叫，男人癱倒在地掙紮著。

    紫凝見到眼前的場景，瞳孔放大，之前腦海中的聲音又再次響起，身上散發出來的黑煙也近乎成為實質，紅線的攻勢也更為淩厲，隻不過眨眼的功夫，還活著的隻不過寥寥幾個人而已。

    葉軒背對著紫凝，並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對勁。葉軒蹲下身，看著眼前男人痛苦地嚎叫，看向他的眼睛中滿是恐懼，甚至還掙紮著用手爬向遠處。

    “你不該威脅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再也不會允許自己成為任何人威脅她的把柄。

    葉軒閉上眼，一刀紮向了男人的喉嚨，手起刀落，噴湧而出的鮮血濺到了他的臉上，他甚至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在他的臉上滑落。

    男人掙紮了幾下後便沒了動靜，一雙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大，失去焦距的瞳孔死死盯著葉軒，死不瞑目。

    葉軒鼻頭一酸，睜眼時被男人的眼睛嚇得跌倒在地。空氣的彌漫的刺鼻的血腥味，連綿不絕的慘叫聲，還有臉上溫熱的液體，都在所說著他們都做了什麽。

    可是，他不後悔，無論他今後的下場會是什麽，他都不會後悔，既然踏上了這條路，那他願意陪她走到底。

    葉軒回頭看向紫凝，發覺到紫凝幾近癲狂的表情後，急忙跑了過去。可此時的紫凝已經認不出他來了，臉色蒼白，捂著頭，身形搖搖晃晃。

    眼看著就要觸碰到紫凝了，葉軒卻被紫凝突然彈開了，瘦小的身軀承受不住這般強大的法力，硬生生吐了一口血。

    葉軒雙臂撐地，費力地站起，一步一步地接近紫凝，“姐姐，你醒醒！”

    “姐姐！我是葉軒啊！”

    或許是紫凝並沒有完全喪失理智，眼看著葉軒一點點靠近，卻沒有再抵抗，隻是露出一副猙獰的表情。

    葉軒終於如願以償的觸碰到了紫凝，紫凝稍作掙紮後便放棄了，一雙紅瞳直勾勾地看著葉軒。葉軒伸手拉著紫凝冰冷的手，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姐姐，這裏隻有我們了，我們走吧。”

    紫凝露出茫然的神色，環顧四周，是了，其他人都已經失去了呼吸，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了。

    漸漸的，葉軒看到紫凝周遭的黑氣逐漸淡了下去，直至消失，才微微歎了口氣。抬頭再看向紫凝的雙眸，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清明與淡漠。

    葉軒感覺到紫凝在顫抖，還是說是他自己在顫抖，他分不清。兩人佇立在這裏看著那屍山血海許久許久，一聲不吭。

    “你恨我嗎？”還是紫凝最先打破了死寂。

    “為什麽要恨你？你什麽都沒做錯。”

    “想要和我離開嗎？”

    “恩。”沒有一絲猶豫，他的身邊隻有她了。

    紫凝攤開手掌，尖銳的指甲在那勝雪的皮膚上輕輕一劃，一絲絲鮮血便流了出來滴落在地，一片青草從腳底蔓延開來，青草下麵還隱藏著各色的小花。

    來自青草的芳香取代了血腥的味道，那青草更是掩蓋了一具具的屍體，縱然能夠掩蓋一切，但仍然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何況紫凝從未想過掩飾什麽。

    “你怕我嗎？”夕陽下，一個小影子牽著大影子，被陽光拉得修長。

    “不怕。”在葉軒心裏，紫凝從來都不是一個壞人，無論她做過什麽，或讓他去做什麽，他都認為是對的。

    “為什麽？”

    “因為我更害怕你不要我。”葉軒委屈的聲音讓紫凝起了幾分惻隱之心，他如此年齡便要承受常人所罕能承受的痛楚，的確是難為他了。

    其實哪怕葉軒說出他不願再跟著紫凝，紫凝也不會為難他，在她為他找到好的歸宿之後，便會悄然離開。

    可她哪裏知道，經過這件事後，葉軒已經她放到了超過自己生命存在的位置，一放便是一生。

    “姐姐，你會不要我嗎？”葉軒無意識拉緊紫凝手的動作讓紫凝察覺到了他的不安。

    “不會。”她和葉軒一樣，都是孤家寡人，隻能擁抱著彼此取暖。

    一想到槐樹爺爺，紫凝便感到揪心的疼痛。她和槐樹爺爺雖然並沒有血緣關係，但在她看來，他已經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那姐姐，我答應你，我會保護你。”一雙眼睛明亮又堅定。

    “好。”紫凝在葉軒沒注意時莞爾一笑，她似乎是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