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專門打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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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衝我笑了笑,把眼底所有的情緒都壓了回去,像對一個小孩子一樣摸摸我的頭,等你長大再說。 w w w v w
我有種心思被人看穿的窘迫感,不說,那不說了吧。
對了。
蔣昊要往外走的時候,又想起來了什麽,回頭看著我,皺了皺眉。
以後別這麽聽話,讓你別惹事,沒讓你被欺負到頭還不反抗。
這個時候,蔣昊嫌棄我太聽話,他大概想不到,在不久後的將來,他會用那種讓我想起來都全身冰冷的眼神看著我,說,夏筱筱,我真懷念那個時候那麽聽話的你。
世事無常,可我們誰都預料不到,十六歲的我紅著臉,為他的袒護傻傻的笑。
快出院的時候,蔣昊要是不來,我自己在醫院裏閑晃,我喜歡觀察來來往往的人,病號,家屬,每個人的臉都有著不一樣的表情。
醫院,是最容易看到眾生百態的地方。
這天我想去外麵走走,走到一樓的時候,一個女人被急三火四地往一樓最盡頭的手術室推。
女人身蓋著醫院的白被單,身正在流血,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板磚,砸出一串猩紅的花。
陪著她的是另外一個女人,化著精致的妝,穿著得體的職業套裙,看去特別像那種商務精英。
在醫院裏,每天都能看到很多這個還要嚴重的人,所以我沒在意,在急救推車送我身邊過去的一瞬間,無意我看了一眼推車的人。
推車的人也化著同樣精致的妝,痛苦的閉著眼睛,臉一點血色也沒有。
那張臉和我記憶的有些出入,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還是愣住了,姐姐
那是我姐姐,夏悠悠
急救推車飛速地滑過去了,我不相信是自己看錯了,扭頭跟著推車跑,再看一眼,隻要能讓我再看一眼,我肯定能認出來那是不是我姐
急救推車進了手術室,我差點也跟著一頭紮進去,護士還沒攔住我,蔣昊已經從後麵追了我。
亂跑什麽呢,沒看見裏麵要搶救人嗎
蔣昊拎著我往病房走,訓起人來一點也不客氣,我急了,拚命地甩他的手。
那個人好像是我姐姐我看見她了
旁邊有人好地看過來,蔣昊眉頭一皺,把我提到了角落,夏悠悠
我急的眼睛都紅了,蔣昊按住我的肩膀,筱筱你冷靜點,你姐不可能在這。
為什麽不可能
故意殺人罪,判不了那麽輕的。
蔣昊輕輕地說,眼神有點心疼。不知道是在心疼我,還是心疼被逼絕路的姐姐。
那我也要再看一眼,要不然我是不信。我擰著頭,倔強地看著那間手術室。
蔣昊在我前麵攔著,把我視遮擋的嚴嚴實實,他冷著臉,各退一步,給我下了最後通牒,看可以,先回去輸液。
護士也在找我,每天到了這個點,都得輸一小瓶藥,最多也三十分鍾。
三十分鍾怎麽也完不成一台手術,先回病房。
蔣昊態度很堅決,可等我輸完液,再到一樓一看,手術已經結束了。
清潔工剛從裏麵出來,垃圾筐裏堆著一堆泡了血的紗布之類的東西,在一塊白紗布,還躺著一小灘指頭那麽長的,看不出是什麽的肉。粉色的,軟趴趴的。
阿姨,剛才做手術的在哪個病房住院
不住院,是個打胎的手術住什麽院,那些人早不知道做多少回了,住什麽院啊。這個小手術室,是專門打胎用的。
那些人
我有點茫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她特看不起似的扁扁嘴,是出去賣的唄,還能是什麽,流個孩子那還不是家常便飯
我下意識地看向了桶裏那個粉色的小肉團,難道那個是
大嬸估計是怕我看不清,又往提了提,呐,別覺得我騙人,這不嘛,正經人家哪有懷孕了還床折騰到流產的,這不剛摘下來的孩子嗎。
我後脖頸一陣毛骨悚然,血腥味撲了我一臉,一個忍不住我彎腰幹嘔了起來。
蔣昊一個勁地幫我拍背,那一團粉色的肉,和滴了一地的鮮血在我眼前不停地晃,晃的人眼暈。
那肯定不是姐姐,那絕對不可能是我姐姐夏悠悠絕對不是
晚我做了一整晚噩夢,夢裏有好多好多血,醒了以後嚇得我大汗淋漓。
我不相信那個女人是我姐姐,可她的樣子不停的閃現在我眼前,真的跟我姐一模一樣。
姑姑總是不厭其煩,用惡毒到極點的表情,告訴我姐姐早被判了死刑。我很早被逼接受了,姐姐已經死了這個事實。
可她如果不是姐姐的話,兩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真的會長的那麽像嗎
我忍不住,總是有意識地往遇到那個女人的手術室門口跑,直到康複出院。
我的寢室還在203,隻不過其他五個人換了,換成了五張陌生的臉。
那五個人辦了轉學,她們做的太惡劣,算不用蔣昊出麵,按照校規也應該被勸退。
然而回到學校,我日子也沒好過多少。
唯一的區別,大概是學校裏的人從明著欺負我,變成了背地裏瘋狂亂傳的流言蜚語。
蔣昊幫我擺平了學校裏的事,但是在邱佳藝的煽風點火下,等於公開了我被蔣昊包養的事實。
其實除了沒有性交易,蔣昊的確算是包養了我,從被他撿到以後,我的衣食住行,花的每一分錢,都是蔣昊的。
所以我有了一個新的外號,s高史最年輕情婦。
後來,這個綽號一語成讖。
學校裏沒人再對我動手,也沒人罵我土雞,他們對我的排擠變成了冷暴力。隻要有分組活動,我永遠都是被排擠在外的,別人寧可組裏人手不夠,也沒人想跟我一起。
這種煎熬,拳頭打在人身都難受。
終於有一次我忍不住,垂頭喪氣的告訴蔣昊,我不想讀書了。
為什麽
是不想。我說,我還是回咖啡店打工吧。
蔣昊看穿了我的心事,還有人欺負你
我咬著嘴唇,詭異的自尊讓我不想在蔣昊麵前承認,沒有。
蔣昊狐疑地打量我,我被盯的心虛,還好有一通電話打過來,轉移了蔣昊的注意力。
我碰巧看到了麵的名字,是邱馨打來的。
她說了什麽我不清楚,蔣昊反應自始至終都很冷漠,回答也隻是嗯對這樣。
邱馨的聲音越來越大,在蔣昊掛電話之前,我聽到了邱馨近乎情緒失控的聲音。
我沒問蔣昊她說了什麽,隻知道明天回學校,邱佳藝絕對不可能讓我好過。
午的時候我沒看見她,午在沒人的走廊裏,專門等著我的邱佳藝,把那份剛出鍋的炒飯砸了我一臉。
她怒火滔天,來要甩我耳光,被我使勁推了一把,差點摔倒。
大概沒想到我還敢還手,邱佳藝臉掛不住,惱羞成怒又要衝著我來。
何若洋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他板著臉,拉住了邱佳藝,差不多得了,她到底怎麽得罪你了
邱佳藝甩開他的手,你什麽意思
意思是差不多得了,回都把人家折騰到住院了,你也鬧夠了吧。
邱佳藝仰著頭,惡狠狠地瞪著他,瞪了半天,使勁一推何若洋,怎麽著你看這個土雞了啊傻x
何若洋笑笑,一副不跟她計較的表情,邱佳藝怒氣衝天地甩手走人。
沒事吧他把紙巾遞給我,笑的時候眼睛眯成了兩道弧線。
之前我是有點害怕何若洋的,學校裏都在傳,說他之前犯了點事,休學一年,留了一級。本來應該在高三的他,又重新了一遍高二,跟邱佳藝走的很近。
聽傳言說,要不是因為他家裏有點本事,他犯的事估計得進去蹲個幾年都不夠。
但是誰也說不清何若洋到底幹過什麽,他家可能真的很有權勢,把所有一切對自己孩子不利的傳言全都想辦法給堵住了。
雖然隻是傳言,但我覺得傳言是真的,要不然邱佳藝那種人,不可能給他留麵子。
他掏出手機,留個號碼吧。
學的時候,蔣昊送了我一部手機,可我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給他。
擔心什麽啊,我又吃不了你。要不你留我一個號碼,她要是再找你麻煩,你找我,怎麽樣
他說的特別誠懇,完全是路見不平的仗義態度,立刻讓我覺得,我對他的猜疑簡直是小人之心了。
這樣,我有了學校裏的第一個朋友。
雖然見麵次數不多,但我總算在學校裏有了一個可以說話的對象。
我特別開心,一等到周末,迫不及待把交到朋友的事跟蔣昊分享。
然而當我說出何若洋的名字時,蔣昊前一秒還很正常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凝成了一團冰。
哪個何若洋
蔣昊低沉的語氣,瞬間讓我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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