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不是。小說杜方潔好像不想讓橙橙聽見這些，橙橙，你去找曉敏吧，跟她說下班了早點過來，咱們去吃飯。

    叫不叫我哥橙橙老老實實的問。

    不用管他了，你叫他估計也不來。

    橙橙真去了，杜方潔笑笑，正好，咱們兩個沒事幹，隨便聊聊吧。

    其實在他小時候，我們兩個人感情很好。杜方潔說，應該是在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個男人親生兒子以後，才開始刻意跟我疏遠的。不過我也能理解他，那男的確實不是東西。

    我挺喜歡杜姐的，但是我沒辦法讚成她，因為在我的三觀裏，可以離婚以後在另尋真愛，婚內劈腿還有了私生子，這個我真的不太能接受。

    然而杜方潔接下來的話，卻讓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的感覺。

    我不是婚內出軌，真要說出軌的話，那他才算第三者，程奕爸爸才是我當時的老公。

    這事情好像很複雜，但我沒吭聲，繼續聽，我總覺得，杜方潔並不是真的想要跟我討論，她這麽做對不對，隻是有些事情，她需要一個傾聽的人，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我很樂意扮演這個角色，於是我這麽安靜的聽著。

    你也看見了，橙橙，一個農村丫頭。連跟人說話都不太擅長，我也是從那樣的環境裏出來的。其實沒有錢的日子，我過的也挺幸福的，但是生活不饒人，有時候這樣。

    尤其是，當你的家人生了重病，而你們根本沒有錢，束手無措的時候。我是那個時候，背著程奕爸，開始做這行的，但是怎麽說呢，我心裏還是有個底線的，隻陪酒，不陪睡。

    那你後來是怎麽跟

    因為男人都賤。杜姐笑笑，這話似曾相識，我好像在什麽地方聽過，得不到的，吃不到嘴裏的，永遠都是好的。

    那個時候，不管給多少錢，都不願意出台的杜姐，很快成為了某種意義的紅牌。

    程奕的後爸是那個時候，迷戀她的，迷戀到可以為了她衝昏頭離婚，不管別人怎麽說，一定要跟她結婚。

    那個時候她其實已經懷孕了，孩子當然不是他的，她本來想拒絕，然而天不遂人願，在所有人都以為，程奕爸爸已經康複了的時候，病情突然反複了，需要一大筆錢。

    無路可走的杜姐，想到了這麽做，假裝懷了這個有錢人的孩子， 然後從他的錢，去救自己真正愛的男人的命。

    挺傻的，是不是，我也知道挺傻的，但是當時我沒辦法，當時要是能有這麽多錢，我肯定不會那麽做。

    她彈了彈煙灰，動作駕輕熟，不得不說天有時候真的是偏愛某些人， 算是香煙不離手，她的樣子還是要同齡人年輕很多很多。

    我沒忍住，問，後來呢

    我想知道，在她做出了這麽大的犧牲以後，程奕的親生父親最後到底怎麽樣了。

    沒了。

    我一愣，她看著我，笑笑，好像覺得我太天真，生活又不是故事，不會因為你付出了那麽多，對你特別偏愛。有些時候，你付出了，也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得到的。

    那個時候程奕多大

    我好像猜到了她最想要說的是什麽，隻不過這個答案聽起來，實在太讓人心酸。

    杜方潔舉起手指頭，劃著，小倉鼠一樣，那時候他特別小，大概這麽大，或者這麽大不過還沒出生，誰能知道到底多大。

    那個時候，隻要杜方潔把孩子給打掉，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那麽後來，那個男人也不會發現，程奕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那麽，那麽多年畸形的家庭關係，也不會出現了。

    我想過。她看著我的眼睛，認真道，我真的有想過把他給打掉，在他還那麽小的時候。那個時候隻要我做了，誰也不會知道。

    她輕輕歎口氣，但是我舍不得，女人嘛，如果一定要生孩子的話，還是希望自己孩子身流著的，會是自己愛的人的血。他來了，我省不得不要，當時其實也想過後來可能會發生什麽，但我無所謂，想讓他好好長大。

    然後，她苦笑，搖搖頭，我還以為他會理解我，沒想到

    我沒有安慰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生活本是這樣，算互相愛著，有時候各自想著的，也是彼此不能明白的。

    其實我覺得他應該是明白的。我說。

    我指的是程奕，他的性格那麽的直白，如果他真的不能理解，不能明白，那他也不會這麽多年還留在這個家。

    我知道。杜姐點點頭，隻不過有些事情，我們兩個還是

    她聳聳肩，臉的表情倒是很輕鬆。我想這些話她一定很早想找個人，來說一說，但可能直到今天，才有了我這麽一個人，能聽一聽她說了什麽。

    不說這些了，等會想吃什麽，我看你們最近都有點瘦了，這次給你們好好補一補。

    她有意岔開話題，我也不想跟她繼續剛才的， 很有默契的聊起了今天的菜單。

    聊了沒多久，到了趙曉敏出來的時候，她跟橙橙一起過來，笑嘻嘻的。

    趙強的事帶給她打擊很大，但趙曉敏總有一種打不死的精神，任憑出了什麽事，過幾天照樣還是笑嘻嘻的。

    杜姐，你們家橙橙真是勤奮好學，能一動不動的坐在我旁邊看半天。

    橙橙臉紅了紅，我喜歡看別人做設計圖。

    那你也太愛看了吧，每次你來都坐在旁邊看，我都有點不好意思，總覺得冷落你了。趙曉敏笑嗬嗬的，有時候她有點粗神經，壓根沒能發現橙橙有些難過的眼神。

    聽趙曉敏說的，橙橙應該是經常跟著杜姐來公司，現在她還沒有到杜姐的店裏幫忙，隻要來了，喜歡看別人是怎麽做設計的。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基本大都在無憂無慮的過著日子，像橙橙這樣，會把設計圖當成偶像寫真集來看的，真的屈指可數。

    她訥訥地說著自己是真的很喜歡， 我有些心疼，問她，你還想繼續自學嗎

    這應該是橙橙唯一一個沒有猶豫點了頭的問題，她不停地點頭，點的特別堅決，眼睛裏好像都有了光。

    那，不然我幫你吧我告訴她，現在我也在自學，教材之類的我都有，那些東西也不貴，我可以送給她一份，按照大學的教程來，自己悶頭去學輕鬆的多。

    真的嗎橙橙兩眼放光。

    真的，正好我自己一個人也沒什麽意思，咱們兩個人一起，我還覺得有點動力。你去我家拿也可以，我去給你送也可以。這一行隻要用心不難，你這麽喜歡，肯定沒問題。

    我告訴她，像她這種情況，雖然拿不到大學的正式畢業憑，但是也可以通過自學去考取證件，將來也可以從小工作室的設計師開始，一步步往發展。

    橙橙沒說什麽，臉卻激動的發紅了，一個勁的感謝我。

    趙曉敏也很樂意教她，要是有什麽不明白的，你來問我，我們學校學霸還是很多的。

    橙橙都快哭了，杜方潔笑笑，輕輕拍拍她的手，你們三個還真是玩的挺好的，看到你們啊啊， 我都有點懷疑以前年輕時候的自己了。

    這件事，我沒怎麽心，然而在沒人聽到的時候，杜姐卻對著我笑了笑，說，我要是你的話，從一開始不會給她這種希望。

    為什麽我下意識的反問，因為我真的不明白。

    因為你為她設想的生活，她不會擁有的。杜姐點了一根煙，輕輕吐出一口眼圈，看著我，她跟你提過家裏是什麽情況嗎

    我說提過，出來打工是為了弟弟。

    那你應該明白了，在這個世界，多得是不把女兒當人看的父母。他弟弟擇校費才需要幾個錢

    杜姐譏諷地笑笑，他們是想把她當個商品，從她身挖錢而已。你們是不是還覺得我對她不好，怎麽來了這麽久，都還不幫她找工作，不讓她賺錢

    我趕緊搖頭，這點我是真的沒想過，而且杜姐對她挺好的，不然也不會舍得給她買那麽多東西。

    因為她爸媽現在迫不及待的讓她開始賺錢了，等她在這兒熟悉以後，隻會越來越壓榨她，跟她索取更多的錢。她永遠都不會有時間，去做你為她設想的那些。

    得不到的東西，從一開始不要讓她有所希望，這其實也是一種善良。杜姐笑笑，我挺心疼這孩子的，如果可以，我都願意收養她，供她讀書，將來給不給我回報，無所謂。

    我明白杜姐說的是真的，而且能被她收養，一定會過的現在好很多。

    你跟她提過嗎

    沒想到，杜姐的回答讓我出乎意料，提過 ，是她自己不同意。

    為什麽

    杜姐笑了，這難道很難明白嗎父母跟子女之間的聯係，不是那麽輕易說放下放下的，你覺得不好的父母，在人家孩子眼裏，一樣是最愛的爸媽，離不開。

    我有些目瞪口呆，不過想想經常在論壇能看到的那些帖子，這好像也不是多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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