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明，是我。”聲音悅耳動聽。

    小明微微皺起眉頭，“你怎麽會知道這個號碼？”

    “是上麵給我的，告訴你個好消息，上麵……”

    小明冷冷的將聲音打斷，“怎麽又是上麵？為什麽你的上麵卻總是盯著我不放呢？從一開始我們相遇就是你上麵的安排，然後我們之間所有的故事都早已被你的上麵所精心策劃，無論什麽時候，你的身上總是背負著你那上麵的意誌，上次你告訴我，你的上麵已經撤回了你在遊戲中對我的保護，結果呢？便成了謀殺？”

    小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沉默下來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電話那邊亦是有些沉默，終於，似乎是鼓足了勇氣，“阿明，我是國家的人，所以我要服從國家的意誌，但我也有著自己的底線，特別是……在麵對你的時候。”

    小明臉色不變，繼續沉默不語，電話那邊似乎能看到這邊的情形，繼續開口說道，“阿明，上次的事，是上級下的死命令，因為要加快遊戲的進程，盡早開啟陣營，為將來的國戰做準備，所以，就有了那種場麵，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跟朱雀城的那個公主有著過節，當時之所以讓她殺你，是因為我早已確定青龍城的人已經到了。”

    小明臉色微微回暖，當時自己雖然沒有感覺到那白眉老僧的到來，卻是早已料到，青龍城既然想要做那黃雀，就必定會有後手，而且那小胖子一掌拍下，連自己也籠罩在內，多半應該是想要順便保一保自己。

    局為朱雀所設，青龍對自己必定是另有所圖，而且必定不小。玄武城城主的那一擊，便是選擇在自己即將被刺殺之際。看似巧合，實則耐人尋味。

    小明思索之間，對麵已理好思路，娓娓道來，“至於當時為什麽不能用郵件電話之類的通知你，是因為……那個局太過宏大，關係到將來的格局走勢，以及……所以上級很是重視，當時我也受到了上級的監視，而且，我跟上級打了個賭，如果我能完成任務，上級就允許我……離開龍魂！”一直是娓娓道來的聲音說到最後，竟是有些激動。

    小明似乎亦是有些激動，但很快又自嘲般的笑了笑，搖了搖頭，“真的，我聽到你的那個上級，我就頭疼，我很是奇怪，你的那個上級到底是誰？是龍魂還是另有其人？他為什麽要跟你打那個賭？是想讓我死？還是要為另一個圈套埋下伏筆？”

    這一次，等了許久，久到小明已經開始有些後悔，聲音才姍姍而來，顯然，有些傷心，“阿明，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模樣嗎？”

    小明忽然心頭一軟，卻還是狠下心來，冷冷道，“小時候的事，誰會記得？”

    電話那頭卻似乎是看破了小明冷言冷語裏的柔軟，輕輕笑唱道，“那時候天總是很藍，日子總過得太慢……”

    小明搖了搖頭，“換一首，這個我不會唱。”

    電話裏如願以償的響起了熟悉的歌謠，“小學籬笆旁的蒲公英，是記憶裏有味道的風景，午睡操場傳來蟬的聲音，多少年後也還是很好聽，將願望折紙飛機寄成信，因為我們等不到那流星，認真投決定命運的硬幣，卻不知道到底能去哪裏，一起長大的約定，那樣清晰，拉過勾的我相信！說好要一起旅行，是你如今，唯一堅持的，任性。”

    小明聽著與曾經無半點差別的歌聲，便也一如曾經般忍不住跟著唱道，“在走廊上罰站打手心，我們卻注意窗邊的蜻蜓，我去到哪裏你都跟很緊，很多的夢在等待著進行，一起長大的約定，那樣清晰，拉過勾的我相信！說好要一起旅行，是你如今，唯一堅持的，任性。”

    兩人合唱，“一起長大的約定，那樣真心，與你聊不完的曾經，而我已經分不清，你是友情？還是錯過的，愛情……”

    一曲唱罷，小明已是淚流滿麵，電話那邊卻似乎仍是興致高昂，忍不住便要再來一首“教室裏那台風琴，叮咚叮咚叮嚀……”

    眼看又是幾百字下不來，小明一陣手忙腳亂，連忙出聲將其打斷，“對了阿紅，你現在在哪兒呢？我去接你，你先住過來，咱們晚上偷偷唱。”

    對麵傳來一陣輕笑，“我現在在車上呢，你在哪兒？我就去找你。”

    小明報了地址，又隨口聊了一些往事，直到電話那邊傳來馬上就要到了的消息，兩人才互道了麽麽噠，依依不舍的將電話掛斷。

    小明放下手機，走到洗手間，捧起一捧冷水拍在臉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那個七竅玲瓏的女孩兒，出現的時間，不對。

    幾乎可以確定，此時小紅的出現，必定是那位即將頂天人物的一步秒棋，似乎是在試探自己的態度，又仿佛是在告訴自己，我知道，你來了。

    似乎是有些悲哀的，昔日裏的純真笑臉仿佛仍是猶在眼前，昔日裏的歡聲笑語仿佛猶在耳畔，一切好像仍是停留在那裏，觸手可及。直到人忍不住去觸碰，才發現時光早已走遠，留下的，隻是一個夢所築成的軀殼，隻是兩個麵目可憎的，似乎是想要回去的，卻注定回不去的人。兩人心知肚明。

    的確是有些悲哀的，那時候，那個七竅玲瓏的女孩兒，笑起來多美呀，那笑容，多快活呀，仿佛總有那麽多事，值得自己如此開心的笑著。

    於是她就這麽笑著，一次次的逼迫著自己，朝著一條沾滿了鮮血的路走去，終於，這女孩兒輕輕一笑，便是滿臉的鮮血淋漓了。

    小明搖了搖頭，手掌放在臉上，運起真氣，變回自己的模樣，對著鏡子整了整發型衣領，衝著自己微微一笑，打開房門朝著小區門口走去。

    無論她變成了什麽模樣，成為了誰的意誌，她也始終是那個女孩兒啊。

    小明駐足，一輛飛車從遠處飛來，一位七竅玲瓏的女孩兒，正笑著朝自己揮手。

    突然，一股難言的心悸從心頭升起，小明真氣驀然透體而出，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