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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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寒枝居然打算在別人的訂婚宴上送戒指?

    這是打算搶婚的節奏?

    阮梅之嘴角一抽:“你這是打算搶新郎還是搶新娘?”

    應寒枝眨了眨眼睛:“我想把你搶回家。”

    阮梅之愣了一下,便看到應寒枝一臉認真地說:“禮物,送你的。”

    對上應寒枝期待的小眼神,阮梅之一時之間竟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便沉默了一下。

    ……當然,也許這是因為他的內心並不想拒絕。

    應寒枝見阮梅之沉默了下來,表情不由有些不安,他垂下眼簾,抿了抿唇:“如果你不喜歡這個禮物的話……”

    “誰說我不喜歡,”阮梅之挑了挑眉,他合上了蓋子,“我隻是在想,如果我收下了,豈不是要給你回禮,我現在可沒錢給你回禮。”

    他雖然不懂鑽戒的行情,但也看得出來小盒子裏裝著的鑽戒肯定價格不菲。

    應寒枝呆了一下,連忙搖了搖頭說:“不用回禮!”

    “那怎麽行,”阮梅之笑了笑,把小盒子塞回了應寒枝的口袋裏,“等我什麽時候有錢回禮了再說吧。”

    應寒枝當然知道阮梅之的話隻是借口而已,他垂下眼簾,遮住了眼底失望的情緒。

    阮梅之假裝沒看到應寒枝的失望,笑了笑轉移話題:“禮物買好了嗎?”

    應寒枝淡淡道:“嗯,買好了。”

    阮梅之也沒問應寒枝買了什麽,他低頭看了看時間,這會兒已經到了晚飯的飯點了,便抬頭問應寒枝:“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飯?”

    應寒枝頓時雙眼一亮,連忙點了點頭。

    眼看應寒枝短短一秒就從蔫蔫的狀態重新振作起來了,阮梅之忍不住笑出了聲:“那我們走吧。”

    因為中午吃得很豐盛,阮梅之考慮到應寒枝最近腸胃不太好,便找了一家粥店。

    吃完這一頓清淡的晚飯後,兩人便各回各家了。

    阮梅之洗完澡之後便打開了電腦,他剛剛上線,就收到了蕭羅禮的十幾條扣扣短信。

    蘿莉多嬌:嗷嗷嗷嗷!

    蘿莉多嬌:之之~

    蘿莉多嬌:我好開熏!開熏得想要滿地翻滾!

    蘿莉多嬌:今天男神對我笑了!不對!應該是今天男神又對我笑了!我發現最近男神對我特別特別溫柔!你說這是不是說明男神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了?

    櫻桃汁:我決定保持沉默

    蘿莉多嬌:哼!你就是嫉妒我!你嫉妒我男神對我溫柔!

    櫻桃汁:……

    蘿莉多嬌:我男神實在是太帥了!我感覺我分分鍾要把持不住了!我怕我什麽時候就會不小心把男神撲倒了!

    櫻桃汁:你這個禽獸

    蘿莉多嬌:好想包養男神啊!好想潛規則男神啊!好想給我自己加戲在戲裏撲倒男神!

    櫻桃汁:……快住手

    蘿莉多嬌:我快控製不了我自己了!好想包養男神啊!

    櫻桃汁:你確定你包養得起?

    蘿莉多嬌:你說得好有道理!我要努力賺錢包養男神!我去努力了!

    阮梅之嘴角一抽,他雖然不太清楚夏鳴鴻的真實身份,但既然夏鳴鴻認識應寒枝,想必也不是普通的娛樂圈明星……也不知道最後到底是蕭羅禮潛夏鳴鴻,還是夏鳴鴻潛蕭羅禮。

    他有心想提醒蕭羅禮夏鳴鴻的真實身份可能不簡單,但一來他也不清楚夏鳴鴻的真實身份,二來以他對蕭羅禮的了解,他知道就算他提醒了蕭羅禮這件事,蕭羅禮也不可能因此退縮。

    阮梅之如此這般考慮了一番之後,最後他決定不操這個心了。

    玩了一會兒電腦,阮梅之便爬上床準備睡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就在他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他忽然收到了應寒枝的短信——

    今天的約會很開心,希望下次還能繼續。

    阮梅之本來想反駁一句這才不是約會,但當應寒枝失落的小表情閃過他的腦海時,他卻又忽然不想這麽做了。

    他歎了一口氣,倒在床上用胳膊擋住了眼睛。

    完了完了,他好像真的又要彎了……

    那之後的幾個星期裏,阮梅之每天早上去上班的時候都會在電梯門口遇到低頭玩手機的應寒枝,每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也都會在飯堂裏遇到來吃飯的應寒枝,每天下班的時候同樣會在電梯門口遇到等電梯的應寒枝——雖然他們工作的地方明明不在同一層。

    漸漸地,阮梅之習慣了天天在他麵前刷存在的應寒枝,如果哪一天應寒枝沒出現,他反而還會有點不大習慣。

    當他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習慣應寒枝的存在時,阮梅之內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他知道這可不太妙,應寒枝這是打算走溫水煮青蛙的路線……雖然很清楚這一點,但阮梅之卻又無法控製自己沉溺於其中。

    應寒枝依然會天天給阮梅之發短信,不過短信的內容卻不像之前那麽過火了,大都平平淡淡,隻偶爾撩一下,但卻見好就收,讓阮梅之想炸毛都炸不起來。

    不過應寒枝倒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千方百計地找和阮梅之私下見麵的機會了,他們所有的接觸都隻在公司裏,下班之後除了短信再無聯係,有的時候阮梅之甚至以為應寒枝已經對他沒有興趣了,但每天晚上做夢的時候,應寒枝的夢裏卻總是會出現一些讓他麵紅耳赤的場景……阮梅之漸漸回過味來,應寒枝這是在欲擒故縱。

    阮梅之以前雖然也談過幾段短暫的戀愛,但那幾段戀愛都很幼稚且青澀,基本沒什麽波瀾起伏,幾乎都是對方主動向他告白而他恰好覺得對方很順眼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不過那個時候的阮梅之還很年輕,分不清好感和喜歡的區別,內心也沒什麽責任感和負擔——一般少年少女談戀愛,哪裏會想到家庭甚至未來那麽長遠的事情呢?

    但現在的阮梅之卻已不再年輕,即使喜歡對方,他要考慮的事情卻還有很多,成年人特有的思考方式束縛著他,讓他無法輕易接受和走進一段感情……這也是他明明早就確定了自己的性向,也向家裏出了櫃,卻始終沒有好好談過一段戀愛的重要原因。

    雖然他早就向家裏坦白過自己的性向,經過這麽多年的努力後也得到了家裏人的諒解,他自己這邊是沒什麽來自家庭方麵的阻力,但應寒枝就不一樣了。

    阮梅之知道他和應寒枝還沒確定關係就考慮得那麽長遠實在有點多餘,但他凡事都喜歡認真,他認為自己如果要開始一段感情,那麽必定是要以相伴終生為目的,而不是隨便玩玩,既然要相伴終生,那麽最好能夠得到雙方家庭的理解和支持,雖然他知道這的確很難。而如果那個人是應寒枝,光就一個應寒枝老爸的阻力,就已經夠得上是地獄模式了,他甚至還不確定應寒枝對他的喜歡是否是以一輩子為前提的,因此他暫時還沒那個勇氣去挑戰地獄模式。

    語言可以騙人,但眼神不會騙人,經過與應寒枝一段時間的相處,阮梅之看得出來應寒枝是喜歡他的,但喜歡到什麽程度他就不清楚了。

    畢竟應寒枝可是有前科的人,那個賭約一直是阮梅之心裏的疙瘩,每當他忍不住想要全身心的相信應寒枝的時候,那個賭約就會自動跑出來提醒他警告他,然後他發熱的大腦,就會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漸漸冷靜下來。

    阮梅之覺得自己似乎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他在和應寒枝的拉鋸戰中浮浮沉沉搖擺不定,一個他則在高處冷眼旁觀,會在另外一個他即將沉溺之時冷靜地拉上一把,然後繼續冷眼旁觀……

    不管阮梅之內心怎麽糾結不已搖擺不定,時間還是一天天過去了,很快,陸修齊訂婚的日子到了。

    阮梅之和陸修齊隻見過幾麵,連朋友也算不上,能收到邀請完全是拜應寒枝所賜。一般人能得到陸修齊訂婚宴的邀請高興還來不及,畢竟能被陸修齊邀請的不是他的朋友就是什麽大人物,而陸修齊的朋友基本都是大人物,如果能參加這次的訂婚宴,就算不可能一下子就和那些大人物混熟,但好歹也能混個臉熟,如果能和那些大人物打好交道自然再好不過,以後凡事都能有個方便,就算什麽也沒撈著,以後和別人聊天的時候也能當成炫耀的資本……但是對於阮梅之來說,他的心情卻十分鬱悶。

    雖然陸修齊肯定不稀罕他的紅包,但他去參加別人的訂婚宴,總不好兩手空空的去,而陸修齊擺訂婚宴的酒店可是個五星級大酒店,那麽高檔的酒店,他總不好隻帶一封薄薄的紅包去,好歹也得有點厚度。

    阮梅之還幹不出往紅包裏塞冥幣或者一大遝一毛錢的事,畢竟人再窮也要窮得硬氣。

    因此他咬咬牙,十分心痛地往紅包裏塞了好幾張大紅的毛爺爺,直到紅包從側麵看有了點弧度。

    眼看半個月的生活費就要打水漂了,阮梅之簡直心痛到不能呼吸……於是他暗暗發誓一會兒一定要敞開肚皮吃個夠本,不吃到撐死不痛快。

    阮梅之在酒店門口遇到了蕭羅禮,他正準備和蕭羅禮打個招呼,手機鈴聲卻忽然響了起來。

    陸修齊和蕭羅禮雖然不熟,但好歹是一個圈子裏的,上次蕭羅禮老爸過生日的時候也請了陸修齊,所以這次蕭羅禮自然也收到了邀請。

    就在阮梅之掏出手機接電話的短短幾秒,蕭羅禮已經轉身進了酒店,他隻好無奈地放棄打招呼的打算。

    他剛剛按下接聽鍵,應寒枝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已經到了。”

    阮梅之一邊打量著這家酒店的外觀,一邊漫不經心地說:“我也到了,你在哪裏?”

    這家酒店果然不愧是五星級酒店,從外麵來看就相當的富麗堂皇,一看就不是他這種窮逼進得去的地方,看著四周圍那些西裝革履淡定從容的家夥,他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西裝的領口,在心中感慨他和這些人壓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在這群人麵前,他完全就被比成了一塊灰色的背景板。

    “我在你身後,回頭看看。”

    應寒枝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

    阮梅之下意識回過頭去,便看到了不遠處的應寒枝,他不由一頓。

    應寒枝今天同樣穿著一身帥氣的西裝,不過比起那些西裝革履卻大腹便便的家夥,他卻像是從什麽藝術畫裏走出來的清雅貴公子。

    在阮梅之眼裏,應寒枝就這麽硬生生的和四周圍的人區分開了,那些人被比成了一塊灰色的背景板,而這幅畫裏唯一的顏色則全部落在了應寒枝的身上。

    誰和誰才是一個世界的人呢?

    就在阮梅之恍惚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時候,應寒枝已經緩緩地朝著他走了過來,然後走到了他的麵前。

    下一刻,應寒枝便伸手抓住了阮梅之的手腕,聲音沉沉道:“進去吧。”

    阮梅之低頭看著應寒枝修長好看的手,不由發了一下呆,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被應寒枝拉著走向了眼前這家令他一直躊躇不前的大酒店。

    他以前從來沒被邀請進入過這種大酒店,這種高檔酒店對於他來說就像另外一個世界,所以他一直猶豫不決,躊躇不前,直到應寒枝出現。

    應寒枝緊緊地抓著阮梅之,將他拉進了酒店裏。

    阮梅之打量著酒店裏的環境,不由在心中感歎,雖然沒他想象中那麽誇張,但看上去的確十分高端大氣上檔次。

    他忍不住偷偷地瞄了旁邊的應寒枝一眼,以應寒枝的身份,肯定經常出入這種地方吧?

    ……這就是應寒枝的世界嗎?

    “上去吧,在二樓。”

    應寒枝一邊淡淡地說著,一邊卻始終沒有鬆開抓住阮梅之的手。

    阮梅之微微皺眉,試圖掙開應寒枝的手,這周圍還有很多人,兩個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麽話?

    應寒枝察覺到阮梅之的掙紮,他垂下眼簾,抓著阮梅之的手卻更加用力的收緊。

    “快放手,你幹嘛!”阮梅之不得已在應寒枝耳邊低聲喝斥了一句,應寒枝頓了一下,這才慢慢地鬆開了手。

    阮梅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發現都微微泛紅了,足以見應寒枝剛才有多用力。

    “你到底怎麽了?”

    阮梅之看著應寒枝皺了皺眉,他感覺到應寒枝今天似乎有點不對勁。

    應寒枝垂下眼簾,抿了抿唇道:“沒什麽。”

    “……不說就算了,”阮梅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我走了。”

    他自顧自地向前走了幾步,回頭卻發現應寒枝沒有跟上來。

    應寒枝站在原地,低著頭抿著唇,垂下的眼簾讓阮梅之看不清他眸中遮掩的情緒。

    “你還不跟上來?我真的走了哦。”

    阮梅之歎了一口氣,喊了應寒枝一聲。

    片刻之後,應寒枝才抬起頭來,他深深地看了阮梅之一眼,然後跟了上來。

    阮梅之覺得應寒枝的情緒很不對勁,但既然應寒枝不想說,他也隻能把疑問憋在心裏。

    訂婚宴的場地顯然經過精心的設計,阮梅之想起他以前參加過的幾次婚禮,頓時覺得那幾次婚禮的場地簡直寒磣得可以……而這還僅僅隻是訂婚宴!還不是正式的婚禮呢!

    他一邊欣賞一邊感歎,等他把整個場地打量完畢後,他回頭一看,卻發現應寒枝已經不在了。

    他四周圍找了找,還是沒發現應寒枝的身影,不由皺了皺眉。

    雖然這會兒已經來了很多人,但阮梅之一個都不認識,他頓時發現自己的處境有點尷尬,如果應寒枝不在,他簡直就像是個偷偷混進來混吃混喝的家夥,雖然他原本就是打定主意來混吃混喝的。

    幸好很快,他就在角落處發現了蕭羅禮的身影,這家夥似乎正在和旁邊的人交談甚歡。

    阮梅之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找蕭羅禮,就在此時,他的肩膀卻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下意識回頭一看,便看到穿著小禮服的應夏荔站在他的身後。

    應夏荔本來就是個氣質優雅的大美人,今天的她更是穿了一襲複古優雅的大紅色刺繡小禮服,還挽了一個端莊大氣的發髻,令她整個人看上去高貴而又優雅,端莊而又大氣。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阮梅之完全看不出和應寒枝差不多年紀的應夏荔其實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之之,你怎麽是一個人?”

    應夏荔似乎已經對之之這個稱呼上癮了。

    阮梅之忍不住眼角一抽,他抿了抿唇,無奈地說:“因為我不是一隻果子狸。”

    應夏荔哈哈大笑起來:“你居然和我一個靠文字維生的寫手玩文字遊戲……果然不愧是我弟看中的媳婦兒。”

    阮梅之忍不住嘴角一抽,等等,你的上一句和下一句有什麽邏輯上的關係嗎?

    “我弟去哪裏了?”

    應夏荔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問了出來。

    阮梅之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剛剛還在,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應夏荔了然:“這樣啊。”

    阮梅之猶豫了一下,開口說:“他今天的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勁……”難道是陸修齊要訂婚了,應寒枝不高興?

    應夏荔看了阮梅之一眼,歎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哪樣?”阮梅之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

    應夏荔往角落處瞄了一眼,示意阮梅之跟她過去,阮梅之一頭霧水,不過還是跟了上去。

    “昨天晚上我弟回家了,”直到確定附近沒有人後,應夏荔直截了當地說,“……他回家跟我爸出櫃去了。”

    阮梅之頓時就被應夏荔一句話震得驚魂不定,他怔愣了半晌,才皺眉問道:“他不是早就出櫃了嗎?”

    應夏荔歎了一口氣:“沒錯,他高中的時候就鬧過一次出櫃,當時他鬧得可大了,還割了腕,雖然我知道他割腕並不完全是這個原因,但多多少少也有一點關係,當時他鬧得很轟動,我爸拚命壓都沒壓住那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他不喜歡女人了。”

    雖然阮梅之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但是從不同人的口中聽到,他還是忍不住心神恍惚。

    應寒枝當年割腕……真的是因為他嗎?

    “不過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他也沒再鬧過什麽幺蛾子,既沒往家裏帶過男朋友,也沒傳過什麽玩男人的緋聞,”應夏荔繼續往下說,“我爸一直以為他那個時候就是叛逆期任性一回,他一直認為我弟最後肯定會回到正常的人生軌道上來,按照他的安排去公司上班,按照他的安排繼承家業,按照他的安排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大家族千金結婚生子……但昨天晚上,我弟回家卻跟他出櫃了。”

    阮梅之皺起眉頭來,昨天晚上應寒枝明明很正常地給他發了一條晚安短信,他完全沒看出來……

    “他和我爸說,他已經找到了一個想要共度一生的對象……是個男人,我爸被氣得臉都黑了,”應夏荔又歎了一口氣,“我已經很久沒見到我爸發那麽大的火了,他連他最心愛的紫砂壺都摔了。”

    阮梅之這才明白過來應寒枝情緒不對勁的原因。

    “不過我也很久沒見到我弟態度那麽強勢的樣子了,”應夏荔忽然笑了起來,“我爸威脅他如果他敢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就當沒他這個兒子,他居然說如果我爸不讓他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就讓我爸當他十年前那次自殺已經成功了,氣得我爸話都說不出來了。”

    阮梅之不由沉默了起來。

    “……對了,我弟當年的事,你不要太在意,那隻是他年少不懂事犯傻逼,”應夏荔似乎忽然想起這件事來,連忙笑了笑道,“現在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估計他早就不記得當年那個人了,說不定連那個人的名字和長相都不記得了,你不用在意。”

    阮梅之的表情不由變得有點奇怪,他沉痛地考慮了半晌,最後還是決定坦白:“不會的……”

    “……因為我就是當年那個人。”

    應夏荔:“……”(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