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奇妙世界﹙上﹚:二十四、花海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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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天後,考察組一行在向導的帶領下,向大山深處的神廟而去。

    娟子因為已經在村裏的學校上任,就算正式退出了考察組,沒有隨我們一起前往。李禮理借了巴肯的獵槍,不無得意。說是有了這個東西墊底,就算是威虎山也敢獨闖了。羅教授則一直跟著那個向導,問他神廟是什麽樣的?向導叫那傑,四十歲不到,據說是村裏去神廟最多的人,對去神廟的路非常熟悉,有他的照拂,考察組在路上不會有任何意外。那傑對羅教授的詢問,隻是淡淡地說,神廟就是神廟,還能是什麽樣?再問之下,那傑就扭過頭,不再接羅教授的話磋。羅教授自覺無趣,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看見那傑對羅教授詢問神廟的態度,忽然想起多勒說的外人不要說進入神廟,就是靠近也不行的話。心想大法師和部落頭領為什麽會破例讓大家前行?就算是他們認為我和部落有關係,為什麽又讓整個考察組一起前去?我心裏隱隱約約地覺得有些不妥,但到底有什麽不妥,我又說不上來。

    一上路,那傑就叮囑大家,說這一路都不太好走。他讓大家跟在他的身後,不要到處亂走,不然,隨時都可能遇到危險。

    那傑的話,大家都隻當是他的小心,並沒有人當一回事。

    快到中午時,大家走到了花海。

    我聽多勃說起過花海,色彩斑斕,爭奇鬥豔,由於花期的不同,花海裏每隔上一段不長的時間便會換上一種嶄新的顏色。因此,不管何時來到花海,都能聞到截然不同的花香。

    花海位於一條隱秘的溝內,麵積不小。一條小河貫穿著花海,河水孕育著這片花地。遠遠地看去,遠處的山間雲霧繚繞,黛色的山峰時隱時現,仿佛水墨丹青,又似世界之外的風光。環繞山的雲霧,好似一條潔白的哈達在半空中飄揚。這是一個無法用語言去形容的田園風光的美的地方。很難想象,在這片穀底的深處竟會隱藏著這樣一個美麗的地方。

    此時正值杜鵑盛開的季節,花海的杜鵑花全部綻放,隻見杜鵑花的花瓣有粉紅的、洋紅的、橙黃色的、淡紫色的、黃中帶紅、紅中帶白、白中帶綠,千變萬化。氣勢極為浩瀚壯觀。

    我們一行人不顧那傑的招呼,一個個走入路邊的花叢。在花叢中,杜鵑花有很多種顏色。有的濃妝豔服,有的淡著縞素,有的丹唇皓齒,有的芬芳沁人。她們各具風姿,儀態萬千。杜鵑花姹紫嫣紅的花瓣層層疊疊,蕩漾出一圈圈的波浪。仔細聞聞,還有股淡淡的清香沁入心扉,讓人陶醉。

    老灰首先闖進了這個花團錦簇的世界裏,回頭對跟在她身後的老炮說,“這麽多的杜鵑花,她們一朵有一朵的姿勢。看看這一朵,很美。看看那一朵,也很美。我忽然覺得現在我自己就好像是一朵杜鵑花似的,就在花叢中翩翩起舞。”老灰說著閉上了眼睛,一付沉醉的模樣,似乎她已然起舞,她的舞姿那樣輕盈,那樣優美……

    這時,老炮大聲說:“閑折二枝持在手,細看不似人間有。花中此物似西施,芙蓉芍藥皆嫫母”“回看桃季都無色,映得芙蓉不是花。”

    我知道老炮說的是取自著名詩人白居易的一首詠杜鵑的詩。看這兩個人的模樣,儼然是一對情侶關係。

    李禮理揮著手裏的礦泉水瓶對老炮說,花間一壺酒,醉在美人懷,的確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我卟哧一下笑了,指著李禮理揮著的礦泉水瓶說,“你那是酒嗎?”

    老炮也笑了,說,“隻要感情有,喝什麽都是酒。”

    李禮理再次揮了揮手裏的礦泉水瓶,正色道,“這可是真正的白酒,零度的白酒。”

    這時,阿妹也走進了一個花叢說,“杜鵑花的生命力雖說不那麽頑強,但正是因為它的嬌嫩可愛使人留戀。那柔美的香氣,讓人沉醉,讓人陶醉在花的美麗與芬芳之中。”

    我轉頭看見阿妹正看著麵前的一叢紫紅色的杜鵑花出神,也不知道她是在對大家說,還是在對那叢紫紅色的杜鵑花說,又或者是在自言自語。

    我順著阿妹站立的方向向前看去。睛朗的長空下,是一個漫延的山坡。在漫延的山坡上,是一樹又一樹火紅的杜鵑。那一朵朵、一簇簇紅碩的花兒,象一團團燃燒的火苗。而這點點火苗布滿一麵麵山坡,又象是整個山坡被一片天邊燃燒的霞光覆蓋。

    我說,“有一個傳說,說是有一個叫杜鵑的女子,情人遠行。她日夜在門前的山坡上翹望情人歸來。天長日久,情人始終未回,女子化成了一隻鳥,在山坡上日夜呼喚著情人,直至啼血。而鳥兒啼出的血,在山坡上長成了一片片血色的花兒。後人們便把這種鳥叫做杜鵑鳥,把這種血色的花兒叫做杜鵑花。”

    自從那天不歡而散後,我和阿妹之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現在借這個機會,我終於向阿妹開了口。

    阿妹說,“我知道,這就是著名的杜鵑啼血的故事。”說著,阿妹若有所思,“說到這裏,我忽然想起倉央嘉措的詩:世界上有的事情也許是暗合,有的事情也許是啟示。我用世間所有的路,倒退,隻為了今生遇見你。我在前世,早已留有餘地。我坐在菩提樹下,默默不語,你和我之間僅僅隔著一場夢的距離。”

    我說,“現在可是一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時代,倉央嘉措和瑪吉阿米,杜鵑啼血的悲劇是再也不會發生了。”

    阿妹笑了笑,說,“可能是我有些敏感了,我隻是在想,為什麽偉大的愛情都是以悲劇的方式結束的?難道隻有這樣一種方式才能證明愛情的偉大?就真的沒有別的方式可以證明愛情的偉大?如果可能,我倒是希望可以找到另外一種證明愛情偉大的方式。”

    正說間,忽然傳來老灰的一聲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