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奇妙世界﹙上﹚:二十七、夜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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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這片森林之後,是一片草地。這時已近黃昏,那傑說,照這個速度,當天是翻不過前麵那座山了,幹脆就在這裏宿營,明天再趕路。

    大家很快就支起了帳篷,然後各自尋找著自己喜歡的方式打發著時間。阿妹拉著我沿小河向草地的一端而去。

    我和阿妹站在童話般的草地上,瞭望報春、鳶尾、龍膽、綠絨蒿、馬先蒿等高山花卉在爭奇鬥豔、蔚然成海。

    我們躺在一片草地上,四周是盛開的花朵,聞著花的幽香,感覺著泥土的親切,

    看著純粹的天空。隻有如此純淨的地方,才能有如此純淨的藍天。

    這裏的天空是藍色的,是不同於其他地方的一種異樣的色調。這裏的天空藍得很豐富,很難用文字描述,那種藍,甚至頗為詭異。在那方藍天的正中,是一片久遠的藍,藍得有些神秘,藍得讓人充滿無盡的遐想。這藍色從正中向四邊擴散,以色彩的漸變,成一種幹幹淨淨、毫無裝飾、毫無雜質的藍,藍得足以讓人身心淨化。到了周圍,這藍色又幻化成了一種透亮的顏色。在這裏看天空,天空就象一個藍藍的、架在群山之頂的一個巨大的拱頂。那藍藍的拱頂,會讓人忍不住地想著,那拱頂的後麵,會是什麽樣的一片天空。

    我仰麵躺在花叢中,似乎藍天漸漸靠近,我感到用手就可以摸到它。於是我伸出雙手希望一觸這藍得讓人充滿無盡的遐想的穹頂。

    躺在草地上,聽風遊走時發出一陣陣悠揚的聲音。這聲音時而舒緩,時而激越,時而纏綿,時而幾不可聞。我整個人整顆心都沉醉在這迷人景色中。我已不知身屬何處,我看不見自己,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隻有柔和、溫暖的風拂麵而過。任憑自己從一個空間滑向另一個空間。

    在這個空間,花朵五光十色,有的熱情似火,有的晶瑩如玉。在另一個空間,花朵有的濃妝豔抹,有的淡雅縞素,有的明眸皓齒,她們各具風姿,儀態萬千。

    在這個時刻,在時光深處,歲月靜好!

    阿妹閉著眼睛,說,“這感覺真好。讓人就想這樣,在這樣的地方,在這樣慵懶的時到,在陽光下隻聞花香。花間一壺茶,不談人間事。忘記人生悲喜,不爭朝夕。讓陽光暖一點,讓風溫柔一點,讓時間慢一點,再慢一點……”

    當我沉醉於這個世界的美妙時,坐在我身邊的阿妹似乎感覺到一些涼意,她裹了裹身上的衝鋒衣,靠緊了我一些。

    阿妹用手肘輕輕地頂了我一下,說,“喂,怎麽不說話?你是不是還在生我那天的氣?”

    我說,“我隻是心裏有點不爽,生氣卻沒有。”

    阿妹低下頭,“我是不是對你的關注不夠?”

    我說,“才知道啊?!”

    阿妹說,“也許是我把我們之間的感情理想化了。我一直覺得,戀人之間應該不僅是你懂我、我懂你,還應該有一種默契,就是無論出現什麽情況,都自然而然地明白對方,相信對方。在這一點上,我可能是有所欠缺。”

    我說,“我同意你的觀點,在這個方麵,其實我也做得不夠好。比如那天,我就是想當然了。在我的潛意識裏,我隻認為我的決定你應該懂,應該支持,應該保持一致的。卻沒有從你的角度去考慮問題,一出現不符合我心理期望的,就隻顧賭氣,不但沒有解決問題,反而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阿妹說,“那天的事情,首先是我不好。我應該先問清楚你的想法,而不是憑著自己知你懂你的主觀臆斷,將工作的事情感情化。”

    我說,“這事也不能全怪你。你是將工作的事情感情化,我卻是將感情的事情工作化。其實當時我要是不和你賭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地告訴你,相信我們之間後來的不愉快是不會發生的。”

    阿妹說,“我們這算是在進行自我反省嗎?”

    我說,“我更希望我們能開誠布公,把心裏真實的想法都說出來。”

    阿妹說,“同意,從你開始。”

    我說,“為什麽是從我開始?”

    阿妹說,“是你提議的,當然得從你開始。不然,怎麽能體現出你的誠意?”

    我暗自搖頭,在這種怪圈式的辯論中,男人永遠都不是女人的對手。我說,“好吧,我想想,從哪裏開始?”

    阿妹想也沒想,張口就說,“還是從那天的事開始說起吧。”

    看阿妹此刻的神情,我似乎已經落入了她的算計之中。

    我想也沒想,就說,“好吧。”這事我本就沒有打算瞞著阿妹,如果不是她那天的那種方式讓我心裏有些反感,我早就已經告訴她。我不否認,在我和阿妹之間,我以為,或者說是我希望無論出現什麽事情,我們都是無條件地和對方站在一起的,不需要說明,也不需要解釋。因為我們彼此心心相映。但結果卻是事與願違,我們都把這種感情理想化了,被我們寄予厚望的這種情感,在現實麵前被證明是脆弱的,是被我們過高地估計了的。

    我說,“我之所以辭去領隊的職務,說白了,其實是基於兩個方麵的因素。第一個因素,是我已經沒有了掌控考察組的能力。考察組大多數的人已經忽略了我的存在,我實際上是可有可無的了。”

    阿妹有些詫異,說,“你怎麽會這樣認為?這可不像平時那個信心滿滿,拿得起放得下的你說的話。什麽時候你也變得遇到一些問題就馬上閃避了?”

    我說,“我這樣說,並不是什麽放棄或者不想負責任。而是如果出現什麽問題,我沒有承擔的能力。”我把羅教授得到若雨的認可,私底下找到李禮理,李禮理打著我的旗號,讓部落頭領安排這次神廟之行的事情告訴阿妹。我看著阿妹,“別說這事你一無所知。我本來已經答應了幫你安排這次神廟之行的,你們為什麽還要采取這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