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路驚魂:十七、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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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李禮理一個人背著背包,手提獵槍走進山穀的背影,我知道在這個時候,不論出由什麽原因,不論因為什麽理由,我們都不能再分散開。我們隻有抱成團,聚集在一起,時刻保持著一致,才有可能創造出一線生機。

    我衝著李禮理的背影大喊了一聲,“你是不是連兄弟也不要了!”

    我看到李禮理終於放慢了步伐,然後停住了腳步。但他站在山穀入口處不遠,始終都沒有回過頭來。

    若雨有些不滿,說,“你是不是有些太縱容你的兄弟了?!”

    我說,“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你是不是覺得這世界不是離了誰就不行的?但這事不一樣。我告訴你,你必須為你剛才的言語,向李禮理道歉!”

    我一開口,就連阿妹也感到不解,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因為李禮理剛才的行為,反而要和若雨為難。

    若雨也有些來氣,說,“你是不是搞錯了?!”

    我不客氣地說,“你可以不道歉,但我們就此別過!”

    若雨說,“你這是要挾呢?還是真的要拋下我們不管?”

    我毫不退讓,“都不是。請你看清楚我們的合同,我隻負責把你們帶到這裏來,並沒有把你們帶回去的約定。也就是說,現在我們的合約已經到期,大家自然的分道揚鑣,僅止而已。”

    若雨說,“你為什麽要這樣?”

    我說,“因為我和他是兄弟,是可以生死依靠的。而沒有了合同,我們之間便什麽也不是!更何況,你們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一遇到危險便作鳥獸散了。難道我會放棄生死兄弟,而做你們的炮灰?”

    若雨似乎是咬了咬牙,強忍下了一口氣。她目光炯炯地看著我說,“好吧!那你給我一個道歉的理由?”

    我說,“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李禮理為什麽發作?還是你已經麻木了別人為你做出的一切?或者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所有人為你作出的犧牲,包括犧牲自己的生命,你也覺得是理所當然?甚至悲痛一下都覺得是失態?”

    若雨說,“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說,“如果你到這時還要裝作什麽也不知道,我就幹脆挑明了說吧。剛才李禮理發作,是因為他很傷心。他傷心,是因為他有情有義,知道感恩。不像你們這樣麻木不仁。至於他為什麽傷心,那是因為古格叔叔出事了。”我雙眼緊盯著若雨,接著說,“在一個人悲傷的時候,你們還在對他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甚至無端地指責他,你覺得不應該道歉嗎?”

    阿妹還是有些不解,說,“李禮理又是怎麽知道古格叔叔出事了的呢?”

    我歎了一口氣,“現在,我終於明白李禮理是正確的。你們根本就不是搞什麽民族文化研究,而是玩尋寶盜墓的。”

    阿妹讓我嗆得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我伸手拍了拍阿妹,說,“寶貝,你不要多心。我隻是就事論事,沒有別的意思。你不管是從事什麽行業,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感情。我隻是在表明我的意見,如果是一個搞民族文化研究的,在這裏呆了這麽多時間,不可能不知道,古格叔叔剛才唱的《博格達之歌》,在部落的葬禮上,也是為死去的勇士所唱的讚歌。古格叔叔的用心顯而易見。加上他的歌聲突然中斷,不是出事是什麽?難道是他的歌聲把自己噎住了不成?”

    老灰說,“可古格叔叔臨分手時說他是不會出事的。”

    我沒好氣地說,“你是真天真呢?還是扮天真?古格叔叔從決定打開地道口的那個時刻,就是決定自己把事情扛下來,讓我們這些無情無義,沒心沒肺的人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逃命。”

    聽了我的話,老灰似乎終於明白了。她說,“對不起,確實是我頭腦簡單,不會多想。我應該向他道歉。”

    若雨的臉色也緩和了起來。她說,“我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都要說,我決不是你剛才說的那種人。之前的事情,不管出於什麽原因,總之都是我的不對,我道歉!希望你能夠原諒我的無知和衝動!”

    阿妹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輕輕地抓住了我的手。我用力地握了一下阿妹的手,示意我明白她,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麽解不的東西。

    就在我和若雨發生爭執時,小餘和小肖、羅教授三個人顯然不想卷入我們的糾葛之中,悄悄地溜走了。我們追上早已在山穀裏等待的李禮理時,小餘和小肖、羅教授三個人已走得不見了蹤影。

    若雨向李禮理作了道歉後,問他有沒有看見小餘和小肖、羅教授三個人過去?李禮理不屑地哼了一聲,“就你帶來的這些人,有了危險時,你還能指望他們會保護你周全?一個個逃起來比兔子還快。”

    若雨心裏早已明白,但她的臉上還是有了一些不自在。她說,“我也無奈,這幾個人都是羅教授找來的,之前我都不認識。”

    我們一行依照頭一天從山裏出來的隊形向前走著。好在出發前在古格叔叔家裏又借了兩把長刀,這樣,除了阿妹,其他人就人手都有了一把武器。大家夥心裏的膽氣也都壯了一些。

    我們進入這個不時有亂石滾下的山穀溝底。山溝底下那條羊腸小道,四周依然是單調的黃褐的色彩,山石泥沙無不如是。綠色在這裏依然是一種奢望。山溝裏的風依然一陣緊似一陣,刮得山上的砂石不斷地從山崖上滾落。我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除了提防山上的滾石,還要小心不時路過的龍卷風,誰知道它會把從別處搬運的什麽東西從空中掉下。就是山溝裏的風,興起時也能把人吹倒。這時,隻有停住腳步,抱緊路邊的巨石,待風勢緩和些再往前走。這樣,我們的隊形便早已無法保持,我和老炮、李禮理隻有一人護著一個女孩子,有驚無險地走著。當我們千辛萬苦萬苦地穿過山穀,到達山頂時,一個個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