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之前林文雷先瞄了眼孔瑩，總覺得當著老板的女兒，可能討論到另立門戶有些不地道。卻被孔瑩瞪了一眼：

    “幹嘛?需要我回避嗎?”

    林文雷隻好雙手合什表示歉意，他的打算也算陽謀，即然自立門戶也是從孔勝道手裏買下青訓俱樂部，也沒什麽需要避諱的。

    “我的想法很簡單，學校能支持，我們就堅持自己的風格堅持下去。不支持，我就買下青訓俱樂部，大家一起幹下去。上次孔校長也流露過這想法，我這邊，資金也不是問題，大家隻用專心訓練就好了，個人收入還是能保障的。”

    鄭重笑起來：

    “小…雷，你這是發財了?我正想問你那來的保時捷，你那小女朋友是富二代嗎?”

    林文雷沒好氣的瞪了眼他的損友，對這個小白臉的帽子很反感。

    “這個是我在德國的一個合法收入，是足夠我們堅持下去的。現在不討論這個，接下來，我去見一下校長，聽聽他的意見。大家正常訓練，如果有意見，可以暫停訓練。”

    走出了會議室，孔瑩追上他，送了他幾個白眼，林文雷實在領會不了意思，幹脆裝作沒看到。

    “你什麽意思?滿隊的教練都有選擇，為什麽沒征求我的意見?”

    林文雷頭有些大，自己再有野心，也不敢去挖老板的女兒吧。不過他好歹知道不要和發脾氣的女人講道理，連忙說：

    “你是校長助理，俱樂部的領導，需要我爭求意見?”

    孔瑩被這個大帽子給繞暈了，沒想明白林文雷都要把青訓俱樂部從學校給挖走後，還是不是領導的問題。隻注意到他說不需要爭求意見，樂嗬嗬的換了另一個問題：

    “俱樂部要包括新建的訓練基地，你確定自己負擔得了?”

    “應該可以吧。”

    林文雷沒敢肯定，這是他並不多的還價理論中的一個，別在真心想買東西時充大款。

    “你確定這個青訓能賺錢?”

    孔瑩這會成了問題寶寶，一個又一個的。而林文雷還指望她在孔勝道麵前起些積極作用那，也隻有耐心敷衍：

    “你們是理解不了我們這些足球人的，我們從來沒有確定的未來。但又因為沒有成功過，連放棄的借口都沒，有一點希望都想嚐試一下。”

    這下孔瑩思考起他的話，明顯不怎麽符合邏輯，卻又說的認真無比。

    孔勝道卻沒這麽好忽悠，明顯對林文雷買下青訓俱樂部動了心，卻沒立刻答應。先是旁敲側擊了一番林文雷的財務能力，又問了半天這些小隊員的前途和價值。最後卻什麽也沒承諾，推說再研究研究。

    林文雷在孔勝道麵前即要表示出誠意，又不敢把誠意表達的太足，這一會的應付就比上十堂訓練課還累。孔勝道一推脫，林文雷也沒敢表現的太急切，正好如釋重負的告辭。

    訓練場上和平時區別不大，興趣班和小隊家長對這種訓練方向爭論沒什麽興趣，影響最大的是甲組和乙組的集訓隊。

    李岩、孫皓、梁桂宏幹脆沒來參加訓練，潘陌、王宏飛、大小董、尚錚、戚長征、宋奕銘的家長也都圍著於田了解情況。見他過來也都主動靠到身邊先打招呼，然後宋學林先說起爭論這事：

    “林教練，你不要多想，我們對你的水平是很認可的。也隻是想讓你聽取一下我們的意見，畢竟這次機會難得…”

    林文雷等他說了一段後，才低聲說起來：

    “不管有什麽問題，我不希望讓孩子們參與進來，對吧?有什麽你們可以到會議室先等一會，我安排好訓練就過來，咱們可以敞開聊，好吧?”

    這個提議都是同意的，即使沒立即過去會議室，也沒再打擾教練們。

    林文雷轉了一圈，觀察以後，感受到隊員們還是受到了一定的影響，這更堅定了他盡快解決的決心。

    會議室裏家長比林文雷想象的要多的多，幾乎是全體集訓隊的家長，不過隻是分成了兩個陣營坐著。

    見到林文雷走進來，馬海娜還鼓起了掌，然後範圍迅速擴大，連一直有意見的那些家長也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跟著敷衍了幾下。

    林文雷也鼓掌回禮，還鞠了一躬。然後坐到長桌的中間。

    “還有掌聲讓我挺意外，也很感動，謝謝。”

    馬海娜還是潑辣的性格，甜甜的笑了一下，說出的話對有些人可一點也不甜：

    “林教練不用謝，這是你應得的。這球隊你來以前和現在好了多少，你做了多少工作，大家都看在眼裏。我們隻是不像有些人那麽愛說愛鬧，心裏都是清楚的。”

    馬海娜旁邊的幾個家長也附和著。宋學林卻沒讓這種氣氛漫延開：

    “林教練的成績絕對是有目共睹的，我也一直反複強調過的。在這一點上，我們大家都是沒有分歧的。當然，我們做為家長有些想法，有些意見，也不一定全麵，誰也不會是永遠正確的嘛。所以才說能有這個交流的機會是很好的，很有必要的。”

    有人說過宋學林是個公司老總，林文雷一直不相信，覺得絕對是個體製內的人物，不但言談作派，連把意思和心機包裹在套話裏，這種本事和本能都玩的很溜。

    不過對打定主意的林文雷並沒有什麽用，林文雷主動開回頂了回去：

    “這是我的專業和工作，應該的。邊沒啥成績，誇我的話就不用說了。咱們直接來說球隊目前麵對的問題吧，一回講明白，畢竟我的工作不是天天來做解釋工作。”

    林文雷喝了一口水，等他們把話理解一下，打斷了要開口的宋學林，繼續解釋：

    “剛剛到球場以前，跟孔校長匯報了一下，也暫時取得了校長的理解和支持。那就是，我們以前堅持按足球規律訓練，以後也會堅持。這即是專業的態度，做教練的本份，也是對孩子們的負責。對孩子們成長和身體不利的項目，就算影響到成績，也會堅持不去練習，這是原則，希望各位能理解。實在理解不了，那也隻能說聲抱歉了。”

    又是馬海娜，最先鼓起掌，宋學林張了幾次嘴都被打斷。最後還是不知什麽時候混進來的李文傑忍不住開口打斷：

    “韋一媽媽，你不要再起哄了，你當然不著急。誰不知道你家韋一都快成林教練幹兒子，什麽時候都能上場。”

    林文雷可沒打算慣李文傑胡說八道的毛病，大聲懟起來：

    “李岩爸爸你也不用信口開河，以前打11人，隊裏不上場的不多，這兩場8人製，韋一打了半場，不比李岩多，按你的邏輯，李岩該是我什麽?…是我的學生，是我的隊員。我安排上場的原則第一個是有利於隊員的成長，第二個才是輸贏。合不合適都安排隊員上場，那是在毀孩子，我還沒那麽業餘。”

    掃了反對最凶的幾個一眼，也沒打算跟他們糾纏下去：

    “專業這方麵我比你們考慮的更多，所以不要用你們的理論強加給我。體能和技術之爭，華國足壇很早就很行過，體能派的說法比你說的那些更完善，也贏得了那次爭論，可結果那?所以，在我的球隊，完全沒必要在這上邊浪費時間。球隊是開放的，隊員可以自由進出，我也有可能。不過我還在隊裏一天，來不來是你們的事，練什麽是我的事。就這樣，好吧?”

    會上林文雷的態度非常強硬，不過在私下的辦公室，他還是樂意給家長仔細解釋的。

    最先找他的是王宏飛的爸爸王永亮，先是賠禮道歉說不該參於別人組織的‘活動’。看到林文雷沒有生氣後，才以討論的口氣問起，林文雷對江夏少年錦標賽的意見。

    “也不是說大家對這比賽有多重視，關健是都在說要贏了這比賽，省裏會讓咱們隊取代省少隊，打全國青少年錦標賽。這樣重要的機會對踢球的孩子們很重要。”

    林文雷已經可以心平氣和的討論這件事，笑著推辭了王永亮的讓煙，給他仔細的分析：

    “宏飛爸爸你也總看球，你覺得我們練練能趕上省少隊?趕不上，咱們就沒有那身體基礎，即使過了這一關，在全國比賽上更不起眼，舞台上咱們隻能做個失敗者、背景，把咱們的劣勢都顯露出來，把孩子們的心氣都輸沒了，那這個舞台有什麽用?”

    王永亮顯示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起碼也認同了這些。然後又有些喪氣：

    “林教練，要這樣孩子們踢球沒什麽出路呀。”

    林文雷卻搖搖頭：

    “有!正常走下去，經過係統訓練，到20歲左右，體能的差距就沒這麽大，而我們的意識和技術就可以體現出優勢，這得有你們的支持和耐心。另外一個，我從來沒覺得孩子們的舞台在國內，我會給孩子們創造屬於他們的舞台，你隻用多點耐心就好了。”

    這下王永亮心裏也有譜了，很愉快的表示家長們的工作由他來做，以後絕對信任和支持他的工作。

    然後就是大董小董的爺爺，他先介紹了兩人的情況，兩個小家夥父母離異，一直由他帶。學習成績不太好，加上他們廠裏有個在江夏fc踢球的，收入在工薪階層有很不錯，所以他就是試試看能不能在足球上給兩個孩子找找出路。

    “董爺爺，你說的我理解，也很敬佩你老人家，這麽跟你說吧，兩個孩子技術很好，可身體條件單薄了點，要在國內的情況，他們沒什麽前途，越是低級別聯賽越重身體。不過再抓抓意識和技術，打打國外低級別聯賽也許有可能。”

    “那好，我就把孩子交給你了，需要我們家長配合什麽你盡管說。”

    “也沒什麽，就是請你們多點耐心。”

    就這麽著，來自家長方麵的壓力化解了，隻有李岩、孫皓、宋奕銘還在堅持著，訓練也不參加。別人也許隻是暫時信任他們，但對林文雷來說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