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絕望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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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9年,中越關係進一步惡化,越南不僅毫無感恩之心,竟然狐假虎威,肆無忌憚地驅逐華僑,更是不知死活地企圖染指中國的領土,中國毅然決然地發起了對越反擊戰。

    雲南邊境戰場上,有一隊中國軍人,正在靜靜等待指令,如無意外,他們即將進行一個小規模的陣地爭奪戰。

    森林裏灌木叢生,戰士們都熱得頭昏腦漲,即便如此,他們依然穿著長袖的軍裝,將整個身體裹得嚴嚴實實的,為的是能夠阻止成群結隊的毒蟲,一不留神奪走自己的性命。

    他們進入戰場,已經半月有餘,一無兩軍遭遇戰,二無名垂千古的著名戰役。但是據說中越兩方均死傷嚴重。

    至於其中的原因,一半是天災,一半是人為。

    雲南邊境常年炎熱難耐,中國軍人大部分本就不太適應。

    更戲劇化的是,冷彈、熱彈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

    冷熱急劇變化,有幾個人能夠忍受得了?

    中國軍隊和越南的軍隊,紛紛陷入疾病的恐慌,這仗還沒有打,兩方的軍隊儼然已經成了殘兵敗將。

    越南似乎是被中國的軍隊震懾住了,紛紛撤離中國的領土,改用遠程射擊的武器。

    大誌,我頭暈的厲害,恐怕是不行了”阿瑞有氣無力地說,眼睛幾乎是睜不開了。

    阿瑞,你堅持住,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去”

    這,這打得是什麽仗?子彈還沒放一顆,就讓毒蛇給咬了。”項北狠狠地將軍帽摔在戰壕上。

    衛生員已經給你清理了傷口,應該能保住你的腿”大誌從瞄準中回過頭來看了看項北。

    我這腿受了傷,我一會兒怎麽參加戰鬥啊?”陸項北絲毫沒有報名參戰時的熱血沸騰。

    你看看我們這群人有幾個是完全健康的,你再看看敵軍又有幾個不是病怏怏的?”阿瑞不願意聽項北聒噪。

    你們放心,我們三個既然是一起來的,一定會一起回去”大誌那幹裂的嘴唇一張一合。

    或許是被大誌感動了,阿瑞和項北竟然同時有些凝噎,幾乎被蒸幹的眼睛竟然流出渾濁的淚,

    第一次,覺得距離死亡這麽近,

    在這一片絕望的土地上,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他們本不應該感到恐懼,他們是中國軍人,

    可是他們還很年輕,二十幾歲的年紀,臉上的稚氣還未褪盡。

    阿瑞:紅二代,數學天才,一直在從事代碼的研究。優點:解析敵人情報;缺點:體質差。

    項北:富二代,花花公子,其父是黑社會出身,最見不得他天天一副小白臉的樣子,狠心把他扔到軍隊曆練。特長:心比比幹多一竅;缺點: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就怕吃苦。

    大誌:根紅苗正,窮N代,幼年喪父,由年邁的母親一手帶大,為了賺錢,每天抱著一頭小豬上學,因此鍛煉出來一身好體魄。後來他的母親實在是養活不了他,就把他送到了部隊,本來他還沒有到入伍年齡,但是部隊領導看他實在是可憐,便帶回了部隊。

    大誌雖然年紀最小,但是已經當了八年兵,阿瑞和項北,都是大學畢業後來當的兵。阿瑞是軍校出身,項北似乎是清華大學畢業。

    當然他們的背景信息在軍隊裏都是一個秘密。

    他們在一起已經做了三年的好兄弟,好戰友。

    ********

    嘟嘟嘟嘟嘟”衝鋒的號角響起,三個人拚了命地往前衝,硝煙四起,炮火連天。根本看不清方向。

    一個炮彈在他們身邊爆炸,他們都被炸出很遠。

    阿瑞”大誌扒拉開幾乎被土埋掉的阿瑞。阿瑞已經陷入深度昏迷。

    小北”他又焦急地低喊著項北的名字。

    身邊的戰友一個一個倒下,殘肢斷體橫飛,到處充斥著難聞的血腥味和皮毛烤焦的味道。

    陣地上根本看不到敵人的士兵,或許他們早就四散逃去,或許他們已經被斬殺殆盡,或許早已做好了埋伏,隻等你進入圈套。

    大誌迷茫了,他看不到往前衝的任何意義,而兩個好兄弟的性命卻危在旦夕。

    他一手將阿瑞扛在肩膀上,炮火還在繼續,他拚命地向著後方跑去。

    大誌”是項北的聲音,那聲音夾雜在震耳欲聾的炮轟聲顯得很是飄遠,但是還是被大誌撲捉到了。

    大誌一邊躲著炮火一邊在尋找那個聲音的發生地。

    隻見項北一個人躲進臨時戰壕中,一邊呼喊著一邊縮頭縮腦地向他招手。

    這裏很危險,快走”大誌向他喊著,話音剛落,真的有一個炮彈落在了項北身旁,幸虧他躲得及時,但還是被震暈。

    大誌低咒一聲,一個躍步上前把項北撈起,繼續往後方跑去。

    周圍全是炮火,大誌一手一個,拚了命地往後衝去,大炮的聲音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身邊哀鴻遍野,但是他已經都沒有辦法顧及了,槍林彈雨中,他唯一能夠聽到的就是他沉重的呼吸聲,腦子裏一個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活下去。

    一顆子彈擊穿了他的大腿,血液“咕嘟咕嘟”冒出來,一陣撕心的疼痛立馬傳遍全身。一個趔趄,他差點兒倒下,但是他不能,他一旦停歇,那麽他們三個今天必死無疑。他答應過他們一定要帶他們回去。

    忍者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速度絲毫沒有減慢,躲避著炮火,向後衝去。

    等他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想著回去救其他人的時候,發現戰場中竟然已經沒有活動的身影,他不甘心地回到陣地上,貓著腰,翻動著已經交叉在一起的屍體,希望能夠找到尚存氣息的戰友,可是努力許久,卻一無所獲,新一輪的炮轟開始,炮彈幾乎像雷陣雨一般,瞬間齊發,大誌拖著受傷的腿,向著項北和阿瑞隱藏的地方逃去。

    大誌,他不是英雄,他沒有像一個真正的英雄,手提大刀砍下敵人的頭顱,他甚至不是一個合格的士兵,作為一個士兵,在撤軍的號令響起之前,隻能向前衝。可是大家不知道,吹號手早就已經陣亡,甚至連同他們的連長在那次戰爭中一並陣亡。

    那場戰鬥隻留下他們三個人。

    等大誌扛著他的兩個好兄弟找到大部隊時,迎接他的不是鮮花和掌聲,而是軍事法庭。

    作為一名軍人,唯一的天職就是聽從命令。

    他不想申訴,也不能申訴。幸虧他的兩個好朋友被他扛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深度昏迷,所以逃兵隻是他一個,想想他值了,最起碼他們三個都還活著,最起碼他的戰友沒有受到牽連。

    因為腿部受傷,他也提前回到了部隊。他被告知轉業,三天之內必須離開。

    他仔仔細細整理衣物,將曾經的獎章,獎杯一一排好。

    曾經他是兵王,代表部隊拿過無數的勳章和獎杯,

    曾經他被首長看重,讓他當警務員,他以自己沒有文化拒絕了,

    他也被選中去學習技術,他也以自己沒有文化拒絕了,

    他就想好好當一個兵,當一個出色的兵,好像他的理想徹底破滅了,

    離開軍隊,他能做什麽,貌似除了當兵他什麽都不會。

    在兩個戰友還沒有醒來的時候,他離開了生活八年的軍隊。除了一個破行囊和一個破舊的拐杖,他什麽也沒帶走,把所有的榮譽和獎杯統統留在了部隊,這些於他而言已經不需要了。

    那場戰爭僅僅持續了一個月就宣布終結,中國和越南均宣布自己勝利。這樣一個結局貌似有些戲劇,但隻有親自參加過那次戰鬥的人才知道,戰爭是何其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