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不是一個壞人。

    沈悅也不是一個好人。

    即使在現代的時候，她信奉的也從來都不是法律和人情。當然，別人眼中的沈悅是一個遵紀守法又不失灑脫的性情中人。

    但是她自己要知道，事實是什麽樣子。

    在這個世界上，她隻相信自己，也隻遵守自己的信條。

    她認同的，即使所有人都反對，即使做了會受到律條的懲處，她還是會這麽做（當然了，會盡量的站在律條的間隙，讓自己看起來符合道理）。

    她不認同的，即使所有人都覺得那是對的，即使做了會得到巨大的利益（經濟或者名譽），她依舊不會去做。

    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她是被父親沈淵一巴掌打醒的。

    當然，她並不會因此就記恨在心，但一個不好的印象是一定的。後來的一些了解，比如他納妾，比如他有一群的庶女，比如他在麵對榮華富貴時義無反顧的放棄自己的親生女兒，種種行徑讓沈悅沒有辦法把這個人當作真正意義上的父親。

    其實沈悅在現代的時候也並不是那種大孝女。但是她和父母彼此關心，她會贍養照顧父母，父母也會體諒她不幹涉她。恰到好處的距離，雖然不算全心全意，但是很真誠也很坦然。

    她沒有辦法把沈淵當作父親，甚至情分比不上伺候她的紅玉和紅鸞。如果說沈淵對於她來說和別人有什麽區別，那就是不管沈淵做了什麽，她都不會親手殺了他。

    當然，也僅此而已。

    他賦予了她生命，所以她不會奪去他的生命，但是生命之外的東西，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離王殿下叮囑過女兒，大婚之前除非必要不再出門。”沈悅平靜的看著沈淵，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那你就嫁到離王府之後在操持你妹妹們的婚事吧！”沈淵揮了揮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女兒必當盡力坐穩離王妃的位置。”出嫁從夫，她是個守規矩的好孩子。

    沈淵對於沈悅的柔順很滿意。傻人有傻福，易怒的人也很容易開心。幾句似是而非的軟話應付他足以。

    沈悅覺得她有些明白，為什麽沈淵明明年輕時科舉有不錯的名次，也有還可以的起點，卻在這個五品官位上坐了這麽多年了。

    甚至她覺得有些神奇，他是怎麽在波詭雲譎的官場活到現在的？

    或許同僚們都覺得他足夠傻，懶得收拾他？

    總歸是把名義上的父親打發走了，沈悅悠悠哉回去睡了一個回籠覺。

    雖然這個爹有點傻，但是畢竟正經官職在身，終日裏也時常在外麵工作應酬，後宅又是她老大。所以她偷懶偷得毫無壓力。

    一覺醒來，沈悅卻得到了一個讓她有點蒙的消息。

    太後和皇帝要見她！

    是因為離王？還是因為上次將軍府茶會的事情？宮裏這消息也太快了吧？！

    不管怎麽感慨，她稍後就老老實實的接受了這一現實，靜待三日後宮宴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