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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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說:“你老公不想要孩子?”

    明月說:“是的,他不喜歡小孩。”

    那幹嗎生啊?就兩個人不是挺好的?”

    總不能永遠這樣?結婚總得要個自己的孩子吧。”

    合子說:“配的什麽藥?”

    醫生說我身體不太好,說了一大堆,我也聽不明白,反正有好多藥,需要調理一陣子再說。”

    那麽今年是不可能的了?”

    今年肯定不可能了,老公那裏工作也忙,可能要到明年了。”

    潛水鳥在一邊默默地聽著。

    老馬忽然接口說:“有個孩子好玩是好玩,不過太煩,但是兩個人若是沒有孩子還真是不象話。我孩子可是讓透了心。”

    馬老師兒子怎麽了?又生病了?”潛水鳥說。

    沒有,就是不肯吃飯,每次吃飯像是上刑場一樣,我要一手拿著尺,一邊逼著吃,他已經瘦的像個瘦猴精一樣,就愛吃零食,讓我火的。他不吃,我就抽他。”

    潛水鳥嗬嗬笑著說:“馬老師辛辛苦苦燒了一桌子的菜,他不領情。”

    老馬一邊歎氣一邊搖頭,說:“這小孩子,不吃飯身體怎麽可能好?總是生病,三天兩頭跑醫院吊針。那天可嚇死我了,在醫院吊那個什麽抗生素的,吊到後半夜,臉也發青了,呼吸也急促了,後來進了重症監護室,醫生都下了病危通知書了,差點出事情啊,那一夜啊,唉。”

    蝴蝶說:“什麽病?這麽厲害?”

    就是感冒。這也是有點疏忽了,平時用那個藥不過敏,所以就沒有做試驗,沒想到這次居然過敏了。”

    蝴蝶說:“哦,那是了,很危險的,要出人命的。”

    可不是,嚇得我半死,一整夜在醫院沒合眼。”

    明月忽然說:“合子,你那個男人的事情怎麽樣了?”

    滿桌子的人立刻豎起了耳朵,合子的花邊新聞可是大家關注的重要話題,況且在這種聚會上,正缺少這樣的話頭。

    老馬立刻說:“怎麽?合子,有男朋友了?”

    合子說:“什麽啊,前夫了。”

    前夫?還是那個男的?”

    不是,那個男的是前前夫了。”

    明月說:“他真的要和他女朋友結婚?”

    潛水鳥說:“兩任前夫啊。”

    合子說:“是啊,我被騙了。”

    蝴蝶說:“什麽?什麽?這個男人有女朋友的?”

    老馬也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合子說:“他在認識我之前有個女朋友交往了六年了,後來不好了,又認識了我,我們就在一起了,前陣子他女朋友又來找他,他們又和好了,我們就結束了。”

    蝴蝶說:“什麽?居然有這種事情?”

    明月說:“你們就沒有聯係了?”

    他們都要結婚了,還聯係什麽?”

    明月說:“你就不爭取一下?”

    老馬也說:“對啊,把他搶過來!”

    合子說:“算了,我也不想幹這樣的事情。再說他對那個女友感情應該比我深才對。”

    潛水鳥說:“既然沒有結束,就不應該和你開始。”

    蝴蝶也說:“就是,這種男人,什麽人啊。”

    明月說:“好像有點不像合子的風格。”

    我以前可能不會那麽輕易放手,不過現在想明白了,沒那意思,他們要結婚就讓他們結婚唄。我現在完全想透徹了。我要和何無極一樣,開始研究哲學了。”

    蝴蝶噗嗤一下笑了,說:“我不是老莊。很多事情我自己都沒有那麽超脫。”

    你夠超脫了,我現在決定要向你學習,準備過單身的生活。”

    明月說:“可是我這陣子還看見你的qq上簽名寫:‘準備快速把自己嫁出去’?”

    合子讓潛水鳥替自己把酒杯滿上,說:“現在想法有變。”

    蝴蝶說:“千萬別學我,我是嫁不出去的人,我可不主張你們和我一樣單身啊。”

    合子說:“單身有什麽不好?我現在覺得男人真是讓人煩透了。我看你一個人挺快活的。”

    蝴蝶苦苦一笑說:“我是因為不適合結婚才不結婚的。”

    我也覺得我不適合結婚。”合子說。

    蝴蝶隻得閉上嘴巴。

    潛水鳥說:“你們女人別一不結婚就把責任推到男人身上好不?男人並不都是一樣的。”

    明月立刻接口說:“就像你?”

    潛水鳥挺了挺脖子,說:“我怎麽了?難道我不好嗎?”

    合子說:“好是好,不過是個變態。”

    潛水鳥嘿嘿直笑,不語。

    老馬忽然說:“別光顧說話。喝酒啊,來喝酒!喝酒!”

    大家舉起酒杯一起幹了起來。

    老馬說:“無極啊,你今年幾歲了?”

    蝴蝶有些尷尬,慢吞吞地說:“三十多歲了。”

    真不打算結婚了?”

    這個話題讓蝴蝶很是為難,不過又不好駁老馬的麵子。

    都這年紀了,還結什麽婚啊?結了婚還要生孩子,算了。”

    潛水鳥默然道:“人家是為了生孩子才結婚的。”

    蝴蝶看了眼潛水鳥。心想:我倒是希望身邊的男人不喜歡孩子,可是這世界上有幾個男人不想要孩子的?

    合子說:“人家明月想要孩子,偏偏找個老公卻不想要孩子,倒是蠻適合何無極的。”

    明月說:“是啊。”

    蝴蝶說:“我倒是想找個不想要孩子的男人,可惜找不到。”

    老馬這時說話了:“結婚總是要生孩子的,不然結個屁的婚。”

    這完全屬於總結性的發言,這個話題到此算是結束了。愛情,婚姻,,還有孩子這是四個永遠無法說清楚的話題,既是人生所有幸福的來源,也是所有不幸的節點,它製約著生命的自由度,同時也保證了生命的延續性。生命生生不息,生命也永遠逃脫不了輪回的厄運。

    每當想到這些個問題,蝴蝶就倍感壓抑和辛苦,她現在幾乎不太能承受這方麵的重負,甚至都不能麵對要去清醒思考這些問題。在她的世界中,愛情,婚姻和孩子永遠是格格分離的三個部分,愛情不代表婚姻,婚姻更不等同於孩子,如果不能深刻認識到這種想法的嚴重不符合世俗性,她就不能從自我世界中走出來。

    事實上,她被自我那個塑造起的世界觀完全阻隔在現實世界之外。甚至頑固地認為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不能接受,連想都不用想。但是這也並不影響她對男人的遐想,遐想和真的和某個男人交往又是兩碼子事情。

    這樣聚會在雨中結束。分手的時候,雨下得更大了,潛水鳥沒有帶傘,似乎他存心不帶傘的,把帽子一戴上,繼續走入雨中。由於五個人住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大家就各自結伴同行了。蝴蝶和明月一起搭乘地鐵回家,合子和潛水鳥一同走,他們住的比較接近。老馬說他還有點別的事情要去另外一個地方,大家就在門口揮手作別,約好下次再見。

    蝴蝶和明月在地鐵站裏就分手了,她們分別乘坐各自的線路。由於夜深了,地鐵裏變得十分安靜和空蕩,蝴蝶心裏細細琢磨著飯桌上的每個細節,還不斷回味著臨走時潛水鳥那欲離不舍的眼神。她自己也多麽希望能單獨和他同行一段路,讓他們安靜麵對,至少可以讓她的心靠得他更近一點。可是他們之間總是阻隔著什麽,並且很深很遠。這阻隔讓她覺得一切有可能的故事都變得完全不現實。

    既然是屬於臆想世界的,那麽他隻能存在於臆想世界。這能安定她這顆猶疑不定的心。定定心神,該過的日子還要這樣繼續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