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朗最近心情不錯，不僅搞掂了雲家的年青新秀雲羊，還收到了伊家的第一筆回款，甚至連眼前餐廳的生意，也是比往常火爆了許多。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

    這不，已是夜半時分，多喝了幾杯的趙朗，乘著酒興來了個夜遊江城。

    “嗐，你們忙了一天，回去休息好了。”

    在趕走雷家兄弟後，趙朗跌跌撞撞地朝著江邊一路行去。

    “呀呀的，沒想到這酒竟有這麽大後勁！”

    皎潔的月光下，趙朗正感慨酒精的巨大威力時，一不留神，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隨即身體踉蹌著朝地麵栽去。

    被江麵的冷風一吹，人也清醒了幾分。

    “我去，誰這麽沒素質，亂丟垃圾！”

    趙朗嘟囔了一句，剛欲爬起。誰知那一團亂如草絮的雜物裏，一個渾濁聲音竟從中傳了出來。

    “哪來的野小子，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嘰嘰歪歪的，擾人清夢，真是可惡！”

    “咦，這堆東西竟是活的？”半醉半醒間，陡然炸響的聲音，不禁讓趙朗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了。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四下亂瞅起來。

    “小子，別亂瞅了！我在你身下呢。”

    我就說，怎麽屁股下軟軟的呢？原來竟是活人！這一下，不等那人再次出聲，趙朗已經蹦了起來。隨著趙朗的起身，一個身影從那堆雜物中鑽了出來。

    “還真是什麽世道都不缺流浪漢！想不到大周這花花世界，竟有睡街頭的啊！”

    “喂，小子，你說誰呢？大爺我可不是你說的那樣！我是覺得這江邊的夜晚特別迷人，才決定住在這的。”

    揉了下眼睛，湊近了些，趙朗終於看清了對方那個如同亂草砌成的雞窩發型。

    “嗯，有幾分藝術家的不羈。可惜沒有藝術家的身價！”

    “啥？啥是藝術家？”

    顯然，那人聽到了趙朗的自語聲，不過卻是一臉迷糊，脫口追問道。

    “嗬嗬，就是說，您老人家心態好唄！嗯，這人活一世，是得有個好心態。”

    “嘿，小子，我跟你說，我可是闊過。咦，你小子這是什麽表情？怎麽，不信我啊？我告訴你，我是住膩了那豪華的酒店，來親近下大自然的。”

    切，吹吧！你就你使勁吹吧！就這邋遢的造型，隻怕這話仍誰也不會相信。

    讓趙朗沒想到的是，那人終於察覺到他那不相信的神情後，似乎瞬間失去了興致，當即收住了話頭不再言語，而是徑自抱起那堆雜物，搖擺著朝江堤走去。

    一陣江風掠過，一個喁喁自語聲從風中隱隱飄過，“唉，又一個以貌取人的市井之徒！”

    冷風中，趙朗不禁打了個哆嗦，喉頭一動，一股液體噴湧而出。酒吐了，人也清醒了不少。隻是不知為何，前世的一些情形，卻不斷地在腦海中湧現。

    曾幾何時，自己與大地，也曾有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當年剛入城，好像也曾睡過街頭。

    趙朗不禁沿著江堤，朝那聲音飄來的方向追去。隻是，那堤的盡頭，隻有一片白波在月光下泛著銀光，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揉了下眼睛，再次確認。風突然停了，在明月的映照下，平靜的江麵，如同一麵巨大的鏡子，隻是四周卻空無一人。

    望著江麵，趙朗忽然覺得，這麵巨大的明鏡，正映照著自己的過去，現在。惟一讓他遺憾的是，從這麵鏡子裏，卻無法看到未來。

    “未來是在心裏的，鏡子可以照出天地間的是與非，卻不能照進人的心裏。”

    趙朗正盯著江麵，看得出神時，突然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前輩，請恕小子酒後失禮，冒犯之處，實乃無心之過！還望前輩見諒。”

    這醉酒之人，一旦將酒吐出來，那就如同恢複出廠設置一般，這思維反應速度那是立刻提高了不少。如今看來，這雞窩頭可不是什麽普通人啊！

    廢話，能以江水為鏡，照出天地間的是與非，這能是普通人所為嗎？嗯，定是有大修為者。說不定人家算準了自己要來，故意在這等自己呢！對待高人，這態度必須要謙恭。更何況，剛才的初試，自己很可能是不及格呢！

    “前輩，似您這等高人，氣量定如這江海般恢宏，定不會將小子之過放在心上。”

    “嘿，我說你小子，這修為要是能有臉皮厚度的一半就好了！可惜啊可惜，空負一副好皮囊。”

    “這麽說，前輩是原諒小子！”

    “不原諒又能如何呢？再說，看你還算有幾分誠心。”

    雞窩頭忽然對著江麵悠悠一歎道：“唉，我怎麽偏偏就攤上這麽個徒弟？”

    “徒弟？”這回輪到趙朗迷糊了。

    “喂，小子，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來拜師？為師可是忙的很，時間富貴著呢！”對著江麵的雞窩頭，依舊沒有轉身，隻是聲音突然提高了不少。

    “誰？這還有人？我怎麽沒發現！”趙朗聞言，視線急忙在四下裏尋找起來。咦，這四下裏好像也沒人啊！難道是說我？可我沒說要拜師啊！

    “小子，亂瞅啥呢？還不快過來。”

    雞窩頭的話音剛落，趙朗陡然發覺自己的身體竟被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包裹著，不由自主地朝江麵而去。不好，這老頭看來是準備用強了！

    這世上竟有如此強行收徒的？我是該慶幸呢？還是該說這老頭卑鄙呢？

    在這股力量的壓迫之下，身體雖不能動，不過說話似乎並不受影響。

    “喂，你要收我為徒，總得該讓我知道師承何處吧？”

    “嘿，小子，你還真是麻煩。我那麽多徒弟，就你的問題忒多！別的，那個不是主動跪拜，求我傳授。”

    “那隻能說明他們天資不夠！”

    “閉口，為師忙得很，沒時間和你聽你囉嗦，先記第一句口訣。”這雞窩頭似乎真的很趕時間，連拜師儀式也省了，直接開始進入傳藝步驟了。

    趙朗剛想再次發問，卻突然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了。

    “大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

    月亮已經西沉，不知何時，雞窩頭已經消失不見，隻有江麵依舊平靜。

    醒來的趙朗，突然發現自己腦海中，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本完整的易經。隻是這本易經多了一句話——“師父引進門，修行在個人。”

    我去，這竟是正版原著的！趙朗似乎有些明白，他這便宜師父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