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設定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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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設定六十五:超自然研究社團(十八)

    單子魏腦袋轟的一聲,又回歸了混沌狀態。?樂?文? lwxs520

    剛剛回憶中的主角站在他麵前。那雙腳穿著金絲麒麟的布靴,線腳密實,做工精致,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用品;往上是黑河流金的長款旗袍下擺,配飾長串的白鏈珠,底色墨得發紫。單子魏的眼睛不住地顫動,他感覺目光被那貌似流動的花紋攝住了,它們挾持著他的神智,流向魑魅魍魎的包圍中,將要把他吞噬——

    一雙冰冷的手捧抬起單子魏的臉,將單子魏的視線從衣服上撕扯下來。

    “莫看,這對你太凶了。”

    單子魏受驚的目光對上一張美如冠玉的臉,這是他見到的最具有古典韻味的男人。他勾著塗血般的朱唇,似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物,細長的羽玉眉下一雙丹鳳眼內勾外翹,眉心一點朱砂,卻少了佛性的慈悲,有的隻是煞氣森然。

    單子魏仿佛被煞到了,心虛氣短地吐出一個稱呼。

    “……阿鬼……?”

    聽到單子魏的囁喏,那人淡雅的眉溫婉地彎起,“嗯。”

    他應了一聲,似欣慰似遺憾地感歎道:“我家的魏兒,長大了。”

    單子魏被這猝不及防的“相認”驚住了。阿鬼抬高單子魏的臉,細細地打量著白發青年的輪廓。他怎麽都看不夠似的,就連單子魏驚恐睜大的眼睛都覺得十分可愛。

    “魏兒、我的魏兒,還是這麽可人。”他歎道,疼惜地在單子魏的額頭烙下一吻。

    那血紅的吻將單子魏冰了個透心涼,他打了個激靈,猛地一掙,在擺脫阿鬼鉗製的同時,臉上也被對方的指甲套劃傷了三道痕跡。

    嘶……

    單子魏捂著花貓臉,緊張而警惕地盯著阿鬼——他隻敢盯著對方脖子以上的部分,那人墨水金紋的華服像是由世界上最汙垢的濁氣織成的,單是看著就能將人拖入泥潭深淵。

    隻見阿鬼垂眸注視指套尖上的血跡,他的神情蒙上一層煙雨般的哀傷,戚戚地站在那裏,像是被孩子嫌棄不認、拒之門外的父母,悲涼得令人於心不忍。

    單子魏的心一跳,出於一種莫名的同情和沒來由的危險預感,連忙說了一句:“我……我不習慣被別人碰。”

    無論是魏瑰還是單子魏,這個解釋都非常合理,然而卻讓對麵的鬼眉頭皺得更緊了些。他眨眼間來到單子魏身邊,抬起單子魏的下巴,側過去看了看那三道“貓須”,然後湊近了去吹。

    冰冷的氣息從臉頰滑過,帶著哄小孩般的輕柔。單子魏被吹得直發抖,臉上的疼痛倒是消退了,但某隻花癡病寧可痛著也不想被boss這樣溫柔以待。

    “魏兒,這世間再沒人如我一般待你好了。”阿鬼溫情地呼喚著單子魏,神情全然寵溺。“莫要和我生分了。”

    繾綣的語調像一塊融化的巧克力,濃鬱而粘膩。單子魏能感覺到阿鬼對魏瑰那發自內心的疼愛,對於阿鬼來說,魏瑰就像是他一手帶大、卻意外丟失的孩子。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生怕最喜歡的孩子和他不親了。

    但是boss大大你確定這是美好和睦的親子再會?剛剛的回憶不要太馬賽克好嗎,雖說行凶的是仆人,但幕後黑手怎麽看都是你啊!

    雖然內心吐槽得厲害,單子魏卻不敢很明顯地反抗,之前種種跡象都表明眼前的鬼不是一個善茬,哪怕對方現在表現得非常溫和,總有一種一觸即發的危機感籠罩在單子魏心頭,讓他如履薄冰。

    此時最好不要和boss對著幹,單子魏邊點頭應著鬼的話語,邊尋找完成反召喚法陣的空隙——不用很久,隻要讓他有畫個符的時間就夠了。

    然而單子魏這一點頭,卻捅了馬蜂窩。

    仿佛要填補十多年來的空缺,阿鬼將單子魏整個人擁在懷裏,滿滿地抱著。精雕玉琢的指套插入單子魏柔軟的白發中,似梳理似愛撫。某隻花癡病瞬間起了應激反應。之前由於阿鬼的體溫實在非人類,加上接觸的麵積不多,單子魏忍忍就過了。現在被抱了個滿懷,這可不是忍能解決的……

    “魏兒乖。”

    單子魏的掙紮才起了個頭,就聽到那隻鬼在他耳邊涼涼地道。然後單子魏就不動了,並不是他真的被boss哄住了,而是那隻沒入他後心的手。

    那隻漂亮的、戴著精美指套的手,如他最初見到的那樣,慢條斯理地穿透他的身體,一絲不苟地扣住了他心髒。

    單子魏的呼吸頃刻就沉重了。那刻骨銘心的冰火激流再次卷席全身,凍結了他的血管,點燃了他血液。他全身的神經元似乎都跑到了心髒上,顫顫巍巍地接受著另一個人的愛撫,然後酥麻得一塌糊塗。

    鬼發覺他的孩子聽話了,魏兒縮在他的懷裏,像是一隻被拋在冰天雪地裏的小獸,無助地僵抖。

    他梳著發的手頓了頓,轉回來挑起單子魏的下巴。

    “莫怕,魏……”

    阿鬼的聲音消失在唇縫裏,沒有一絲光澤的黑瞳微微透出數分訝異。在他懷中,白發青年被迫仰著頭,他的表情凜若冰霜,眼睛卻波光瀲灩,像是被千裏冰封的春意,隻從缺口的冰洞中透出數分,便能醺得人盡*。

    鬼黯澹的眼睛更黑沉了幾分,“……我家的魏兒,真的長大了。”

    明明和之前的話語大同小異,卻帶上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無法控製身體的單子魏,連閉眼去掩飾*都做不到,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將他的病態直接暴露在其他人眼底下了。即使對方是一個電腦操控的棋子,也讓單子魏羞憤難當,他又快樂又痛苦地嘲弄著自己:對麵的阿鬼應該會無所適從吧,畢竟遊戲製作組不會料到有這樣的變態混入遊戲,從而製作處理這種情況的ai。

    然後單子魏聽到鬼說:“我很歡喜。”

    單子魏耳朵裏轟了一聲,整個人如被劈成半截的木頭般愣愣地戳在那兒。水光朦朧的視線中,阿鬼的表情模糊了不少,唯有那點朱砂鮮明,仿若黑暗中妖異盛開的彼岸花。

    “小時候的你很可愛,但有些事不大方便做。”

    冰涼的手從單子魏體內抽出,它摸著單子魏的皮膚,順著脊椎漸漸向下滑。

    “魏兒,我已經想你很久啦……”

    如果不是身後的書架突然向他們傾倒,單子魏恐怕是第一個被棋子非禮至死的玩家。阿鬼皺了皺眉,到底是沒舍得讓單子魏受傷,將到手的白發青年推出去,任由書架穿過他。

    書架倒下露出後方的host,黑發青年目光銳利,如一把出鞘的不祥之刃,強勢而危險。他衝著單子魏喊道:“畫符!”

    本輪棋盤唯一存活的同伴如天兵降臨,單子魏一時間想不了那麽多,本能地順著host的話去做,他拖著過熱的身軀和發軟的腿,身殘誌堅地撲到魔法陣上,張嘴咬破指尖——

    阿鬼自然不會任他們為所欲為,他的身影一動,就要來到單子魏身邊,卻被host喝止。

    “蘇子規,你想再成為人彘麽。”

    阿鬼——蘇子規頓住了,提到鬼死法是大忌,他徹底轉向host,似乎被氣笑了。

    “不如你教教我?”鬼溫文爾雅地反問。

    身無長物、一無所長地麵對boss,即使是牌銘玩家也沒多大辦法,host被蘇子規掐著脖子甩到書架上,砸穿了數層書架。搖搖欲墜的書劈頭蓋臉地倒了下來,將沒了聲息的黑發青年淹沒,堆成近乎死亡的墳。

    單子魏的符文剛畫了2/3,蘇子規的腳就已經踩在他麵前了。單子魏手一抖險些畫錯,臀部被揉捏的觸感還曆曆在目。他心一橫,猛地抬頭直視對方。

    “蘇子規,你害得我還不夠慘嗎?”

    蘇子規似被問住了,他的魏兒用不甚熟悉的稱呼和語氣,一字一頓地質問他。

    “你害死我的父母,為什麽還有臉出現在我麵前?”

    單子魏的手心在冒汗,那隻鬼內疚也好、激怒也好,他隻需要再畫幾筆的時間——

    “……我想保護你。”

    鬼說。

    他將白發青年整個人裝在眼底,聲音很輕、很哀,如一片夜雪落在黑暗中,寂靜而寂寞地融化。

    他沒有愧,沒有惱,僅僅隻是輕聲道:

    我想保護你。

    單子魏的手一歪,完成了符文的最後一筆。

    嗡……

    刹那間,整個魔法陣似是吸食血符活了過來,流動的線型宛若髒汙的血液,透著一股晦暗意味。單子魏麵前的鬼眨眼間碎成無數細小光點消散殆盡,快得讓他完全反應不過來。

    這就——結束了——?

    像是樂曲演奏到最□□戛然而止,留下一片意味深長的沉默。單子魏注視蘇子規消散的地方,他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host按著受傷的脖子走過來,大約知道單子魏堤防他,隔了一段距離就停住腳步。

    不知怎麽的,單子魏突然開口:“他說……要保護我。”

    單子魏的思緒沉浸在蘇子規最後看他的眼神中,他沒指望聽到回應,純粹隻是將心裏的某些介意說出來,卻聽到host“恩”了一聲。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host看了單子魏一眼,給出了提示:“你有仆人日記。”

    單子魏差點忘記這一茬,他拿出遺忘久許的仆人日記,剛想說不知道密碼,卻忽然發現他或許知道。

    人總是喜歡用熟悉的數字做密碼,比如生日、電話、學號等等,而他恰好知道仆人阿貴的生日——在般若麵具的回憶中,阿貴的生日日期清清楚楚地寫在黑板上。

    這個提示太晦澀,以至於單子魏現在才意識到。他在密碼鎖上輸入“0626”,哢擦一聲,日記本打開了。

    ……

    ……

    ……

    ……

    ……

    ……

    他就是這樣不討喜的性子……

    許些悲涼、許些憤怒的情緒在胸前彌漫,單子魏合上日記,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

    正如那隻鬼所說的:我想保護你。

    想保護被仆人陷害的他,想保護要被送到鄉下的他,雖然用錯了方法,卻是這個家唯一真心誠意為他好的。

    單子魏轉身直視host,他有太多的問題想問host,連之前的尷尬都忘卻了。

    “你……”

    轟隆隆……

    在單子魏開口的那一刻,整座古宅開始顫抖□□,似乎承受了很大的痛苦。單子魏周圍的家具一點點地褪色、腐化,仿佛灰姑娘12點的魔法失效了一樣,將要回到最初的模樣。

    host率先轉身走向出口,“快走。”

    單子魏從魔法陣中央爬起來走了幾步,驀地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細細的聲音。

    「你是誰?」

    他嚇了一跳,回頭看到一個白發小孩捧著一個東拚西湊的娃娃跪在魔法陣中間。他的模樣和單子魏小時候如出一轍,身體透得發虛,聲音也像是隔了一層霧傳過來。

    「我叫阿鬼,你叫什麽?」

    小孩的麵前有一團模糊不清的黑影,近乎冷漠的沉默。

    「那……你能陪我嗎?」小孩也不執著追問,隻是有些期待、有些膽怯地看著它,「我一直待在這屋子裏,沒人陪我玩。」

    小孩的話似乎觸動了黑影,它身上的黑霧波動了一番,似乎回話了。

    「蘇……子規?」小孩念了一遍,稱讚道:「你的名字真好聽。」

    黑影晃了晃,似乎在搖頭。

    「……你不喜歡這個名字?」小孩轉了轉眼,笑了開來,「突然發現我的名字很適合你,我把我的名字給你怎麽樣?」

    「阿鬼、阿鬼,以後我就叫你“阿鬼”啦。」

    眼前的影像如熄燈般變黑消散,單子魏腦袋一痛,有一瞬間像是想起了什麽又忘記了什麽。

    “一些過去的影像。”

    單子魏吃驚地回頭,與站在樓梯底下的黑發青年對視。

    “走吧。”host說:“房子要毀了。”

    如host說的一樣,曼達古宅已經進入行將就木的晚期,地板上腐蝕了不少破洞,單子魏這一耽擱,那些腐爛痕跡快要蔓延到他的腳底了。

    單子魏不再遲疑,向二樓出口跑去。房屋四處都浮現了雜亂無序的影像,古宅仿佛知道自己大限已至,走馬燈似地回顧起過去的歲月。單子魏和host穿過走廊上無數個影子,他們連跑都不敢用力,地板咯吱咯吱地響,似乎一踩就會斷裂。

    啪!

    即使再怎麽小心,單子魏還是踩中一個斷點,他一個趔趄,手撐在旁邊的牆上。牆直接就塌了,露出另一邊的娛樂室。

    小孩的笑聲和狗的叫聲傳了過來,單子魏邊拔腳邊瞥了一眼對麵。

    過去的蘇子規站在娛樂室中央,低頭看著地上和狗玩耍的小孩,一臉柔軟的笑意。

    「阿鬼,謝謝你幫公爵解脫。」小孩笑嗬嗬地看著試圖舔他手指卻穿透而過的薩摩耶,薩摩耶傻傻地咧嘴歪著腦袋,非常不解為什麽總是舔不到小主人的手,全然不知自己已是一名亡魂。

    「它病得太痛苦了。」即使接觸不到,小孩也和狗玩得十分開心,「這樣好多啦~」

    「我怎會拒絕你的請求。」蘇子規笑道,提起薩摩耶的後頸,「天快亮了,你該回房了,明日再和它玩。」

    小孩似乎有些意猶未盡,他仰起頭,撒嬌地使壞。

    「阿鬼、阿鬼,唱首歌吧~」小孩的眼睛直直地瞅著蘇子規,滿滿的親近和喜歡,「你唱歌我就和你走。」

    當單子魏走下三樓的樓梯時,他還能聽到蘇子規輕聲哼唱的歌謠:

    「挖去我的眼睛,我仍能看見你;

    堵住我的耳朵,我仍能聽見你;

    沒有腳,我仍能走到你身旁;

    沒有嘴,我仍能祈求你;

    折斷我的雙臂,我仍將擁抱你……」

    溫潤的嗓音輕柔地吟唱著,單子魏此刻才發現當初嚇懵他的死歌原來充斥著如此溫柔的情感。即使知道這是劇情的安排,單子魏也有些難過和惆悵了,他仿佛被這些來自過去的影子步步追問。

    ——你後悔嗎?

    ——為了其他人和事,傷害這個唯一會陪伴你的人,你後悔過嗎?

    後悔。單子魏難過地想,但他仍然會這麽做,無論現在……還是過去。

    “注意腳下。”

    看他跟上來了,host提醒了一句。單子魏應了一聲,他們已經跑到客廳,通往光明和希望的出口近在咫尺。

    然而他們注意了腳下,卻忽視了頭頂。

    哢擦——

    一道蛛絲般的裂縫迅速在天花板上擴散,眨眼間分割了天花板。單子魏頂上的水泥塊再也承受不住吊燈的重量,“咣當”一聲塌了下來。

    單子魏下意識地蹲下護住腦袋,卻隻聽到身邊一片轟鳴。除了一些細小的石頭碎片砸在身上,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單子魏遲疑地抬起頭,發現他正好被吊燈扣在底下。那吊燈的形狀有些像倒扣的鳥籠,落下時正好罩住單子魏,他才免於被石塊直接淹沒。

    這個吊燈雖然救了他,卻也困住了他。外麵的水泥塊小山似的堆起,單子魏在裏頭用力推了推,石頭紋絲不動,不知道外頭堆了幾層厚。

    這種情況除非有人在外頭一點點搬開石頭,單子魏自己是無法脫困的。

    他試探地叫了幾聲:“host?”

    沒有回應。

    黑發青年不知道是死了,還是已經離開了。

    單子魏死了心,他坐在吊燈下,感覺滑稽似的笑了起來。

    這就是他的結局。他想,還真是……毫無長進。

    鳥籠型的吊燈雖然是大型燈,但也隻能勉強裝下一個人。然而就是這麽逼仄的空間,也浮現出一些過去的影子,單子魏看到蘇子規長袍的一角,聽見石頭縫中傳來模糊的對話聲,一個是蘇子規,另一個竟然是……

    “啪。”

    一束光照在單子魏的眼睛上,將他的眼睛刺激得流淚。即使這樣,單子魏也沒有合上眼睛,怔怔地看著外頭的黑發青年。

    host沒有走,他滿手鮮血地扒開水泥堆,讓更多的光照入這個逼仄的空間裏。

    當host將水泥堆搬開一道可以進出的縫時,卻發現白發青年隻是蹲在裏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似乎以為單子魏嚇懵了,host安撫了一句:“別怕,我們一起出去。”

    單子魏的目光晃了晃,像是搖搖欲墜的殘燭。他看著黑發青年漆黑的眼睛,似乎想、又不想看穿什麽。

    良久,單子魏垂下眼,含糊地應了一聲:“好。”

    第一縷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照在曼達古宅的廢墟上,親昵地吻了吻兩名逃出升天的青年。

    單子魏選擇了“否”。

    場景瞬息切換到個人空間中,白發青年累極似的癱坐在王座上,銀發玩偶跳到黑白地板上,頭頂的麵具笑逐顏開。

    即使不用看,他也知道結局是什麽。

    單子魏雙手交叉捂著眼,近乎自虐地回想著黑暗中最後的那段對話。

    「超自然研究社團社長?」

    「是。」

    「你要幫我做事?那好,我這裏正好有些事交給你。隻要你做得好,你便能活著離開這裏。」

    「好。」

    「在這屋裏獻祭六名姑娘,使他畫下符文,然後把你的軀體給我。」

    「……他不會知道是你。」

    鬼笑了。

    「這就足夠了。」

    「我來到這世上,便是要免他驚,免他苦,免他一世伶仃,免他無枝可依。無論什麽身份,我都可以為他扮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