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酒逢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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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局一了,南宮允還沒來得及借機敲詐杜雲烈一筆,杜雲烈就被軍務纏上了。

    南宮允自個兒待在營帳裏,好生無趣。托著下巴自個兒跟自個兒下了一會兒棋,忽然聞到一股酒香。她嗅覺一向靈敏,登時坐起身子,跳下軟塌,一邊吸著鼻子順著酒香往外走。

    剛走出營帳,就與一個身穿盔甲的士兵撞了滿懷,那士兵手裏捧著一個酒壇,一個不小心差點摔在地上,嚇得心髒都快跳停了,慶幸地說:“好險”

    南宮允認出他是杜雲烈身邊的一位副將,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壇酒,問道:“這從哪兒弄來的?”

    那副將道:“弟兄們下午出了一趟公差,虎頭山的匪患猖獗,王爺下令將其盡數剿滅,這些都是繳回來的物資,單是美酒,就整整三十壇呢,這些土匪也是真會享受”

    南宮允的雙眸倏地亮了起來,三十壇的美酒佳釀呀,聞著酒香便知道這些都是上等的好酒,不喝豈不是可惜

    漆黑的深夜,杜雲汐正要就寢,忽然看到營長外掠過一道身影,在黑夜中一閃而過。

    “誰?”杜雲汐輕喝一聲,披上衣服走出營帳,見不遠處的拐角飄過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身黑衣,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刺探著什麽。

    杜雲汐眉眼一跳,越看那人的背影越像南宮允,她想幹什麽?

    杜雲汐狐疑地跟上去,跟到角落的一處營帳,杜雲汐看著裏麵細弱的火光,心中更是疑惑,這是放置雜物的地方,南宮允來這兒幹什麽?

    總之沒什麽好事,杜雲汐心道,小心翼翼地挑開營帳,頓時聞到酒香撲鼻。

    南宮允彎著腰在做什麽,杜雲汐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剛要上前拍她的肩膀,結果幾乎是眨眼間,自己的脖子上便抵上了一根銀針,駭得她登時不敢稍動。

    借著手中的小火苗,南宮允定睛一看,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把手中的銀針取下,沒好氣地說:“怎麽是你啊,嚇死我了。”

    杜雲汐的心跳還沒有完全平複,是嚇死她了好不好,小命剛剛差點就折在她手裏了。

    南宮允已經不再理她了,隻蹲在地上好像在吸什麽東西,杜雲汐抬腳剛好踢到她的屁股,“喂,你幹嘛呢?”

    南宮允正喝得起勁,突然屁股上挨了重重一腳,她猝不及防酒卡在喉嚨裏,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有病啊,踢我幹什麽?”南宮允怒瞪著杜雲汐,喝罵一聲。

    漫天的酒氣,杜雲汐眉毛一皺,恍然大悟“哦!你居然偷喝酒!”

    南宮允站起身子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氣道“你小點聲行不行,就怕別人聽不到是不是?”

    杜雲汐盯著擺在地上那一壇壇的酒,放低了聲音道“這不是今天下午剿匪帶回來的酒嗎,是要充公的。”

    南宮允淡淡道“反正這些酒也到不了老百姓的嘴裏,說是充公,到時候還不是被那些當官的給分贓了,還不如進我的肚子呢。”

    南宮允又蹲下用自己製作的簡易吸管飲著酒,喝了半天,覺得自己一個人有點不合適,再說做壞事總要有人作伴才更好玩一些,便扭過頭去眨眨眼睛問了一句“你喝嗎?”

    杜雲汐猶豫著搖搖頭,“這樣不好吧。”

    南宮允臉上的笑意頓時收斂了起來,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冷哼道“不喝算了,真掃興。”

    哎呀,這樣不過癮。

    南宮允索性將酒壇子端了起來往嘴裏痛快地灌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見她喝得如此豪邁,杜雲汐頓覺豪氣萬湧,她本就是個爽快的性子,隻是畢竟從小在宮中長大,繁瑣的規矩還是免不了讓她在一些細枝末節上收到束縛,可那也得看遇到的人是誰。

    杜雲汐從南宮允的手中奪過酒壇,也仰頭痛飲了幾大口,清冽的酒水濺在衣服上幾滴,杜雲汐卻視而不見,擦了一下嘴巴,笑道“好酒。”

    南宮允的眉眼頓時笑得彎彎,“口是心非的家夥”

    南宮允又重新打開兩壇酒,遞給杜雲汐一壇,自己捧著一壇,豪氣萬丈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咱們這叫做不打不相識,我南宮允一向是一杯酒一個朋友,幹了這壇酒,咱們以後就是朋友了,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如何?”

    “好,你這個朋友,本公主認下了。”杜雲汐倨傲道。

    南宮允卻是麵色一沉,“既然是朋友,便是平等的。沒有什麽相府千金,也沒有公主殿下,隻有南宮允和杜雲汐,若你不能放下你尊貴的公主身份,那我不可能跟你成為朋友。”

    南宮允這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杜雲汐聽得心潮澎湃,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跟她說話。

    她從小生長在皇宮,人人勾心鬥角,虛與委蛇,她不知道誰對她是真心,誰對她是假意,便隻能借著自己的公主身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她的驕傲隻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讓別人欺負,可遇到南宮允之後,她才知道自己的一切偽裝都可以在瞬間被瓦解掉。

    這個南宮允,其實和她,蠻臭氣相投的。

    “好,是我說錯了。我杜雲汐,願意和南宮允成為朋友。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哈哈,這才對嘛!”南宮允爽朗地笑起來。

    “幹杯!”杜雲汐笑道。

    “不對,是幹壇!”南宮允糾正她道。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暢快地笑了起來,一切的誤會和不愉快隨著四溢的酒香,都喝到了肚子裏。

    深夜裏,杜雲烈還在燈下處理著緊急公務,文牘堆了厚厚的一摞,杜雲烈手執朱筆,時不時地寫上幾筆。

    “報!”帳外傳來啟奏聲,杜雲烈手上動作不停,淡淡地說了聲:“進來。”

    一士兵挑簾進來,單膝跪地,小心翼翼地稟告道:“啟稟王爺”

    杜雲烈手上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來看著那士兵,問道:“人在哪兒?”

    杜雲烈來到雜物間的時候,不由得氣笑了出來,臉上的線條變得緩和了不少。

    隻見南宮允和杜雲汐四腳八叉地躺在地上,手上還捧著酒壇,身邊堆滿了空酒壇,杜雲烈目掃過去,見兩人喝了足足有五六壇,難怪醉成這個樣子。

    南宮允臉色紅暈得如同天邊的晚霞,勉強睜開眼睛,醉眼惺忪地看著杜雲烈,打了一個飽嗝。

    杜雲烈嫌棄地扇扇鼻子,聽南宮允嘟囔道:“不是我們偷喝酒,我們沒有多喝,就是嚐嚐,嚐嚐而已”

    杜雲烈心道:還嚐嚐,而已。

    你們都快把本王的酒全喝光了,這是禦賜的貢酒,剿匪繳來的酒放在旁邊一個營帳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