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牽腸掛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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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變得煞白,嘴唇也白的駭人,幹裂開細小的口子,他想說什麽奈何嗓子幹啞,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拿水來。”杜祈寧命道,小二遞過來一碗水,杜祈寧竟然不顧身份親自喂老八喝下。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七叔呢?”杜祈寧急切地問道。
老八潤了潤喉嚨,艱難說道“我們中了傅家的埋伏,王爺為了眾兄弟的性命,留下來當了人質王妃,我們無能,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王爺”
南宮允眼睛裏寒光一閃,傅家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傷她的烈哥哥!
杜祈寧“噌”地站起來,“這傅家什麽來頭,竟然敢動我朝廷中人,是想造反嗎?我這就修書給父皇,讓他派人來救!”
南宮允淡淡道“天高皇帝遠的,等皇上的救兵到了,王爺早就沒命了。”
杜祈寧急道“那你說怎麽辦?”
南宮允掃了一眼眾人,深歎一口氣,怎麽能搞得這麽狼狽。
她站起身,道“該修的書也要修,讓你的人快馬加鞭把消息送到盛京。”
杜祈寧點點頭,帶著單左單右上了樓。
南宮允對小二們道:“你們扶著他們,能上樓的都上樓,不能上樓的就在原地鋪上軟毯,我先給你們治傷。人手不夠啊”
南宮允心念一轉,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喚來小二,“去斜對麵的紅袖閣請幾個丫頭來。”
小二看著手中的銀票,支吾道:“花娘,花娘行嗎”
南宮允不耐煩吼道,“是女的就成”
又吩咐秦川,“讓咱們的人把能打聽到的傅家人的消息傳遞到我這兒來,要快!”
“是。”秦川領命而去,心裏對南宮允的安排和命令沒有半點懷疑。
影子們看著南宮允,心裏都是讚賞不已。
王爺不在,群龍無首,他們都已經方寸大亂,可是眼前這個看似瘦弱的女子,卻能處變不驚,有條不紊地安排好一切,不愧是麒王殿下的女人,就是有魄力。
南宮允治好了眾人的傷,忙乎了一整夜,很有些疲憊了。
小二們把老八抬上床,南宮允上前給他掖好了被子,老八看著她,“王妃”
南宮允截住他的話,輕輕一笑:“八哥,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王爺的命重要,你的命同樣重要。你放心,一切有我,他們敢劫持我南宮允的男人,我怎麽可能會放過他們呢?”
“你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把傷養好,王爺既然讓你回來就是把你托付給我,若是他回來後見你還是渾身是傷,他能饒得了我嗎?”
老八終於點了點頭,卻是瞅了瞅自己的胸前,又用急迫的眼神看著南宮允。
南宮允問他,“你是有什麽東西要給我嗎?”
老八道,“王爺寫給您的信。”
南宮允忙扯下被子,從老八懷中把信掏出來,迫不及待地打開,竟是用血寫成的。
一封血書,隻有寥寥數字,“勿念。保重。”
南宮允的淚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開始落下來,將血紅的字氤氳開來。
烈哥哥,你可知道,允兒有多麽擔心你?
傅家冰室就在府中地下,是傅府最冰冷的地方,那裏從來沒有陽光,也從來沒有人情。
傅麒麟帶傅青龍來到冰室,兩個藍衣少年在門口侍立,見了傅麒麟和傅青龍慌忙跪倒,“燕文、燕武見過大老爺,三老爺。”
這二人正是傅府的內侍弟子,屬於燕子係,還有一支外侍弟子,屬於玄字係。
傅麒麟擺手命起,問道:“裏麵可有什麽動靜?”
燕文搖頭道:“沒有什麽動靜,一直很安靜。”
傅麒麟點點頭,燕文按下石門一側的一處開關,沉重的石門緩緩打開,傅青龍跟著傅麒麟進去,撲麵而來便是一股寒氣。
冰室裏麵一切都是用冰石製作而成,寬大,卻也寒冷非常。
非是習武之人,受不了這份寒氣但這裏,卻是一處療傷的好地方。
冰室一側有一張冰床,是上一任家主也就是傅麒麟等人的父親從極北苦寒之地費盡千般心思才弄回府中的,有愈合傷口、增強內力的功效。
傅家子弟也不是人人都有這個殊榮可以享用這張冰床的,除了家主傅麒麟,其他人未經允許不可來此冰室,違者立死。
便是傅青龍,也隻是犯了大錯被大哥重責後有幸在這冰室呆過幾日,那滋味,他寧願讓大哥再打他一頓鞭子。這張冰床雖好,可是躺在上麵需要極大的忍耐力,沒有個十年以上的武功修為絕對受不住這份寒氣。
可是,當傅青龍見到穩穩地坐在冰床中央闔目打坐的杜雲烈時,連他都不禁感慨,這杜雲烈的心誌非同於常人啊。
杜雲烈聽到動靜,緩緩張開雙眼,嘴角溢出淡淡的微笑:“多謝傅兄肯給這樣一個妙處讓我療傷。”
傅麒麟淡淡一笑,對傅青龍使了個眼色。
傅青龍頷首,走到杜雲烈跟前,道:“伸手。診脈。”
杜雲烈輕笑著把手腕伸出去,傅青龍捏著兩指貼上他的脈搏,杜雲烈目光一閃,笑道:“這兩指診脈法普天之下也隻有神醫白柏和雪衣青龍能夠使得,莫非閣下就是江湖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雪衣?”
傅青龍不吭聲,隻對傅麒麟道:“大哥,他的傷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隻是”
傅麒麟眉頭一皺,“隻是什麽?”
傅青龍知道大哥最不喜子弟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忙上前兩步湊到他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意料之中,傅麒麟的臉色頓時沉下來,“這個畜生!”
傅青龍心神一凜,大哥發怒,全家沒有一人不害怕的,他暗暗有些後悔告知大哥杜雲烈中毒一事。
方才他為杜雲烈診脈,竟然發現他曾經中過劇毒,雖然毒性已經在體內盡數除盡,但他還是能隱隱察覺出來,因為杜雲烈所中之毒是他親手研製出來的,一個是“斷生鴛鴦”、一個是“葬心散”,都是天下奇毒之首,隻要沾上一點,便絕無生還的可能。
毫無疑問,最有可能給他下毒的,除了傅殘陽,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這種下三濫的江湖手段,一直身為大哥所不齒,他深深歎口氣,殘陽這次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他瞞著長輩們的事,又豈止一樁一件?
傅青龍看著杜雲烈,好奇地問道:“你的毒,是何人所解?”
杜雲烈不明白傅青龍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淡淡一笑:“是拙荊所解。”
“哦?尊夫人也通曉醫術?”傅青龍霎時來了興致,能解開他所研製的毒藥,那此人的醫術,也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
杜雲烈的笑容中帶著淡淡的驕傲,“她醫術很好,是神醫白柏的徒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