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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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允還是跟傅殘陽去了。

    人有時候,終究是拗不過自己的心的。

    就算不為了傅殘陽,她也想見見他說的那個“她想見的人”,會是誰?

    馬車順順當當地在墨都街上駕駛著,再沒有遇到其他阻攔。

    南宮允和傅殘陽麵對麵坐在馬車裏,不過咫尺的距離,卻因為人心的生疏像是隔了一片汪洋,氣氛很冷。

    仿佛過了幾百年,終究還是傅殘陽忍不住開了口,“你怎麽會來到燕國,還和玄冰搞在一起?”

    南宮允抬起眉睫看著傅殘陽,心裏生出一絲冷笑,果然,他關心的從來都不是她是否平安,紫裳有沒有為難她,她在黎國經曆了什麽,是不是過的不好所以才背井離鄉來到燕國

    他在乎的,關心的,永遠都是他的利益,他的江山。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的事,和你有關係嗎?”南宮允毫不客氣,冷冰冰地開了口。

    “允兒”傅殘陽有些錯愕,第一次被她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他不由失措了。

    南宮允偏過頭去不看他,“別這樣叫我,我跟你有那麽熟嗎?”

    傅殘陽被她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以前便知道她伶牙俐齒,牙尖嘴利,每次看她跟五哥、六哥他們鬥嘴,自己都是坐在旁邊瞧熱鬧的,偶爾被哥哥們調侃幾句,他不用說話,自有允兒幫他“報仇”。

    可萬萬沒想到,她的“刻薄”有一天也會用到他的身上。

    是不是以前允兒對他太好,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是有多承受不住她對自己的“不好。”

    那個曾經對他那麽好,教會他愛的女孩,終究是被他親手毀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傅殘陽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平穩了心緒,“允兒,我奉勸你一句,別跟玄冰混在一起。你們不是一路的人,而且,我也容不下他。很快,他就會消失在這個世上。”

    南宮允神色頓時清冷下來,看著傅殘陽,冷冷地說:“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許碰他。”

    心口突然像被什麽東西揪住一樣,痛得透不過氣來,傅殘陽捂著自己曾經受傷的胸口,即使隔著厚厚的衣物,他依然能摸到那道猙獰的傷疤,那是她留給他的,最後一點痕跡和念想。

    傅殘陽看著南宮允,灼灼的目光中水霧縈繞,緩緩道:“我也曾經救過你,不止一次。”

    南宮允眉心一皺,像是被人悶頭來了一棍,腦袋一懵,過往的記憶一點一點地湧入腦海,激起點點淚意。

    心裏酸酸的,她拚命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硬撐著看著他,聲音清冷,“我欠你的,早已通通還給你了。傅大哥在我心裏,已經死了,死了你懂嗎?”

    “可是我畢竟還活著。”傅殘陽聲音有些顫抖。

    南宮允眼眶裏盈滿的眼淚還是沒忍住,連成長線刷地一下奪眶而出,撲簌簌地滑下臉頰。

    她哽咽道:“不,你不是傅殘陽。傅大哥是天底下最疼我的人,他永遠不會傷害我,更不會欺騙我,利用我。”

    “允兒,請你相信,我從來沒有想要傷害你,哪怕我傷害了天下人,唯獨不想傷害一個人,那就是你。”

    “想不想和做沒做,是兩回事。傷害了就是傷害了,我對你的心,早就死透了,所以,你不用再多費唇舌了。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愛的人需要去守候,道不同不相為謀,多說無益。”南宮允擦了擦淚,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傅殘陽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抬起眉睫看著南宮允,“你就不想知道,那天你明明把刀子插進了我的心口,為何我還活著?”

    南宮允看著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她的確疑惑,因為那天她下手,沒有絲毫留情,是真的,想要他死

    傅殘陽的臉上滑過一絲酸楚,七年前的往事他一直不願多想,也不願多提,因為哪怕想起來,都痛不欲生。

    “其實,七年前的那次謀朝篡位,黃袍加身,我早就存了必死的心,明明知道那是一個必輸之賭,可是我還是去了,你知道是因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你。”

    南宮允看著他,不解其意。

    “因為我知道,在你手上謀權篡位,是絕無可能的事情。你南宮允想要守護的東西,從來沒有人能夠從你手上奪走,更何況是皇位。不單是你,還有杜雲烈。我在黎國培養的死士,已經被杜雲卿和杜雲烈滅掉了大半,你就沒有懷疑過為何那天在殿上,無論是天下第一莊還是靈霄閣,都隻去了寥寥數十人?那是因為,我和你在傅家養傷的那三年,杜雲烈已經將我的勢力架空了,王妃娘娘,你的男人,遠比你想象中的陰險。”

    什麽陰險?南宮允撇撇嘴,明明是深謀遠慮,運籌帷幄好嗎?

    “那你的死,又是怎麽一回事?”

    傅殘陽嘴角一動,修長的大手又摸上左胸口,苦笑一聲:“說來你可能不相信,和常人不同,我的心髒,長在右邊。”

    “什麽?!”南宮允大吃一驚,蹭地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結果撞到了馬車頂篷,疼得一咧嘴。

    傅殘陽想要上去察看她的傷處,沒南宮允攔住了,“不用了,你給我坐那!”

    傅殘陽站起一半的身子又坐了回去,有些無辜地看著她,南宮允揉著頭上腫起來的大包,腦袋嗡嗡作響。

    傅大哥的心髒長在右邊?怎麽從來沒聽師父說起過,那麽那天傅家人將受了傷的傅大哥抬走

    南宮允的眼睛又深邃起來,“所以,師父和三叔他們早就知道此事,你們合計好了,想要金蟬脫殼是不是?嗬嗬,搞了半天,就我一個人跟個傻子似的被你們耍的團團轉?可你怎麽那麽肯定,我會紮進你的左心房,若是我換個地方捅,若是我直接抹了你的脖子呢?”

    傅殘陽慘然一笑:“我在賭,賭你再怎麽氣我恨我,也不會直接抹我脖子。幸好,我賭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