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燁和杜雲汐(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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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燁隨著部下來到黎將軍的營帳,一路上腿都在發軟,心裏駭得怦怦直跳,短短幾步的距離走了大半天。

    副將一頭霧水地看著南宮燁,不知他這是怎麽了,打仗之時麵對千軍萬馬都不改其色的南將軍為何現在竟有種小孩子一般惴惴不安的感覺,臉色都白了,難道他有什麽錯犯在了黎將軍手中?

    南宮燁沒理會部下的異樣眼光,隻是不停地吸氣呼氣、吸氣呼氣,泰山壓頂都能不變色,在皇上麵前都可以談笑風生的南宮燁,在這天底下最怕的人就是父親南宮承霖,而現在,父親正在營帳中等著見他。

    最要命的是,他離家出走一年多,父親肯定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待會見麵,也不知道會是怎樣一個尷尬的場麵,南宮燁有種預感,覺得這次要是噩夢成真,自己恐怕下半年都得趴在床上過日子了。

    走得再慢也終究是到了營帳外麵,南宮燁暗吸了口氣,知道躲也躲不過去,倒不如勇敢麵對了,揚聲告進。

    “進來。”營帳裏麵,傳來黎將軍渾厚爽朗的聲音。

    他挑簾進去,黎將軍張口就罵,“怎麽耽擱了這麽久,怠慢了貴人,還不快給丞相大人賠罪!”

    南宮承霖諱莫如深地一笑,隻當他是年少輕狂,剛想給個台階下,甫一轉頭,看著來人,愣住了,“燁兒?”

    如此親昵的稱呼讓南宮燁渾身如被閃電擊中一般撲通跪下,俯身行了個大禮,深深叩首道:“孩兒拜見父親。”

    黎峰將軍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瞬間從凳子上彈了起來,“什麽父親,你你你你是,丞相”

    黎峰將軍也變得語無倫次起來,看了看南宮燁,又瞧了瞧南宮丞相,瞬間明白了兩人的關係。

    南宮承霖如鷹般的利眸在兒子身上來回掃射,咬牙切齒地從嘴中吐出幾個字,“少年將軍,不賴嘛”

    南宮燁渾身一個激靈,咬了咬唇,一個字也不敢多說了,隔著幾步遠,他也能感受到父親潑天的怒氣。

    完了完了,這下慘了

    南宮燁是被丞相父親直接揪著耳朵拎回家中的,離家日久,還沒來得及給祖母和母親請安,就直接被拎進了祠堂,父親盛怒之下,南宮燁半句話不敢說,連聲痛都不敢叫,任由父親把氣都撒在自己的耳朵上,疼得齜牙咧嘴,因為他的耳朵都快被父親揪下來了。

    “跪下!”進了祠堂,南宮承霖就把兒子踢跪在地,祠堂的地麵鋪就的都是冰冷的大理石,膝蓋一著地,涼涼的觸感登時襲上心頭,讓南宮燁的心都跟著顫了起來,更讓他心顫的,是父親手中黝黑粗重的藤鞭。

    南宮承霖已經是怒不可遏,拎著鞭子點點南宮燁,怒喝道:“你這一年多,都是在軍營?”

    “是。”南宮燁把頭垂地低低的,不敢直視父親的眼睛,喏喏應錯:“父親息怒,孩兒知錯了”

    “啪啪!”南宮承霖沒來得及揮鞭便忍不住揚手,左右開弓地賞了兒子兩記耳光,清脆的響聲響徹祠堂。

    南宮燁便知道躲不過父親的巴掌,早就做好了被父親胖揍一頓的打算,忍了疼將頭擺正,抬眸看著父親,見他滿臉的怒氣中還夾雜著一些痛心和愛憐,一直沒敢正眼瞧父親,這樣一看,激動地眼淚差點掉下來。

    短短一年不見,父親怎麽變得如此憔悴,臉上的皺紋都多了幾條,可是太過掛念他的緣故嗎?

    “你這個逆子,居然敢離家出走,還敢給老子改姓,南燁你倒是會瞞天過海,怎麽,叫南宮燁委屈你了嗎,當老子的兒子給你丟人了嗎?”南宮承霖說著,揚手“啪”地又是一耳光,直接把兒子打翻在地。

    南宮燁被打得眼前一黑,顧不得許多連忙爬起來,膝行兩步扯著父親的衣袍認錯道:“父親息怒,兒子知錯了。孩兒不該離家出走讓父親擔心,更不該期瞞父親讓您生氣,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您隻管狠狠教訓兒子,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南宮承霖低頭看著仰頭巴巴地看著自己,軟語認錯的兒子,不由老淚縱橫,其實再見兒子,見他安然無恙的欣喜早就大過了生氣,更何況,兒子現在是皇上親封的一品將軍,多麽光耀門楣的一件事,這是兒子靠著自己的能力得到的殊榮,證明了他這些年對兒子的精心培育,花的心血沒有白費,他應該驕傲才是啊。

    驕傲歸驕傲,可是一想到這兔崽子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蕩了一年,而他漫天撒都尋不到他,那份擔心,那份憂慮,現在見到兒子平安無事,萬般情緒湧上心頭,隻想打他一頓出出氣。

    南宮承霖板著一張肅容,將藤鞭緊握了握,冷冷地對兒子命令道:“既然認打,那就少說廢話。褲子脫了,趴好了。”

    南宮燁想哭了,他知道父親要怎麽罰他了,爹啊,兒子都這麽大了,您能給兒子留點臉麵嗎

    想歸想,父親在暴怒之中,南宮燁可不敢再觸父親的逆鱗,隻得遵命硬著頭皮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他身上還穿著將軍服,外麵是一身金甲,腰間束著鐵扣金色束帶,他褪下金甲,又解了束帶,手放在腰間,有些遲疑,剛猶豫了一刻,屁股上就挨了一記狠踹,“再磨蹭下去,老子今兒就將你打死在這兒”

    南宮燁嚇得,哪裏敢再猶豫,趕緊褪了褲子,跪伏於地,臉順帶著脖子一下子紅透了,從胳臂中發出蚊子哼哼的聲音:“都是兒子的錯,請父親重重地打”

    不用他說,南宮承霖也不會輕饒了他,揚手,藤鞭夾著風聲“啪”地抽在南宮燁的臀部,疼得南宮燁一顫,趕緊跪直了身子,咬緊牙關承受著父親的重責,耳邊風聲呼嘯,“啪啪”的鞭聲不絕如縷,南宮燁隻覺得身後跟著了火似的一片灼熱,身子越來越抑製不住地顫抖,冷汗啪嗒啪嗒掉落於地,想哭,又不能哭

    唉,離家出走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一天,還是躲不掉,這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