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修說出來的消息實在太過悚然。

    賀一鳴消化了一下，才回複了情緒。

    “喪心病狂。”他搖頭說道。

    他抬頭瞧向熊山，眉頭微微一皺。

    熊山的臉色並未好轉。

    葉修也看了過去。

    熊山盯著葉修看了片刻，忽而搖了搖頭。“抱歉，俺沒辦法和你繼續在一起戰鬥。俺…俺還是走吧…”

    “小山！”賀一鳴眉頭緊皺。事情比他想的還要糟糕。

    但若是不告訴熊山，很快他自己也是會發現的。葉修的狀態不知道要持續多久。越晚告訴熊山，其結果就會越糟糕。

    但賀一鳴沒有想到，熊山的父母當年竟然是被亞龍人派去的傀儡人殺害的。

    若是早點知道這個，賀一鳴或許就不會告訴熊山這件事。

    但，事已至此，後悔無用。

    “抱歉，隊長。”熊山瞧著賀一鳴，“俺…俺過不了心裏的那道檻。”

    他說著，抽出匕首，手起刀落，將兩名俘虜迅速結果了。

    “俺可以替你保守秘密。”他瞧著葉修，緩緩後退，“但是，俺沒辦法和你一起戰鬥。對不起…”

    “小山！”賀一鳴上前一步，想要攔下熊山。

    “你別過來！”熊山抬手阻止賀一鳴靠近，“別過來…抱歉，俺真的沒辦法和你們繼續在一起了。”

    他說著，轉身便走，任由賀一鳴在身後如何叫喊他，他也不曾停下。

    賀一鳴無奈地歎了口氣，瞧著熊山走出鏡像虛擬牆壁，消失無蹤。

    他側頭瞧向葉修，見到了葉修臉上的難過神情。

    事情變得越來越糟糕了。

    “沒事，會好起來的。”賀一鳴上前拍了拍葉修的肩膀，鼓勵道。

    “可是…”葉修的話卡在了嗓子裏，愣是說不出來了。

    她搖頭歎氣，無奈又心酸。

    “你的選擇沒有錯。”賀一鳴說，“總有一天，他們會理解你的。我親眼看著你幫助了很多人，你和我是一樣的。你和我們也是一樣的。本質上，你和我沒有區別。”

    “但是…”葉修搖頭，表情很痛苦，“但是他們不肯承認。所有人一知道我不是人類，就會對我產生恐懼和排斥。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麽辦…”

    賀一鳴心中暗自歎氣。他明白葉修的這種感覺。

    但如今，他們隻能繼續走下去。

    事情還要繼續做下去。

    “走。我們先毀了這地方。其他的事情，會一點一點好起來的。”賀一鳴說著，拍了拍胸口，說道，“我們是朋友，我會和你站在一起的。”

    葉修瞧著賀一鳴，臉上露出了笑容，隻是這笑容，看起來有些苦澀。

    “你不怕被我連累嗎？”她說。

    “有什麽可怕的？”賀一鳴反問。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他說，“你做了你認為對的事，我也會做我認為對的事。如果他們不理解，那就讓他們不理解好了。終有一天，他們會明白的。”

    “謝謝。”葉修誠懇地說道。

    “說什麽謝謝。見外了。”賀一鳴笑了笑，說，“趕緊的，這地方多存在一分鍾，我渾身就難受一分鍾。”

    葉修笑了起來。“好。我幫你。”

    “不，是我們一起。”

    “一起！”

    ……

    熊山悶頭疾走。

    走了一陣，忽而頓住了腳步。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不知想起了什麽，好一陣恍惚。

    片刻後，他歎了口氣，搖頭、轉身，朝著之前的路，返了回去。

    賀一鳴並不知道熊山去而複返。他和葉修二人沿著俘虜交待的地點，快速趕往軍火庫。

    一路上，凡是出現的敵兵，都被他們二人毫不留情地擊殺了。

    對付散兵遊勇對他們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一扇金屬大門出現在了賀一鳴二人眼前。

    金屬門緊閉。門禁顯示著紅色封禁狀態。

    賀一鳴俯身在倒下的敵兵屍體上摸索了一陣，沒有發現開啟門禁的卡片。

    “該死。這群家夥竟然沒有帶著解鎖的東西。”賀一鳴眉頭微皺。

    葉修仔細查看了一下，說道：“這東西或許可以用其他辦法開啟。”

    她說著，上前，一拳砸壞了門禁的門鎖。

    “滋啦啦！”的聲音中，火花四濺。

    一副電子麵板顯露了出來。

    葉修開始仔細查看了起來。

    賀一鳴微微想了想，說：“找找電源走向。咱們給它短路一下。”

    葉修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二人嚐試了起來。

    就在這時，甬道忽而顫抖了起來。

    賀一鳴和葉修一個站立不穩，跌倒在地。

    “怎麽回事？”賀一鳴左右看了看，發現了一扇舷窗。他翻身爬起，在顛簸中，朝著舷窗跑了過去。

    探頭一看，賀一鳴的瞳孔猛然一縮。

    “這座地堡正在上升。”他說。

    “看來，隻能這樣了。”身後的葉修喃喃地說道。

    賀一鳴回頭，正看到葉修再次變身。

    “噗！”一聲輕響。葉修變身後，僅用一雙利爪就將牢不可破的金屬大門挖出了一個可容納一人進入的洞口。

    她的身體隨後恢複成了人類的身體。

    但賀一鳴卻分明看到，她臉上的黑色鱗片越發明顯了，且有向全身蔓延的趨勢。她的手臂上也出現了類似的東西。

    “你！你的手上也有了！”賀一鳴驚了一驚，疾走了過去。

    葉修側頭瞧了瞧，眉頭微微皺了皺，卻擺手說道：“沒什麽。”

    “是不是你一變身就會激化這種情況？”賀一鳴問。

    葉修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在保護程序未消除之前，每變身一次，就會加重症狀。”

    “那你記住，接下來不論有什麽樣的情況，不要再變身了。”賀一鳴叮囑道。

    “可是…”葉修的話還未說出口，地麵再次顫了顫。

    “沒什麽可是了。就按我說的做。”賀一鳴大手一揮，決定了下來。

    他邁步，走過葉修，鑽過金屬門上的洞口，進入到了軍火庫裏。

    葉修嘴巴撇了撇，隨即微微一翹，無聲地笑了起來。

    這笑容裏，有著欣慰的感覺。

    她隨後跟了進去。

    賀一鳴回頭瞧了葉修一眼，指了指前方，說道：“這個金老板一定是個守財奴。你看看，這一軍火庫的武器全都沒有拆封。”

    葉修順著賀一鳴所指，瞧了過去。

    滿庫房的軍火。全部都是密封的。

    槍械、武器沿著走廊一字排開。

    嶄新。

    鋥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