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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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中注定的緣分,總是會在兜兜轉轉中回到了原點。

    溫老太太與林淑環認識了近三十年了,每一次見麵總是談不上愉快,甚至是仇視對方的,唇槍舌戰一番,再正常不過。

    但這一次,一向嘴上不饒人的溫老太太一見到林淑環時,老淚縱橫的便想給她下跪。

    林淑環及時地拉住了她:“溫老太太,你不欠我什麽,不要折損我。”

    “淑環,對不起,當年我……”

    “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已經忘記了。坐下來吧。”林淑環淡定地扶著她到石凳前坐下來,給她倒了一杯茶。

    “我知道你不想提,可是,我不得不提……”

    為了她唯一的孫子,她現在已經沒有什麽臉麵放不下去了。

    她的孫子,為了那個女孩,已經魔怔了。

    這幾年來,她不是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可是沒想到他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連看心理醫生都沒有用了。

    最近他回來看她的時間變少了,前兩天回來的時候卻告訴她,他已經辭了工作,要帶著那個女孩結婚去,要有一陣子不能回來陪她,讓她好好保重身體的時候,她差一點就要崩潰了。

    她,因為自己的私心要毀掉自己的孫子了。

    這兩天,她夜不安眠,最終還是找上岑家來了。

    她隻想讓見到那個女孩,求她去見一見她的孫子,求她拉他一把救他回來。

    她隻有一個孫子了啊!

    當年,若不是為了有一個血脈傳承,她也不會棒打鴛鴦,將兒子談了幾年卻被判定為幾乎不可能生育的女朋友趕走。

    兒子的女朋友,就是林淑環。

    兒子對林淑環再內疚,可最終還是娶了另一個女人,生下了個兒子。

    可惜,沒過幾年歡樂日子就與媳婦雙雙意外過世了,留下了唯一的孫子。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那個不能生育的林淑環,竟然能懷孕生子,而自己的孫子在十幾年後戀上了她的女兒。

    孫子第一次將那個一身光華,漂亮得不像話的女朋友帶回家時,她就覺得有些眼熟,隻是怎麽也想不到她會是林淑環的女兒。

    在知道她是岑家人後,她與老伴心裏一驚,都認為是齊大非偶,那種高門,不是他們平凡人家攀得上的。

    所以,表麵上對岑大小姐挺客氣,但卻在她走後,讓孫子與她分手。

    當然不是這麽容易的。

    還好借助了林淑環的登門,讓孫子深切的體會到他們岑家的高不可攀。

    二十多年不見,並不代表所有的恩怨都會自動消散。

    所以林淑環與溫老太太的對話絕無可能是商量的語氣。

    “與我們家雅昕談戀愛,是岑靜怡樂意的事情,關你什麽事?”

    “岑靜怡是岑家千金,名下不動產價值上億,十八歲以後的家族分紅每年數千萬,你們溫家,除了這間住了二十多年房子,拿什麽來配她?這一堆書?”

    就是這一句話,讓她剛回到家的孫兒聽到了。

    年輕的他推門而入,自尊心十足地朝她咬牙切齒道:“房子,車子,我以後都會賺給她,不要你們岑家一分一毫。”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隻怕到時你連一個名牌包都買不起。年輕人,先惦惦自己的斤兩再說。”林淑環看著那神似當年"qing ren"的溫雅昕,殘留在心底深處的最後一絲怨氣,讓她連他看不順眼,說得的話更是不客氣。

    當年因為她的不孕,男友聽從家中父母的意見分手,她認了。

    可是,她的女兒,如今可是千金之軀,怎麽能下嫁到溫家再受這個老太婆的氣?

    就算老爺子同意,她也不會同意。縱然,她這輩子沒有機會聽她叫一聲‘媽’,也要她嫁一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風風光光過一輩子。

    幸好,老爺子對這事也持反對態度,所以,征得他同意後,她過來提醒提醒他們,她當然要好好提醒的。

    “我跟靜怡的事情,她的父母都沒說什麽,所以……”當年那個年輕的男孩,用這麽一句話就戳中她的痛處,將她堵得無話可說了。

    在場的溫老太太也嘲諷十足地回她:“對,你也不過是岑家一個傭人罷了,憑什麽代替岑家人說這些話?”

    那天離開溫家後,她心裏那口氣怎麽也咽不下去,坐在馬路邊的花鋪邊上,一直等到溫家二老出來,她才站起來,再度走到他們麵前,傲然道_

    “你以為我為什麽有資格來說你溫家人配不上靜怡?因為我是她的母親,退一萬步,就算靜怡不是岑家千金,這輩子我也絕無可能讓她嫁進你們溫家,少做白日夢了。”

    豪門大戶,有錢有勢的男人,娶幾房小老婆都沒人管,所以,林淑環就算表麵是管家,但私底下做了人家無名份的小老婆,他們也不知道。

    但是,如今,他們的孫子與她的女兒——

    本來就不想高攀的他們,因為這一層關係後,反對得更是厲害了。

    本就是一對年輕得沒有任何經驗又年輕氣盛,自尊心強的小情侶,因為雙方家長的反對,幾次爭執之後,便真的分手了。

    隻是,分手以後的岑靜怡,卻直接跟家裏鬧翻離家出走了。

    其實,林淑環在與溫家二老宣布了自己是靜怡的母親後就已經後悔了。

    她不應該為了扳回自己的麵子而說出那麽衝動的話,怕是靜怡要恨死她。

    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一般,收不回來了。

    於是,才有了老爺子親自出馬,找溫老爺子出來喝茶的事。

    隻是,那天,他們到底聊了什麽,沒有人知道。

    因為,那天,溫老爺子就因心髒病發作送醫不及時而過世了。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林淑環說到這一點的時候,溫老太太再度掩麵大哭,腦海裏,似乎還有那天,老頭子爽朗的笑聲——

    “人家都欺到你頭上來了,你還笑得出來?”當時,她打電話給他的時候,聽到他的笑聲,心裏悶得更不愉快了。

    “岑老先生隻是請我喝茶,下棋,還一直誇我們家雅昕聰明,日後一定會大有作為!”

    “人家隨便說說你就聽啊?我告訴你,就算他把我們家雅昕捧上天,我也絕不會同意林淑環的女兒嫁進我溫家,除非我死。”

    之後,兩人在電話裏吵了起來,還將多年前兒子與林淑環的舊事也拿出來吵。

    最後,她說了一句:“你不會是貪圖岑家的家世背景想要賣孫兒吧?”

    “我懶得跟你說那麽多……”他生氣地掛了電話。他隻是希望雅昕可以幸福,不要像兒子一樣鬱鬱寡歡過日子罷了。

    隻是,那個電話裏的爭吵,卻是他們這輩子最後的通話。

    她心裏一直都明白,老頭子突發心髒病治不及時,不是因為岑老爺子請他喝茶,聊天,而是因為跟她吵架氣的。

    可是,她沒有勇氣去承擔這個罪名!

    所以,蒙蔽自己的心推到別人身上去!

    隻是,做了虧心事這麽多年,眼看著她就要去見老頭子了,可他的孫兒卻因為她的過失而魔怔了,她怎麽有臉去見老頭子。

    這兩天,她天天都看到他在責怪她!

    她隻能來認罪!

    “所以,你把自己的過錯推到別人身上,讓別人承擔你的無心之失?這樣,你心裏才好過,是吧?要是你真的覺得那樣做好過,那為什麽不騙自己一輩子?”

    “靜怡——”

    林淑環看到門口那站著的身影,驚訝萬分地站了起來。

    而溫老太太也停住了哭泣,看著她漸行漸近的身影,千頭萬緒無從開口,最後隻能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我不稀罕你的對不起。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對不起的是你的孫子,對不起的是你已經過世的老伴!”岑靜怡哭不出來,冷靜地朝她道。

    她從來沒想到,原來他們兩次分手的背後,還有這麽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第一次,是因為林淑因為與溫雅昕父親的糾葛,年輕的他們分道揚鑣。

    第二次,溫老太太又借溫老先生的過世之失,讓溫雅昕不得不做出新選擇。

    為什麽?他們這些人想的都是自己?

    為什麽,沒有人能站在他們的立場去思考?

    “還有你,就算你生了我,那又怎麽樣?你有盡過一天母親的責任嗎?你憑什麽幹涉我的事情?”對溫老太太吼完,她又轉頭朝林淑環吼道。

    “靜怡,對不起。我……”林淑環看到女兒這樣,心裏很後悔的。

    “我不需要你們任何一個人的對不起。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們過問,從前,現在,未來。我的生活我自己過。”

    她再也不想看到她們,不想聽她們說任何的話。

    她轉身就走。

    “靜怡……”

    溫老太太跟在她身後小跑著,“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的所作所為,我隻求你一件事……”

    她的腳步沒有停下來。

    “求你去看看我們雅昕,好不好?”

    她不為所動,繼續走。

    “你再不去看看他,他就要瘋了……”

    他瘋了,也是你逼他的!

    她再也不想聽她任何一句話,再也不想回來這裏。

    踩著高跟鞋,大步離開,上車,離開。

    她開著車子,不知走了多遠,最後,停在了大學門口。

    正值放學時間,有著坡度的柏油路上,三三兩兩的學生行走著。

    每一個從車邊經過的人,她似乎都可以從他們身上長到自己曾經的影子,還有,他的。

    “溫雅昕,快點騎啦,你沒吃飯啊!”

    穿著紫色雪紡紗及膝洋裝的她,背著背包,長發在風中飛揚,青春揚溢。

    “小姐,現在上坡呢,你怎麽沒說你長胖了?”穿著深藍色休閑裝的他回頭,揚起嘴角,笑意容容。

    “你活膩了,竟敢說我長胖了!”坐在車後麵的大小姐不開心了,捶了他好幾下。“你好討厭。”

    “溫雅昕,那個論文的資料我還沒找,晚上我要跟朋友逛街,你幫我找。”

    “好。”

    “溫雅昕,逛街逛得腳好痛。”

    “好,我去接你。”

    “溫雅昕,我想吃牛車水的紅豆冰……”

    “好,我去買……”

    “溫雅昕……”

    “好……”

    聽說過這麽一句話,每個人在初戀的時候,都會被施以魔咒,如果初戀不成功,魔咒將會伴她一生。

    她想掙脫那個魔咒,可她掙不掉。

    走了那麽遠,那麽遠,回頭才發現,那個人還在心裏。

    沒有辦法,這麽多年,她還是隻能愛他一個。

    愛恨交加啊!

    她趴到方向盤上,淚如雨下。

    “溫教授,今天怎麽有空來學校?”

    一個清爽的年輕嗓音在耳邊響起,她緩緩那抬起頭,望著那個白色襯衫,黑色西服,戴著眼鏡的儒雅男人從學校走出來,笑著回應與他打招呼的男生,“原來是嚴禹同學,我過來跟宋教授談點事情。”

    對於自己教過的學生,溫雅昕一向都有記得。

    “聽宋教授說,您馬上要結婚了,恭喜。”

    “謝謝。”溫雅昕臉上仍舊淡淡的笑,“我先回家了。再見。”

    “溫教授再見。”

    與大男生告別後,他直接走向自己停在路邊的鐵灰色轎車,發動車子調頭離開,沒有注意到那輛紅色的跑車就停在他的對麵。

    結婚?什麽意思?

    臉上的淚還沒有來得及擦,岑靜怡望著他車子離開的方向。

    溫老太太說他快瘋了?要她來見他一麵又是什麽意思?

    她可一點也看不出來他要瘋了!

    都要結婚了?瘋什麽?忙瘋了嗎?

    那她開著車傻傻來到這邊,又是為什麽?

    她開著車回到自己公寓樓下時,另一輛迷你轎車攔住了她。

    胡雪昭下車,看著車裏的岑靜怡微笑:“老同學,可以請我吃頓晚餐嗎?”

    ——

    晚上九點,岑靜怡的車了停在國大附近的公寓樓下停車場。

    三分鍾之後,溫雅昕出來應門,看到一臉怒火的岑靜怡時,臉上有一瞬間的怔住,他似乎有些分不清做夢還是現實。

    “溫雅昕——”一直她怒惱的聲音傳入耳內時,他才回神,這不是做夢。

    是靜怡,在他麵前,咬牙切齒地叫著他的名字,就像以前一般。

    “靜怡——”

    他才開口,岑靜怡一把推他,讓猝不及防的他後退了兩步,她踩著高跟鞋衝了過去,第一眼看到擺在客廳桌上的未動過的車厘子,她走了過去,將它拿了起來,連著盤子直接扔進了最近的垃圾桶,然後轉身往廚房而去,打開冰櫃,裏麵塞滿的都是她愛吃的水果,牛奶,零食,卻沒有一樣是能幸免於她的毒手,全都進了垃圾桶。

    “靜怡,你——”

    他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她怒意衝衝地走過來,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卻被她一把揮開——

    於是,他隻能擔心地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打開客房的門,在一瞬間的怔住後,發了瘋似的衝過去,將架子上的鞋子全都扔到地上,似乎還不解恨一般,用腳踩了好幾下。

    “靜怡,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跟我說,如果你不喜歡這些鞋子的話……”他跟在她身後嚐試解釋,卻她又凶又狠地罵了吼了回去——

    “我就是不喜歡,不喜歡,以後不許你再買了——”

    她朝他大吼著,聲音卻哽咽了,“你還給我買了什麽?”

    “衣服——”

    好,衣服。

    她從已經亂七八糟的房間出來,往臥室而去,拉開衣櫃,看著那堆還掛著標簽的漂亮衣物時,兩隻手將它們全都扯出來,丟到地上,看著還不解恨,焦急地轉了好幾次身體要找東西卻找不到。

    “溫雅昕,剪刀呢?剪刀呢?”她發脾氣地叫著。

    “這裏——”身後的他將手裏的剪刀遞給她。

    不到五分鍾的時間,華美的衣物已經成了一堆的爛布,她卻不覺得開心,將剪刀扔下來,坐到地上哭了起來——

    她哭得太認真,沒有聽到他靠近的腳步聲,沒有聽到他的歎息聲,一直到她顫抖的身軀被摟進一具溫熱的懷裏,她才抬起哭得朦朦朧朧的淚眼——

    “溫雅昕,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走開。”

    “我走開可以,但不許再哭了。”他無奈一笑,伸手替她抹掉臉上未幹的淚水。

    “我哭關你什麽事?”

    “我擔心你哭得忘記呼吸。”她平時很少哭,但是一哭起來就昏天暗地的,讓他真的擔心她會哭到喘不過氣。

    “溫雅昕,我聽說你要結婚了?”她一邊抽泣著一邊問出這麽一句話。

    他揚唇一笑,連眼裏都閃著笑意,“是我們要結婚了。”

    所以,胡昭雪並沒有騙他,他的心病已經無藥可救了!

    他,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顫抖地伸出手,慢慢地撫上他清瘦的五官,依著耳際,摸到了那已經白了一半的發尾,眼淚再度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要逼瘋他自己嗎?

    “雅昕,如果我說,我們先不要結婚,你願意嗎?”

    他臉上的笑容未變,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沒關係。你要是覺得沒有準備好,我可以等,多久都等你。”

    “好,那你等我。”

    等他好了,等他們都解開心結,才能迎接新的開始。

    ——

    夜太漫長,床太空蕩,他一個人孤單了好久好久。

    今晚,那張空蕩的床上不再是他一個人,他的身邊有著他的靜怡,有溫度,會呼吸,會講話的岑靜怡。

    “我抱你一下,好不好?”他側過身子,輕聲問道。

    就像那年,她第一次耍賴呆在他公寓不走,硬要跟他一起睡的第一個晚上。

    隻是,角色換了過來,當年,是她主動問他可不可以抱他。

    結果,她將自己脫光了就纏著他不放。

    她倒是好,一睡到天亮,他隻能睜著眼無眠到天亮。

    “可以。”她同樣輕輕地回了一句。

    他伸出手臂,她的頭靠了過來。

    分離多年之後第一個如此親呢的擁抱,他的心跳,她的氣息,讓他們都醉了,都不分清是現實,還是做夢。

    他的唇吻上了她的唇後,便像個饑渴的旅人,**著荒漠裏的甘泉,糾纏著不放。

    他的熱情,他的狂亂,瞬間將她淹沒了。

    他一遍一遍地愛著她,毫無節製,不顧一切,不要命似的,直到筋疲力竭,再也動不了。

    第一次,他在她身上昏了過去。

    嘩喇喇的水聲,拉開了清晨的序幕。

    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過後,岑靜怡回到床上,擁著暖暖的薄被,靜靜的看著還在睡著的溫雅昕。

    淩淩亂亂,黑白參半的黑發,深深的眉心,鎖住一條憂傷的凹痕。

    黑亮而溫柔的眼眸是緊閉的,似乎在抵抗著世界裏的某一些東西。眼底下映著兩塊明顯的黑影,仿佛兩朵天邊飄來的烏雲。直挺的鼻梁下,昨晚用來膜拜她全身的嘴唇像是被人用針密密實實的縫成一條直線。

    這是溫雅昕的臉,刻在她心上十年都沒能忘記的的臉。

    他們分手,複合,再分手,再度重逢,她仍舊愛著恨著的那個男人。

    “若是你還愛他,他也愛著你,為什麽不能在一起。靜怡,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就當作是最後一次,好不好?沒有你,他就算活著,也是個活死人而已。”

    昨晚,大學裏並沒有多少交情的胡昭雪在將他這幾年的病曆將給她之後,對她說的話。

    最後一次機會,人生沒有多少個最後的機會。

    胡昭雪知道他們兩個都是偏執的人,偏執到近乎變態的程度。

    所以,他們就算分開,卻都是同樣活在過往裏走不出來。

    隻有他們自己,才能救得了自己。

    給他機會,也是給自己機會吧?

    她不想再欺騙自己,也不想再折磨他。

    昨晚當他昏死在她身上的時候,她真的嚇壞了,她知道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他會想辦法弄死自己的……

    想著想著,她看見他百般不願的睜開眼睛,他被窗外**來的陽光打敗了,於是不得不回到現實世界。

    溫雅昕的眼神與岑靜怡的對上了,然後露出她再熟悉不過的笑,輕輕地叫著她的名字:“靜怡……”

    “溫雅昕,早上好。”

    她回給他一個微笑。

    ——

    還是廚房裏忙碌的那個身影,她站在門口,眼眶有些發熱。

    “溫雅昕——”她叫他。

    “啊?怎麽了?”他回頭,對她溫雅一笑,“再等兩分鍾就好了,在外麵等我,免得又說你的頭發被油煙熏到。”

    “你最近有空嗎?”她沒有走開,繼續問道。

    “有啊。岑氏那邊的工作已經結束了,本來說要結婚,但你暫時不想,那就再等等。昨天我跟以前的導師談過,他想讓我回校執教,不過,我最近比較想陪你。”

    所以,他現在是清醒的?

    “既然你有空,那你再追我一次好不好?”

    “好。”

    “在追我之前,你今天要陪我去醫院見個老朋友。”

    “好。”他將煎得非常漂亮的雞蛋裝到瓷白的碟子裏,“哪個老朋友?”

    他們大學同學,大部分都是從事醫療工作的,人太多了,不知她指的是誰。

    “胡昭雪那個多事的女人。”

    “好。等會我陪你去。”

    兩人吃過早餐後,便一同出門,她開的車。

    車子從地下停車場行駛出來的時候,從後視鏡中,她好像看到溫老太太的身影還有,臉上的笑,再定神一看時,又沒有了。

    大概是不放心他的孫兒吧?

    但是現在,她還沒有放下所有心結心平氣和的麵對她,還包括岑老爺子與林淑環在內。

    ——

    充滿了生命氣息的綠色植物,淡雅的風景畫,讓人心情鬆弛的淡淡樂曲,鋪著灰綠色的床單上,一名身材修長的男子正在沉睡,而一名長發女子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等著。

    “出來喝杯咖啡,他一時半會不醒來這麽快。”

    胡昭雪走過來,溫言開口。

    岑靜怡把起頭疑惑地看著她。

    “出來再說。”

    她淺淺一笑。

    兩杯溢著香味的咖啡送了進來。

    “真想不到,這麽多年過去,你們還在一起。”胡昭雪悠閑地執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岑靜怡用小勺子輕輕地攪動著,“你剛才那句話什麽意思?”

    “我剛才說了很多話。”

    “胡昭雪,別跟我打哈哈。”

    “哦,雅昕在這裏我睡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岑靜怡瞪她。

    “幹醋也吃!”胡昭雪輕笑一聲,放下杯子,“虧你還是醫學係畢業的,出去別說是我同學。”

    這幾年,他其實都睡不好的,幾乎是每次來看診,都會在這裏沉睡幾個小時。

    “抱歉,我沒拿到醫學係的學位。”

    “哦,難怪……”

    “他這種情況,要多久才能治好?”

    “有你這個神奇藥引,現加上我的專業……”

    舒緩的音樂聲中,不斷地交雜著兩人輕淡的交談聲。

    此時法國某個小鎮,一場婚禮正在進行中。

    ------題外話------

    這幾天,奧運滿屏的肉看得流鼻血了!想來小兔家的大鳥身材絕無可能輸給他們啊,是不是把他們放出來溜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