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頷首：“那你先吃著，我出去了。 ”

    夏寧夕心頭一動，忙問起來：“幽篁，你知道神界唯一神力為九色神光的神，是誰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畢竟我也隻是妖，對於神界之事不甚了解。”

    幽篁眼神閃躲的搖搖頭，忙起身往外走：“你趕緊吃東西吧！其他的事咱們改日在說。”

    夏寧夕心裏始終放不下，雖然吃的東西也是心不在焉，悶悶歎了口氣。

    翰淵國都，陽城。

    夏慕恒與雲辰一行入了城門，幾匹駿馬緩緩而行。

    前方帶路的是季子陵，不知不覺間走到一處無人的巷子口。

    季子陵突然打馬停下，望著巷子裏破敗的朱漆大門，眼底透著濃鬱的悲傷與疼痛。

    大門方的的牌匾已經斷裂，依稀可見布滿灰塵的鎏金大字的其一個，還能清晰辨出是“季”字。

    大門周圍的儀門雕刻著獅虎鬥，盤旋著仙鶴。白色大理石砌成的石獅子滿是厚重的土灰，周圍的角角落落爬滿蜘蛛。

    季子陵望著牌匾深吸口氣，輕聲道：“爹，娘，祖父，子陵回來了。”

    雲辰打馬走到他身側，傷感歎口氣：“他們一定在等著你回來這一天，為他們洗清冤屈平反。”

    季子陵壓下眼底的淚，強顏歡笑：“雲公子說的是，他們一定等著我回來這一天，我一定要重振季氏一門，為他們洗刷冤屈。”

    雲辰鄭重頷首，三人繼續前行，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之後，雲辰便飛鴿傳書給龍千風寫了信，讓他開始安排計劃，同時也傳消息給宇玄禎，說明他們已到陽城落腳。

    靠近城門的長福客棧，宇玄禎悠然坐在客房飲茶，一隻通體雪白的信鴿撲棱著翅膀落在窗口。

    站在他身側的洛青忙伸手抓住信鴿，將紙箋取下，看了之後，對宇玄禎道：“公子，是雲相送回的消息，說他們已經在離皇宮較近的地方找了客棧落腳。”

    宇玄禎頷首，道：“告訴他，即刻安排入宮，玄幽閣會全力協助他控製兵權。至於夏慕恒，對用兵之事十分敏銳，若有動亂，他們三人可形成互補，加季子陵的父親和季老侯爺在軍數十年的威望，要想策反，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我們這邊，以不變應萬變。”

    洛青皺眉，“可若是季氏一門的案子平反，季老侯爺的舊部恐怕不會因此被策反。”

    “所以，從一開始我沒打算立刻幫季家洗刷冤屈。我需要真相，是想借此真相讓整個翰淵國人都知道皇帝不辨忠奸，無所作為，驕奢淫逸。都知道朝讒臣與攝政王暗勾結，迫害忠良，逼得翰淵國下下對皇族詬病。”

    洛青震驚道：“那公子豈不是……騙了子陵？”

    “若不騙他，他又如何意識到翰淵國如今早已無藥可救？”宇玄禎輕笑反問。

    洛青心裏有些不舒服，不滿道：“公子這麽做，子陵若知道了，又該如何看待公子？”

    “他會明白孤一片苦心，尤其是，當他知道全部真相之後。”

    宇玄禎眸色幽深的望向窗外，心道：“若你知道，雖有人刻意誣陷，才導致你季氏一門被滅門，若你知道，太後也是順水推舟，明知季家是被冤枉，還是下令滿門抄斬。你還會對翰淵國抱有一絲期望嗎？”

    夏慕恒進到客房的一瞬間，門口飛速掠過一道銀色影子。

    小葡萄跳到桌子笑眯眯衝他伸出手，道：“夏慕恒，我又來了。”

    夏慕恒無奈扶額，道：“我知道，你如此陰魂不散，怎麽可能不跟來，再說公子還早有說明你會來。”

    小葡萄撅著嘴看他，不滿道：“你不要每次看到我都這副表情，反正我總是要賴在你身邊的。”

    夏慕恒走至她麵前，伸指戳了戳她的額頭，道：“你既然是神仙，應該去喜歡神仙。我隻是個凡人，壽命隻有幾十年，與你在一起也不合適。”

    小葡萄化作人形在他身側坐下，幹脆利落的伸手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肩頭，沒皮沒臉道：“沒事的，這輩子過完了你還有下輩子。而且如果我變成凡人，能跟你一起變老了，下輩子我也能找到你，我們還是可以安安心心在一起。”

    夏慕恒皺眉：“可我不喜歡你。”

    “沒關係，慢慢喜歡了。”

    夏慕恒汗顏：“你們神界的女子都這般大膽嗎？”

    小葡萄眨眨眼道：“這我不是很清楚，我每日跟在主人身邊，沒有那麽多閑工夫去注意別的女仙是怎麽追男人的，但我喜歡直接點。”

    夏慕恒幹巴巴一笑，費力掰開她的手，肅聲道：“可我不喜歡姑娘家這般大膽，我覺得有失矜持。”

    “矜持？那是什麽東西？”小葡萄好的問。

    “矜持是……”

    夏慕恒苦惱想了想，道：“是含蓄，是那種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欲語還休。”

    “原來你喜歡那樣的。”小葡萄恍惚點頭：“那我試著學學吧！”

    夏慕恒頓時心頭冒虛汗，“你是你，其實不用為任何人改變。隻是我們不合適。”

    “那不行，我一定要追到你。”小葡萄倔強的嘟著嘴，站起身往外麵跑：“從現在起我不跟你睡一個房間了，我自己睡，我要矜持。”

    夏慕恒愣愣看著她離開，實在是……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好了。

    在客棧住了兩日後，第三日，夏慕恒才陪同季子陵一同入宮。

    雲辰也在他們離開客棧之後，換了一身墨青色袍子，去往軍機重臣府暗拜訪。

    宮，翰淵國年輕的皇帝宋子扶正在禦花園悠然躺著，在幾位妃子的侍奉下調笑嬉鬧。

    他眯著眼，手執著琉璃盞，不停的喝著酒，滿身都是濃鬱的酒氣和脂粉氣。

    這時，掌事總管領著幾名小太監走近前，拱手道：“陛下，季氏一族當年唯一存活的季老侯爺的孫兒季子陵回來了，如今已經入宮，要麵見陛下。”

    “季子陵？”

    宋子扶轉著酒杯勾唇一笑：“朕記得他小時候長得可稱得俊美，而且自小聰敏，才情俱佳。不知過了這十幾年，如今長成什麽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