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黑色大氅的妖怪一時怒起，伸手去扯夏寧夕的襦衫。

    夏寧夕深吸口氣一動不動，眼角有淚滑落，輕聲道：“幽篁，出來見我。我知道你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出事。”

    呲啦一聲，夏寧夕身的襦衫被撕裂，黑色大氅妖怪身後的小妖嬉笑起來，道：“這可真是有意思，沒想到這丫頭居然落在老大手裏。”

    “等老大玩夠了，我也得嚐嚐這丫頭的滋味兒。”

    話音剛落，竹林突然飄起濃鬱的竹葉清香，隨著清風起落，幽篁一身青衣翩然從竹林頂端落下，停在黑色大氅妖怪身後，語氣冰冷而沉靜：“放開她。”

    黑色大氅的妖怪動作驀地一僵，鬆開扯著夏寧夕襦衫的手，臉色瞬間發白。

    脫離危險，夏寧夕也不慌張，隻是平靜的將襦衫整理好，撿起地的袍子穿好，慢吞吞走至幽篁麵前，看著他淡淡一笑：“我知道，隻要我遇到危險，你一定會出來見我。”

    幽篁一頭青絲依舊烏黑亮澤，眼眸若天星辰，泛著柔光，凝眉看著她道：“以後不要再用這種方法逼我現身。這是最後一次，日後我們不會再見了。”

    夏寧夕眼閃過驚惶，皺眉問：“為什麽？宇玄禎拋下了我，難道連你也不想再見我？”

    幽篁自嘲一笑，看著她道：“小寧兒，你可曾問過你自己，在你心裏，究竟把我當作你的什麽人？宇玄禎與你是愛人，雲辰與你是朋友。我呢？究竟算是什麽人？”

    “我一直將你視作知己，這輩子無人可取代的朋友。除了宇玄禎，你和師父是我這一世最深的牽掛。”夏寧夕毫不猶豫道。

    幽篁輕笑：“可我想要的，你給不了，你也從來不懂我。我們認識九年了，九年時光我陪在你身邊，為你而守著青羅山。小寧兒，有些事情既然你不明白，我也不想說。像宇玄禎的魂魄為什麽會在你身是一樣的道理，不懂，還有必要去問緣由嗎？”

    他轉身背對著她，閉眼掩下眼底的疼痛：“你走吧！這是你這一世我們最後一次見麵，從此後再不會見。你我本人妖殊途，是我太天真，以為可以融入你的世界，現在才明白人妖殊途，永遠不可能。”

    眼淚倏然滑落，夏寧夕忽然從背後抱住他，輕聲道：“幽篁，你是我很在意的人，是我的知己，風雨同舟一起度過那麽多年，你該明白與我來說你有多重要。”

    “可惜，與你而言，總有人我還重要。青羅山很大，我救你隻是偶然，從此後不會了。”

    他吃力掰開她的手，睜開眼看向那些妖怪：“你們走吧！今日之事我不計較，若有下次，定不輕饒。”

    幾個妖怪早已嚇得渾身發抖，一溜煙跑了個精光。

    黑色大氅的妖怪眼底劃過一道狠戾，揮長朝幽篁後背打去。

    幽篁眼一沉，袍袖揮動間激起萬千飛葉，倏忽穿透妖怪身體各處，將他擊倒在地。

    妖怪嗷嗷慘叫幾聲，身體很快化作一陣飛煙，消散在空氣。

    與此同時，竹林的妖霧也很快散開。

    夏寧夕失神道：“我真的不懂，宇玄禎不跟我說清楚離開也罷了，你為什麽也是這樣，什麽都不跟我說清楚？”

    “不需要說，你隻需要知道，與你相識九年，我心已然知足。我要閉關了，若是為我好，你好好保重，不要再逼我現身。”

    幽篁說完，躍身便要離開。

    夏寧夕急急拽住他的袖擺，道：“幽篁，我想請你再幫我最後一次。帶我去見宇玄禎，我想問清楚，不想這麽不明不白的被丟回青羅山。”

    幽篁背脊一僵，輕笑：“沒必要，我想小葡萄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宇玄禎接近你隻是為了利用你，他從來不曾愛你。你放下吧，以後好好留在青羅山。”

    “真的……是這樣嗎？”夏寧夕失魂落魄的鬆開手，腦海浮浮沉沉全是和宇玄禎相識相知相愛的一點一滴。

    幽篁眉頭緊蹙，一頭青絲從尾端開始變白，是法力失效的反應。

    夏寧夕驀地注意到他的白發，回過神驚駭的問：“你的頭發……”

    幽篁心下一慌，急忙躍身要走。

    夏寧夕尋孫拉住他的手，急急逼問：“你告訴我，你的頭發究竟怎麽了？”

    “沒什麽，元氣損傷，需要時間恢複。我要閉關，你我日後不必再見。”幽篁倉促說完，掙開她的手，身形化作一陣流光衝入竹林伸出，消失的無影無蹤。

    “幽篁！”夏寧夕衝著他離開的方向大喊，眼淚簌簌落了滿臉。

    小葡萄和白落總算追了過來，白落一看到夏寧夕，頓時驚喜大喊：“夏姐姐！”

    小葡萄眼前一亮，急忙跑到夏寧夕麵前，望著她撫著心口道：“謝天謝地，我總算找到主人了。竹林裏太冷，咱們趕緊回去吧！”

    夏寧夕木木回過神，看著小葡萄問：“告訴我，幽篁的頭發究竟怎麽回事？”

    “這……”

    小葡萄臉一白，此事實在難於開口，於是求助的看向白落。

    白落走近前幾步，皺著眉支支吾吾起來：“那個……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可能幽篁公子是傷了元氣吧！”

    夏寧夕慌張握住他的手追問：“為什麽會傷元氣？是不是為了救我？”

    “這個……我真不清楚”白落對著手指，同樣難以啟齒。

    小葡萄深呼吸一口氣，實在有些不耐煩了，於是一口氣說完：“我懶得替別人瞞著了，幹脆實話告訴你了吧！幽篁公子為了救你損耗千年修為，因此才會青絲轉白。你也知道，妖在修煉過程容顏不變，但是所修靈力一旦損失，便會有明顯變化，所以你現在明白幽篁公子為何青絲皆白了吧！”

    “原來是為我。傻幽篁，不管為我做什麽事，總是不想讓我知道，怕我心裏愧疚。”

    夏寧夕抬手擦幹淚，強顏歡笑：“你如此為我，我何必還要傷心。你放心，再見你之前，我絕不允許自己再掉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