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恒他怎麽了？”夏慕瑤含著淚輕聲問。

    夏寧夕眼神凜冽道：“你自己下的手，自己不清楚嗎？是你親手害死了他，如今卻問我他怎麽了？”

    “不會的，慕恒不會死的。”夏慕瑤惶恐的搖頭。

    “你讓我為鄭氏償命，可你別忘了鄭氏的死是在為我娘償命。如今你殺了夏慕恒，我也沒必要再對你手下留情。夏慕瑤，今日你休想再活著離開。”

    夏寧夕話音落，袍袖揮動處湧出無數九色蓮華，轟然打向夏慕瑤。

    夏慕瑤連忙施法應對，同時急速往後退。次吃了一次虧，這一次再見夏寧夕催動出元神之力，她自然十分忌憚。

    夏寧夕這次卻有了必殺之心，揮手在結界之重新又結了一層結界，阻了夏慕瑤的所有退路。

    夏慕瑤心知逃脫無望，隻得拚盡全力應對，躲閃的同時出手試圖傷到夏寧夕。

    隻是眼下她的法力在夏寧夕麵前實在說得是微不足道，胸腔多處被神蓮打，透心刺骨的疼痛湧遍全身。

    夏寧夕眼神陰鷙冷冽，殺氣彌漫，揮手間祭出蓮華陣。

    蓮華盤旋著越縮範圍越小，很快接近夏慕瑤周身。

    夏慕瑤拚力施法抵擋，卻沒有任何作用，下一刻，蓮華化作無數把玉青色神劍，嗡鳴震動著生生刺入她的身體。

    “啊——”夏慕瑤仰天嘶喊出聲，結界也因此引起巨大的波動，漸漸破裂開來。

    神劍穿透了她的身體，鮮血汨汨淌落在地，染紅了地麵。

    她的身體一點點被神力分化，妖力流失，散著紅色綠色的淡光，朝孟州城飛去。那些神劍也迅速化作彩色光點消散無蹤。

    最終，夏慕瑤整個人飛速墜落在地，撐著最後一口氣，怨毒的看著從半空緩慢下降的夏寧夕，咬牙切齒：“夏寧夕，我恨你，我這一輩子最後悔之事，便是答應讓你代我嫁入東宮。”

    夏寧夕冷淡道：“算你與鄭雲容不接我回夏侯府，宇玄禎最終娶的人還會是我，這些，你又怎會明白。”

    夏慕瑤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周身蔓延而出的血液越來越多，她的臉沒了血色，緩緩倒在血泊沒了氣息。

    夏寧夕鬆口氣，低頭哀傷望著夏慕恒毫無生氣的臉，道：“二哥，對不起，我還是殺了她。希望你……也能原諒我。”

    深吸口氣，她轉頭對依舊跪坐在地低聲哀泣的小葡萄道：“我們走吧！”

    小葡萄神情恍惚的點點頭，望了眼她懷的夏慕恒，緩慢站起身，施法與她一同去尋宇玄禎。

    城樓之，粼粼紅光夾雜著綠色光芒漂浮在宇晟池麵前，他皺了皺眉，緩慢伸手去觸摸紅光。

    紅光與綠光跳躍著混合在一起，很快融合在一起，在空氣凝聚成一句話：“陛下，慕瑤此生唯一不曾後悔之事，便是愛陛下。所能留給陛下的，唯此而已。”

    字跡很快消散，在半空凝聚成一股扭曲的紅色靈力，轟然衝入宇晟池身體。

    他心口猛地一陣抽痛，瞳孔驟然放大，蹙眉低語：“夏慕瑤，你怎麽……這樣離開了。”

    平心而論，他本是涼薄之人，對女人向來不在意，除了一個夏寧夕。

    縱使夫妻將近一載，他自認從未愛過夏慕瑤，可到今日他卻突然發現，原來不曾愛過，未必是從不在意。在朝夕相伴，即使不是愛，卻也是親情了。

    更何況，直到臨死的最後一刻，夏慕瑤心裏還是牽念著他，拚盡最後一口氣將靈力散了出來，借助最後一絲靈識送到他的身體。

    他忽然間心痛如絞，緊抓著心口怨恨的看著遠處的宇玄禎。

    腦海清晰的浮現出一幕陌生又熟悉的畫麵。

    籠罩在雲海的神台之，幾乎可以吞沒一切的漩渦旋轉著，一條巨龍盤踞其憤怒嘶吼。

    緊接著，九色神光裹挾著青離劍朝巨龍刺來。同樣是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宇晟池眼底陡然閃過一道紅光，周身爆發出濃厚的黑金色靈力，仰天長嘯一聲，墨發隨風飛散，氤氳出墨藍的光澤。

    他身的衣袍化作猩紅色，盤踞著赤足黑體的巨龍，一雙眼睛同樣是血紅的色澤。

    深吸口氣收攏了法力，他朝遠處俯視，卻見夏寧夕一身古樸青袍散著極淡的金光，翩然落在宇玄禎身側，淡淡一笑：“宇玄禎，我來了。”

    “寧兒。”宇玄禎蹙眉看向她，忙站起身，道：“你不該來此處，趕緊回去吧！”

    夏寧夕搖搖頭，道：“我不會回去。宇玄禎，無論什麽樣的生死劫難，我都會陪你一起麵對。”

    “你……早知道了。”宇玄禎自嘲一笑，握住她的手。

    夏寧夕點點頭，道：“是，我都知道了，所以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離開。本是我的責任，不能讓你替我擔著。”

    宇玄禎不再多言，輕輕將她攬入懷，卻注意到她袖擺染滿了血，急忙扶著她的肩擔心問起來：“你受傷了？”

    “沒有，是我二哥。”

    夏寧夕眼底暈開濃烈的悲傷，苦澀一笑：“他為了護我，才會被夏慕瑤錯手害死。”

    “夏慕恒……死了。”宇玄禎震驚的看著她，難以置信。

    夏寧夕點點頭，扭頭看向身後。

    小葡萄抱著夏慕恒冰涼的身體跪坐在地，眼淚早已不知流了多少，依然止不住。

    宇玄禎蹙眉，又問：“那夏慕瑤呢？”

    “我殺了她，算是替天行道，也算是替二哥報仇。”夏寧夕平靜道。

    宇玄禎頷首，沒再多說什麽，握住她的手轉頭看向城樓。

    此時，宇晟池陰森張狂的笑聲響徹在空曠的大地間。

    時間仿佛在一瞬間凝固，攻城的士兵和守城的士兵都在一瞬間釘在原處，一動不能動。

    喊殺聲霎那間停止，夏寧夕深吸口氣，抬眼看向宇晟池。

    仿佛意識到什麽，夏寧夕心猛然一沉，低聲道：“他是……黑龍化身。”

    “黑龍化身？”

    宇玄禎同時震驚不已：“難道，當初乾坤浩劫的黑龍沒有被封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