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離期末考試的時間越來越近，學校裏的學習氣氛也開始濃了起來，連江則靈和她那群跟班都不怎麽惹事了。甚至方明茗都開始強迫自己認真聽老師的複習課，抽屜裏準備了一大推讓老方買的咖啡。

    育才中學不強製學生晚自習，所以平常大多數學生一放學就走，隻剩下少數會留著學校學習。可一到期末，留在學校晚自習的學生便多了起來。

    這天江則靈也是在學校學到很晚才回家，剛回到家，楊雪玉就神神秘秘的把她給拉進了房間。

    學了一天，江則靈也有點吃不消，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她揉揉眼睛：“媽，你有什麽事嗎？”

    楊雪玉拉著她坐在床邊：“前幾天我讓人去查江則欽以前的學校了，沒想到，他以前在他那所學校成績居然是頂尖的！”

    江則靈冷笑：“他那個學校都不知道在哪個鄉下呢，能和育才中學比嗎？拚成績，江則欽絕對不如我。”

    “則靈，萬事都要謹慎。”楊雪玉明顯不認同女兒的態度，“我特地問了江則欽的任課老師，每個老師都反應他狀態很好，我有點擔心。”

    “可是媽，拚成績，江則欽拚不過我，你不用太擔心了。”江則靈對自己的成績有著絕對的自信，整個高二年紀，除了李瑾，她的成績是最好的。她不相信江則欽能有多好。

    “我知道江則欽成績比不上你。”楊雪玉換了個說法，“我的意思是，就算江則欽比不上你，我們也不能讓他的成績單好看。”

    江則靈有些疑惑。

    楊雪玉耐著心解釋：“你爸爸一直想把江則欽帶出去介紹給他那些生意夥伴認識，但是江則欽的身份在，你爸也沒好意思帶。但是，如果江則欽期末成績很不錯，你爸一旦覺得臉上有光，接下來……”

    江則靈明白了。育才中學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江立那些生意夥伴的兒子女兒，一旦江則欽的成績壓了這些人一頭的話，哪怕江立把江則欽帶出去，那些人也會說不定也會因為成績對江則欽高看一眼。

    因為這個階段，所有人評價一個孩子多半是以在學校的成績為標準的。

    **

    第二天，放學鈴聲一響，方明茗就走了。

    這段時間，江則靈自己也忙著準備期末考試，且每次方明茗給江則靈的反饋都是江則欽一放學就去網吧打遊戲或者去電玩城玩電動，所以沒讓方明茗繼續跟蹤。

    但她依舊會去阿奎家的網吧和江則欽一起。

    因為她覺得，自己得多和江則欽交流交流感情。當然，效果也是顯著的，和他待久了，方明茗覺得自己也沒那麽怕他了。

    但是今天，方明茗神色略微有些慌亂。

    江則欽已經到了，正在老位置上做數學試卷。她徑直走過去，把書包放下，一邊拿出書一邊湊過去道：“江哥？”

    江則欽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冷。這幾天，他在複習的時候，方明茗經常說話打擾他，弄得他直接下死命令沒有重要事情方明茗不許開口說話。

    她縮了一下脖子，舉起手作投降狀：“江哥，我有重要事件要匯報。”

    江則欽點頭：“說。”

    “我來的路上，則靈姐給我打了個電話。”方明茗抓著頭，百思不得其解，“她讓我偷你試卷兒。”

    江則欽頓了一下，筆在指尖靈活的轉動著，眼神落在半空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方明茗看著他靈活的轉著筆，很是疑惑：“江哥，你說則靈姐為什麽要我偷你試卷兒？而且還是上次月考的試卷？老師題目都講了，偷走有什麽用嗎？”

    似乎是想通了什麽，江則欽笑了笑，停下轉筆的動作，開始繼續寫題目：“你照她說的做吧。”

    方明茗想不通，覺得更加奇怪：“可是……”

    江則欽一道題算到一半，聽到熟悉的聲音二話不說，食指虛抬到唇邊：“安靜。”

    方明茗聳拉著頭，拿出自己的數學卷子和草稿紙，也開始寫。

    第一道選擇題挺簡單的，第二道也還可以，第三道勉勉強強，第四道不會先放著，第五道什麽東西根本看不懂，第六道看得她好暈，第七道她眼睛都困得睜不開了，第八道她的天呐……算了還是看江則欽的吧。

    她咬著筆尖，悄悄伸長脖子，看一個在自己的試卷上寫一個。

    江則欽向來對周圍的一舉一動很敏感，方明茗偷偷摸摸的樣子弄得他略微分心。

    他有些不耐煩：“你不能自己做嗎？”

    方明茗鼓著腮幫子，委委屈屈的：“我不會啊。”

    江則欽看了她的試卷一眼，從書包裏拿出一張語文卷子：“你先抄語文。”

    方明茗立馬喜笑顏開，忙不迭的捧過語文卷子，狗腿道：“謝謝江哥！”

    周圍安靜了很多，江則欽得以專心做數學題。

    做完數學後，還有物理和化學的卷子。他馬不停蹄，幾乎一口氣的把卷子都做完了。

    做完後，他伸出雙手伸了個懶腰，才想起身邊還有個方明茗。

    他偏頭看了一眼。

    方明茗已經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她的卡通筆還在手裏緊緊攥著，口水流了他一大張語文試卷。

    江則欽看了看時間，晚上九點半。

    他沉默了三秒，伸手，從後麵拽住她的校服衣領，使力，將睡著的方明茗提了起來。

    頭離開枕著的雙手，方明茗這才睜開眼睛，睡眼惺忪的看著麵前冷著臉的江則欽。她還有些懵，下意識咂了咂嘴，伸手用校服袖子擦去嘴角的口水，對著江則欽露出一個迷茫懵懂的傻笑：“江哥。”

    江則欽愣了愣。

    他鬆開她的衣領，指尖抓著自己的語文試卷一角，將被沾了口水的語文試卷在她麵前展示：“你就是這麽對我的語文試卷的？”

    方明茗愣愣的看著語文卷子上的水漬，腦袋漸漸清醒。

    她心裏一個咯噔，連忙笑著道歉：“江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困了，不小心睡著了。”

    她的目光到處躲閃，躲著躲著剛好看到自己的語文卷子，很幹淨，沒有沾到她的口水。她趕緊抬手把卷子抽.出來：“江哥，你要不和我換吧！我沒寫名字，也隻抄了選擇題，閱讀理解我還沒開始呢！”

    江則欽麵色更冷，在自己沾著口水的試卷上看了一眼，又在她幾乎是空白的卷子上看了一眼。

    都不是好的選擇，他就不該把卷子給她。

    方明茗眼巴巴的看著他。

    他突然間笑了笑，把手裏沾著口中的卷子扔在腳邊，抬腳狠狠的踩爛，然後拿著麵巾紙包起來扔進垃圾桶。做完這一切，他把她手裏的卷子拿走，在名字一欄龍飛鳳舞地寫上自己的名字。

    方明茗整個人都懵了。

    她愣愣道：“那我的語文卷呢？”

    江則欽這下心情好了很多，連回答的語氣都含著點笑意：“和我有關係？”

    方明茗此刻不知該做什麽反應，她默默的轉身，背對著江則欽，眼光看向垃圾桶。

    她在想，如果去把垃圾桶的語文試卷撿回來然後用透明膠重新粘起來需要多少時間。

    江則欽開始收拾東西：“走吧，去學校。”

    方明茗默默的又轉了回去：“去學校？”這個點，已經很晚了，學校都沒人了，大家應該都回家了。

    “嗯，不是要偷我卷子嗎？”

    方明茗訝異的挑眉：“難道你不直接給我嗎？”

    江則欽站起來，居高臨下的對著她：“當然不，你自己親自去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