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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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祈南其實撒完謊就後悔了,但是總也找不到時間和鬱嘉木說,後來鬱嘉木工作忙,不能見麵隻能通電話,他幾次想說,可話到了嘴邊,怕一說出來,小戀人被嚇到,以後再也見不了麵了。

    前前後後竟然就這麽拖了一個多月。

    他日日被罪惡感折磨,覺得自己是個不誠實的道德敗壞的人,玷汙了程先生對他的感情,吃不香,睡不好。程先生對他那麽好,他居然騙程先生。

    這下終於說出來,雖然害怕程先生會嫌棄他,但也比每天提心吊膽來得強。

    鬱嘉木更加懵了,他壓根沒想到祈南是為了這種事哭,哭笑不得。他早就知道祈南的年紀,隻是祈南不知道他知道。

    “你是怕我嫌棄你撒謊還是怕我嫌棄你年紀大?”鬱嘉木問。

    祈南心如刀絞:“……都怕。”

    鬱嘉木望著他的臉龐,和真的少年人是無法比,可是,如今都市中的青年每天對著電腦、熬夜作樂,加之汲汲營營為了生活每日在風雨中奔波,都是小小年紀就熬出了一副疲憊老態。

    祈南卻不一樣。

    盡管鬱嘉木還沒有摸清他的父母家世具體如何,不過他生在一個優渥的家庭中絕對沒錯,所以他可以自由地追逐夢想,做想做的事,不必染上世俗紅塵,就在這一方庭院中打造他自己的世外桃源,他幾乎不用電腦,每天蒔花弄草,堅持運動,早睡早起,飲食清淡,所以才有一副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的皮囊——要不是他自己開口說,誰能想得到他已經三十六歲了呢?

    要鬱嘉木說,他寢室那幾個十八九的男生,還沒祈南皮膚好呢,個個油光滿麵大毛孔長痘痘,黑眼圈比熊貓還大。

    祈南這一哭,鼻尖和眼角都染上了淺淺的粉色,仿佛桃花染雪,格外誘人。

    一顆顆溫熱的眼淚好似掉落在他心尖最柔軟的地方,鬱嘉木柔聲問:“隻是怕我嫌棄你,就這樣難過嗎?”

    每次和祈南說話他都不自覺地放輕聲音,唯恐驚擾了他。

    祈南別過頭,豁出去了,一咬牙,說:“我、我還說小了,我不止三十六歲,我今年三十六歲零兩個月,又十四天。你說你二十七歲……是虛歲吧?你一看就沒有二十七歲那麽大。”

    他越說越自卑:“我們差了起碼十歲。我太老了……你現在知道了。”

    “我配不上你。”

    鬱嘉木也曉得自己給自己編大十歲是很離譜了,被祈南指出來他也不意外,承認說:“我是說的虛歲,我實歲二十五。”

    那就是差了十一歲。

    祈南又想哭了。

    鬱嘉木怕了他了,從背後抱住他:“你怎麽那麽傻?祈南,你以為我真的一點都沒想到你的年齡嗎?你以為我為什麽要把自己的歲數往大了說。”

    鬱嘉木從側麵靠過去,在他淚痕微濕的臉頰上親了口,像是親在涼糕上,滑滑的,又有點鹹:“是你說要我做你的專屬模特,你要反悔嗎?”

    “可我那麽老了……”祈南糾結地說。

    “我又不介意。”他捏了捏祈南的臉頰,他小麥色的膚色和祈南雪白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你介意個什麽?你看上去也一點都不老,看看我們的皮膚,你比我白嫩多了。”

    祈南憋了一會兒,羞恥難當地說:“那是、那是我這個月讓小文買了好多麵膜,我最近每天都敷麵膜,你今天過來,我昨晚敷了一張,早上敷了一張,中午又敷了一張。”

    鬱嘉木:“……”

    祈南曾經以為不會再遇見能讓自己心動的人了,加上他是個男人,要注意什麽保養?也就嫂子從小給他養成個洗完麵抹個麵霜的習慣,還有畫完畫洗了手他都會記得擦下手霜,隻有冬天擦,怕手凍皸裂。

    他現在後悔的不得了。

    鬱嘉木是真的困惑了,他被祈南的眼淚給搞糊塗了。

    如果一直以外祈南所做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話,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幹脆改行去當演員吧,反正他還長得那麽漂亮。

    鬱嘉木想了想,握著祈南的手,哄他說:“其實我也騙你了。”

    祈南抬起頭,睜圓了眼睛,訝然地盯著鬱嘉木。

    “我工作的地方在城北,也住在城北,離這裏非常遠,每次過來都要一個半小時。”鬱嘉木說,“我根本不是什麽正好路過的。”

    “我那時在地鐵上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想,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要不是第二天出差,我立即就去找你了。我就想再見你一麵,沒料到是你助理開門,你不知我那時有多失落。可即使這樣我也舍不得馬上就走,所以隻是短短一條兩百米的路,我就走了五分鍾。”

    “我都不敢奢望你會追出來。”

    祈南懵了,接著腦子裏像是什麽炸開,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臉頰通紅。

    鬱嘉木看著這樣的祈南,眸光閃爍了下,他幾乎可以確定,現在估計他要祈南做什麽祈南就會做什麽。

    他拉著祈南的手把他引到床邊,坐下,祈南毫無反抗地被他推倒,靜靜地看著他。

    鬱嘉木給他蓋上被子,握著他的手指親了下手背:“睡吧,祈南。放心,我不會強迫你的。”

    祈南把臉藏到被子裏。

    這份遲來的愛情像是一團熾熱的火焰,燒的他渾身發燙,讓他無法拒絕,然而這團火燒的太猛烈了,猛烈到似乎能將心燒成灰燼,也不像是能夠一直持續,好似隨時都會熄滅,冷卻下來。

    這就比如他學畫畫,那天他會義無反顧地追出去,跟他平日裏捕捉到忽閃而過的靈感而廢寢忘食地作畫是一樣的。

    當他見到程先生時,讓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拿起畫筆時的感覺——

    是他竭盡一生,去追求的僅此一次的相遇。

    過了兩天,祈南剛上完課送走學生們,忽的聽到門鈴響起,還以為是哪個孩子落下東西忘記帶回去。剛打開門,心情瞬間便陰雲密布了。

    “司睿。”祈南沒好氣地打招呼,“你來做什麽?”

    他看到司睿的表情得意洋洋的,讓他也別不舒服,一看就準沒好事。

    司睿開門見山地說:“我在H大見到你的男朋友了,他就是個大學生,他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