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78~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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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訂閱率達到90%可看實時更新,防盜時間72小時  他才意識到自己確實根本沒有鬱嘉木的具體信息, 隻知道他今年二十五,在某企業上班,普通家庭出身。

    但祈南還是不相信司睿的話:“我憑什麽相信你而不相信我的戀人,我一直看在你是小輩的份上容忍於你, 你也不要得寸進尺!你小時候光腚被你爸揍屁股我都看到過, 再怎麽樣我也不會接受你了, 你也不要太過分, 我是給你稍微留點麵子沒有告訴你爸……”

    司睿一下子黑了臉:“別拿我爸說事!他怎麽不會騙你!我看他就是個大騙子!騙財騙色的!你不信你現在就打電話問他,和他視頻,問他現在在哪,看他還怎麽編。”

    “你打啊,你現在就打給他!”

    祈南惱火地說:“不用你管!”

    說完啪的把門給關上。

    司睿在屋外罵罵咧咧, 幸好牆和門的隔音效果相當不錯。

    祈南獨自在偌大的客廳中踱步起來,回想著鬱嘉木的一顰一笑, 依然著迷, 可越是迷戀就越是煩躁。

    終於, 他停下腳步, 拿起手機。

    不是他不相信愛人, 隻是……隻是他想多了解鬱嘉木一點。

    祈南撥通了給鬱嘉木的電話,鬱嘉木很快接了起來:“祈南, 怎麽了?”

    祈南抱有負罪感, 糾結地問:“……你現在在做什麽?”

    鬱嘉木自然地回答:“在上班啊。”

    “哦。”祈南傻傻地應了一聲, 接下去該問的話像是一根魚刺卡在喉嚨中間,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憋在那兒又把自己給刺痛。

    祈南聽見戀人善解人意的話語:“是有什麽為難的事嗎?別擔心,和我說就好了。”

    祈南想起自己和鬱嘉木坦白年齡,他也沒說什麽,慢慢被他溫柔的聲音給撫慰了心靈,咬了咬牙,說:“你、你現在是在哪上班?有個人和我說……你還在念大學你根本沒有二十五歲。”

    鬱嘉木聽完像是聽到什麽笑話,笑了一聲,才說:“你等等。”

    電話被掛斷。

    但馬上祈南就收到視頻通話的邀請,他接收,馬上看到一間公司的畫麵,許多格子間,都是在埋頭工作的人。

    鏡頭一陣搖晃,祈南看到一雙手從錢包裏拿出張身份證放在桌上,鏡頭安穩下來,對準身份證,姓名程嘉木,出生地,出生年月都有了,按照出生年月很快就能得出程嘉木的年齡是二十五周歲。

    “看清了嗎?”鬱嘉木把鏡頭轉向了自己,“現在相信了嗎?別東想西想的。是不是就是那個司睿和你說的?還說在H大見到我?”

    祈南懵愣地問:“你怎麽知道?”

    “我上周確實去了H大,我是H大畢業的,和朋友回去了一趟,興許就是那時候被他看到了,也隻有這個可能了。”鬱嘉木有理有據地說。

    祈南又問:“那你怎麽知道是司睿?”

    “不是那小子整天想著要撬我牆角嗎?”鬱嘉木無奈地說。

    祈南老臉一紅。

    鬱嘉木見祈南不回答,愣了下,緊張地問:“不會吧?難道還有別人。”

    祈南趕忙說:“沒有沒有,最近隻有司睿。”

    鬱嘉木想,幸好他寒假沒有回家,他找了一份實習的工作,倒不是因為想留下來見祈南,還不至於到這種地步,更多的是因為他現在回家很尷尬。

    媽媽已經有新的家庭,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就像個外人,尤其的過年的時候,媽媽去和繼父那邊的親戚打交道,不帶上他覺得冷落了大兒子,帶上他,他又實在融入不進那些陌生人的氛圍中,格格不入,進退維穀。

    小妹妹也快到讀書的年紀了,要上興趣班、補習班,要買小裙子,費錢,他都上大學了,盡量也想給父母減輕負擔,他早點出來工作,也能存點學費生活費,還能積累經驗。

    而且他找的這家公司比學校離祈南家近多了,去見祈南可方便多了。

    不過,什麽叫最近?既然有最近,那肯定有以前……鬱嘉木真想問問他,但是忍住,裝作不太高興地說:“祈南,我沒想到你居然懷疑我。我好難過。”

    “我不是——”祈南的聲音漸弱,“就是,就是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我很不安……”

    鬱嘉木歎了口氣:“祈南你看到我這個公司了,我大概辛苦工作一輩子也買不起你現在住的房子,上次那個司睿說我是騙你錢的小白臉……我當然不是圖著你的錢去的,可我怕你覺得我是……”

    “怎麽會呢?”祈南認真地說,“我不在乎你有沒有錢,你覺得不好的話,我也不要我的錢了,那我搬出來,和你住。”

    鬱嘉木不禁感慨,也不知道該說祈南這是缺乏常識,還是淡泊名利,隻有沒缺錢過的人才越是能傻乎乎說出這種話。

    鬱嘉木說:“我相信你,祈南,你也不用這樣,你的錢就是你的錢,我不要,你也不用不要。”

    祈南嗯了一聲。

    祈南得到了證據,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

    滿足了片刻,又鬱卒起來,鬱嘉木真的是二十五歲,他要算算他們到底差了多少歲數。

    算完更心塞了。

    祈南在沙發上躺屍了一會兒,起來打電話給助手小文:“男人可以做美容嗎?……幫我訂張年卡,對,現在,我明天……不,今天,現在就過去……給張叔打電話,讓他把車開過來接我。”

    鬱嘉木掛了電話,靠在椅子上舒了口氣。

    旁邊的同事曖昧的問:“誰打來的電話?女朋友?”

    鬱嘉木毫不猶豫地點頭:“嗯,查崗。”

    他想到過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既然想到了,當然也早有準備,假身份證早就做好了,至於所在地點,那就隨機應變了,眼下剛好在實習的公司,是再好不過的了。

    不過那個叫司睿的小子竟然去了H大嗎?他是有什麽朋友在那嗎?那小子不是個善茬,起了一次疑心,難保不會去守著找自己,他得想想辦法解決掉這個問題。

    祈南到了美容院門口,看都是女人。

    太羞恥了!!

    本來滿腔的勇氣一下子就泄光了,根本不敢踏進去。

    忽然聽見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南?”

    祈南身子一僵,立即想開溜。

    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蹬蹬蹬的聲音迅速接近,他被人一把逮住,不能再裝聽不見,梗著脖子轉身:“嫂、嫂子好。”

    抓住祈南的女人正是他的大嫂子蔣珊,蔣珊是個美容院常客,她比祈南足大十八歲,今年五十四了,外貌看上去比年齡年輕的多,倒不是天生麗質,是定期做醫療美容,臉皮拉的緊繃。

    “你怎麽會來?”蔣珊好奇地問。

    這時文助理從櫃台那兒走回來,手上拿著張卡:“祈老師,年卡辦好了……”

    蔣珊笑了:“你來做美容啊?”

    “不是,是小文,她她,我最近看她很憔悴,我就說送她張卡給她做美容。”祈南結結巴巴地撒謊說。

    文助理當然不會拆自己老板的台,從善如流地把卡收進自己的包裏,“謝謝老板。”

    祈南拉著她跟抹了油似的的泥鰍飛也似地溜了。

    上了車。

    祈南著急地說:“你怎麽挑了這家美容院啊?”

    文助理默默地說:“你說要最好的啊……全市這家店最好啊。祈老師,你大嫂看到了也沒什麽吧,也有別的男人去做保養的啊,你不用那麽不好意思的。”

    “不是,你不知道!”祈南說。

    他倒不是特別怕大嫂,他是怕他大哥!

    祈南是老來子,爸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基本就是大哥大嫂拉扯大的,長兄如父,長嫂如母,說是兄嫂,和爸媽也差不多了。

    最可怕的是他們夫妻一心,隻要他大嫂知道了,他大哥準也馬上就知道了。

    萬一、萬一被大嫂知道他和程先生在談戀愛……

    在祈南心裏,程嘉木自然是千千萬萬個好,可是在大哥眼裏,誰都是要騙他單純善良的弟弟。

    他都三十六了!

    大哥還把他當小孩子呢!

    偏偏程先生是沒什麽錢,別人就算了,要是大哥以為程先生是要騙他的小白臉怎麽辦?

    還是先瞞著吧,等以後找到適合的時機,他再把嘉木介紹給大哥。

    現在他也就隻摸都過程先生的手呢。

    也不知道那天是何年何月了。

    孩子們都喜歡溫柔有錢的小叔叔,一來就都圍著他,說了一籮筐的俏皮話,尤其是祈月,嘴巴跟抹了有蜜糖似的,快把祈南給誇上天了。祈南一個高興就提前給了她一個紅包。

    “別理他們,又騙你錢。”祈東沒好氣地說。

    祈南眉目間盈滿柔柔的笑意:“有什麽的,孩子們開心就好。”

    呦呦抱著祈南的腿說:“叔爺爺,我要去騎小馬,你帶我去,帶我去。”

    祈南瞧他胖嘟嘟粉撲撲的小臉蛋和圓溜溜黑黝黝的大眼睛,被萌的不行,連聲說好,和大哥打了聲招呼,帶著侄孫出門去郊外馬場了。

    祈月也蹦起來:“我也去!小叔叔!帶我!”

    祈南就攜著一隻侄女一隻侄孫去郊外馬場了。

    他家養了三匹馬,一匹白馬是大哥的,一匹黑馬是他大哥前兩年送他的,還有一匹小母馬,是上次他帶呦呦過來玩,呦呦鬧著要騎馬,後來索性買了一匹小馬給這寶貝侄孫騎。

    馬術是他除了畫畫以外為數不多的體育愛好之一,在國外的時候朋友教他的。

    祈南換上騎馬裝,襯衫,背心小馬甲,外套,黑色長褲,高筒馬靴,裹得很緊,他沒係領帶,鬆口氣。走出來,那叫一個盤靚條順,細腰長腿,身材纖細而柔韌。

    呦呦給他拍馬屁:“叔爺爺好帥!”

    祈南臉紅了紅,他看到玻璃上自己的影子,頭發也紮起來,感覺是比平時看上去年輕精神些。

    太陽貼在青空上,熾熱的光被冬日的冰冷空氣濾一遍,抵達大地時已晾得不冷不熱。

    祈南先跑了兩圈熱熱身,兩個小的很捧場,呦呦騎在自己的小馬上躍躍欲試,幸好旁邊有大人按著他。

    祈月則在一邊拍照,一邊拍馬屁。

    祈南出了些汗,停下來,過去給呦呦牽馬,問祈月:“拍了些什麽?”

    祈月把手機給他看,祈南瀏覽了下,有張拍的特別好看,是他騎馬跳欄,光線角度也很好,看上去像是披著一身金光,眼神明亮地望著前方,看上去飛揚自信,特顯年輕。

    祈南微微紅了下臉,不好意思地說:“你把這張照片發給我。”

    祈月看了他一眼:“好。”

    轉頭祈南就悄悄地把照片拿去傳給程先生看,但程先生沒有馬上回複他,祈南就一直等著,過會兒看下手機,過會兒看下手機。

    祈月問他:“小叔叔,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啊?”

    祈南惶然無措,像是隻兔子突然豎起耳朵,然後軟綿綿地回答:“嗯……”

    祈月驚訝地問:“你終於要給我找嬸嬸啦?”

    祈南更不好意思了,但還是坦白說:“不是,是男朋友。”

    祈月愣了下,又鼓掌:“好好好,男朋友好,小叔叔你找什麽我都支持你!”

    過了半小時祈南也沒等到鬱嘉木的回複,他再去看那張照片,又覺得這裏不好看,那裏有缺點了,一會兒覺得把他的腿拍短了,一會兒覺得他臉上的光線不太好,想撤銷,但已經過了撤銷時間了。

    祈南又想,程先生現在在幹什麽呢?

    想一想,程先生今年也已經二十五歲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可以結婚了。

    他有和家裏人出櫃嗎?會提起自己嗎?

    一想祈南就不自信起來。

    ……應當不會吧。

    那他過年回去,家裏人是不是會不給他張羅相親什麽的……像他大侄子,比程先生才大三歲,孩子都快幼兒園畢業了。

    不想年紀還好,一想就鬱悶,他居然在和一個比自己侄子年紀都小的男人談戀愛,實在是老不正經老不要臉,說出去一定會被人恥笑。可是,就算要被全世界恥笑也沒關係,他喜歡程先生,想和程先生在一起。

    一輩子在一起。

    那邊,鬱嘉木正在給他媽幫忙包餃子。

    終於大功告成,洗了手,回去拿手機,才看到微信上祈南發過來的圖片,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祈南穿成這個樣子,腰身的線條太誘人了,聽說騎馬要騎得好,腰力也一定很好,不知剝了祈南的衣服,握著他的腰是什麽手感……

    鬱嘉木回過神,給祈南回複:真好看,寶貝

    祈南給他設了特別提示音,一收到回複就馬上打開來看,看到鬱嘉木回複的消息,仿佛想象到程先生就在他身邊,攬著他的肩膀,低頭在他耳邊輕聲幽幽地吐出這句情話。

    瞬間整個人都臊紅了。

    然後接到電話。

    祈南揪著手裏的馬鞭:“嘉木……”

    鬱嘉木不要臉地說:“我就想聽你說說話,你想不想我?寶貝。”

    祈南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把矜持都忘光了:“想的,你什麽時候回來啊?”說完又覺得,本來程先生就難得回家團聚,還催他,挺對不起他家人的。

    “我的假不長,過了年初三就回來了。”鬱嘉木說,“我也想早點回去見你。”

    祈南摸摸自己發燙的臉,發現侄女和侄孫都瞪著眼睛盯著自己,駭了一跳,趕緊往旁邊避了避,走的稍微遠點接電話。

    鬱嘉木看那張照片越看越燥熱,心頭一衝,說:“寶貝,我覺得你都不怎麽想我的。”

    祈南趕緊說:“沒有,沒有,我好想你的。”

    鬱嘉木無賴地說:“那我怎麽聽不出來。你看我一口一個寶貝的叫你,你對我都從來沒那麽親密過。”

    祈南憋紅了臉:“嘉木不行嗎?”

    鬱嘉木說:“還不夠親密。”

    祈南不明白了:“那要怎麽樣?”

    鬱嘉木忍不住勾起嘴角,滿心甜蜜地說:“叫我‘老公’。”

    他都能想到那個漂亮的老男人被他逗的不知所措、羞紅臉頰的可愛模樣,隻是這樣的話,祈南應該還是羞於啟齒吧。

    剛想著,他就聽到祈南輕輕地喊了一聲:“……老公。”

    鬱嘉木怔了怔,故意說:“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祈南無比害羞地說:“老公。”

    鬱嘉木心都化了。

    他深吸一口氣。

    ……操。

    又硬了。

    就算程先生生氣,那又有什麽錯呢?

    是他不好。

    和程先生比,他真的錯太多了,程先生還那麽年輕,既不在意他是個男人,也沒有嫌棄他年紀大,主動追求他,更不圖他的錢,就是在乎他這個人,待他是一片真心。

    而他呢?要說一開始沒有在程先生身上找傅舟的影子,那是騙人的。

    他對不住程先生。

    鬱嘉木以不容置喙的口吻冷冷說:“把那些畫都扔了,扔了我就原諒你。現在。”

    祈南咬了牙,發抖,也不回答。

    這算什麽意思!這不還是不舍得嗎?鬱嘉木氣得胸悶,控製不住脾氣,也沒克製住力氣:“聽到了嗎!”

    祈南是有點舍不得,就算他現在已經不喜歡傅舟了,可是那些東西也是他的少年回憶,那幅畫更是他第一次得到大獎的畫:“那幅畫拿過獎的……”

    鬱嘉木被他氣得快要失去理智了。

    好啊,這破爛玩意兒還拿過獎!

    這老男人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都到這份上還騙他。還說什麽隻喜歡我?隻喜歡我為什麽舍不得扔了畫傅舟的畫?

    “你剛才才說隻喜歡我,現在我隻是讓你扔掉他的畫也不肯,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我?不會隻是玩弄我吧?”

    “祈南,我以前可從來沒和男人交往過。”

    “是你把我掰彎的。”

    “現在你告訴我我隻是你前男友的替身嗎?”

    “不是不是。”祈南搖頭,“我沒有,我沒有把你當成他的替身,你們不一樣的……”

    鬱嘉木打斷他的話:“那就把那些畫都扔掉,你親手扔掉!”

    祈南又疼又害怕,他趴在那,依然咬牙不答應。

    ……

    ……

    鬱嘉木穿上衣服,直接走了。

    祈南聽到關門的聲音,坐起來,他很想哭。

    全身都疼。

    手腕都被抓紅了,腰上也被擰出淤青,下麵一塌糊塗,好像合不攏似的,鬱嘉木留在他身體裏的東西在往外流。

    程先生是要和他分手嗎?

    就算事要甩了他也沒錯……但他真的不想分手。

    祈南爬起來,披上外套,穿上褲子。

    街道上黑魆魆的,隻有孤獨的路燈和凜冽的冬風,祈南一邊哭一邊找,可完全沒有程先生的聲音。

    不知什麽時候下起雪來。

    祈南沒戴手表也沒帶手機,也不曉得自己找了多久,直到肩膀凍得打顫,祈南沒辦法,隻好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他驀地想起當年傅舟死後,他一個人去爬雪山。

    天地一片灰濛,狂風猶如一隻巨獸,張開大口將他吞進去,他走著走著倒在地上,漸漸被雪被掩埋。

    絕望而無助。

    他隻不過是天地間一顆微不足道的雪塵,風一吹,就沒了。

    祈南低這頭,走到家門口。

    “你怎麽出去了?”一個男聲在前麵響起。

    祈南還以為是自己幻聽,抬起頭,看到鬱嘉木就站在那,祈南愣了愣,拔起被凍僵的腿,欣喜若狂地奔過去。

    “你就穿著這樣出去找我?”鬱嘉木不可思議地問,他氣是氣,可剛走出門沒多遠,眼前浮現出祈南哭泣的臉,胸口就悶得慌。

    不,還不行,他的計劃還沒有完成呢,現在還沒到拋棄祈南的時候。於是又折身回去,鬱嘉木直接脫下衣服,把他給裹上,“快回去!你就算追出來你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嗎?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傻!”

    祈南像是怕他會消失一樣抱住他,把臉埋在他胸口,哽咽著說:“你不要走,我把那個人的東西都扔掉,我現在就扔。”

    鬱嘉木心頭又酸又疼,回抱住他,早這麽說不行嗎?

    這老男人,還哭上了,再斯文秀氣,也是個男人啊,這樣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鬱嘉木還罵他:“你怎麽這麽傻?還穿著這樣跑出去,全身都那麽冰,你身體本來就不好,你也不怕哮喘複發。”

    祈南抽噎著問:“那、那你原諒我了嗎?”

    “好了,我原諒你了。”鬱嘉木把他抱回屋子:“先回房間。”

    祈南一回去,穿上大衣,鬱嘉木還在給他燒水衝藥,他抱起箱子就往外走,因為太重了,還跌了一跤。

    鬱嘉木追過去,心疼地把他拽回來:“你還往外跑!先喝藥。”

    祈南含淚說:“不是你讓我扔了那些東西嗎?”

    鬱嘉木把他的褲子撩上去,膝蓋都摔紅了:“那麽重你怎麽搬得動,我隻是要你答應……你既然願意,那我搬出去扔。”

    說著鬱嘉木把祈南抱到沙發上,把衝好藥的杯子塞到他手裏,轉身再去搬箱子,垃圾桶不遠,鬱嘉木毫不留情地全給扔了。

    心裏一陣快意。

    這說明比起傅舟,祈南更愛他吧。

    鬱嘉木猶如三伏天飲下一杯冰水般,身心舒服,回了屋,祈南已經把藥喝了。現在鬱嘉木高興的很,溫溫柔柔把祈南又抱回房間,蓋好被子,還把祈南的腳焐在懷裏,埋怨地說:“就算要追我,不能打電話嗎?怎麽這麽傻。”

    “我怕你不接電話,也沒想那麽多……我怕晚了,就找不到你了。”祈南小心翼翼地說,“你怎麽又回來了?”

    “……鑰匙忘記拿了。”鬱嘉木說。

    祈南打了個冷痙,意思是不是來回來和好的嗎?假如他沒有追出去沒有下決心扔掉傅舟的東西,程先生真的生氣到打算分手。

    祈南更害怕了,整個晚上都抱住鬱嘉木。

    鬱嘉木得意洋洋。

    鬱嘉木摟著祈南,一覺睡到早上,他為了趕地鐵,把起床鬧鈴設得很早了。

    沒想到醒過來,發現枕畔已經空了。

    鬱嘉木渾身一冷,猛然起身,腦子也冷靜下來,想了想,這不是在賓館,是在祈南的家,祈南不會跑了的。

    他套了衣服下樓,聽到廚房的動靜。

    外麵天剛蒙蒙亮,開著燈,室內空調也開著,很暖和,祈南已經把衣服穿得齊齊整整,戴著圍裙在做早飯了。

    祈南的頭發在燈光下看上去格外烏黑柔軟。

    其實很累,渾身都累,但是睡不著,大概年紀大了就是這樣,睡眠越來越少,大抵是因為知道餘下的人生越來越少,身體下意識地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了。

    鬱嘉木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他,嗅到他身上沐浴劑的清香,明白他都已經起來洗過澡了,彎腰把頭靠在祈南的肩膀上,看鍋裏的煎蛋,煎得很漂亮,蛋黃蛋白分明,中間還是溏心的,盛進盤子裏也沒破。

    祈南恭敬地問:“你要加黑胡椒粉還是醬油?”

    鬱嘉木點單:“黑胡椒粉。”

    鬱嘉木見祈南這小意討好的樣子,心頭一甜,不由得勾起嘴角,頗有幾分得意。

    祈南也太喜歡我了吧?鬱嘉木美滋滋地想,這樣一個大美人,都被他吃得死死的了,他現在讓祈南往東,祈南都不敢往西吧。

    鬱嘉木飽餐一頓,趕回學校,室友居然都還沒起床。

    他一進屋就聞到了食物的香氣,看到幾個人桌子上都擺著打包回來的點心,他的桌子上也有一份,還沒開過的。

    鬱嘉木以為是他們昨天晚上去聚餐帶回來的,還給他捎了一份,心想這幫家夥什麽時候這麽講義氣了,隨手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即便冷了,這一咬下去,蜜紅豆的餡兒和椰奶香的軟皮好似在口中化開,好吃到鬱嘉木愣了愣,問:“你們哪買的點心?”

    這時候他室友已經被他吵醒了,悶在被子裏回答了一家餐廳的名字。

    鬱嘉木還沒聽說過,拿手機查了下,想訂一份,下回帶去給祈南嚐嚐,不查還好,一查他更震驚了:“你們沒說錯名字吧?這家餐廳這麽貴你們去得起?買彩票中了?”

    “去不起啊。你爸帶我們去的,他請我們的。”

    “我爸沒送我來啊。”鬱嘉木說,繼父工作挺忙的,他又是大學生了,家裏這裏也不算很遠,就坐三個小時大巴,沒什麽需要送的,他去年報道就是自己一個人去的,都沒讓他媽來送。而且就算來了,繼父也不會請他室友吃那麽好的餐廳吧,哪有那個閑錢……

    鬱嘉木想著想著,忽然想通了:“等等……你們該不會說傅舟吧?”

    “啊,對啊。”

    “我靠,小鬱你不厚道啊,一直裝逼,從沒和我們說過你爸那麽有錢。”

    “就是啊,平時還裝窮,受不了。太能裝了。”

    “對啊,你爸進來坐了一會兒,誰知道你不回來。”

    鬱嘉木隻覺得一陣惡心,他居然吃了傅舟的東西,隨手把剩下的半個糕點扔進了垃圾桶。

    還吃什麽?他要去告訴祈南讓他不要去那家餐廳,萬一遇見傅舟了呢?傅舟什麽時候來的H市,來H市幹什麽?

    他室友已經從床上爬了下來,翻了翻亂七八糟的桌子,找出一張卡片,遞給鬱嘉木:“你爸留的名片,讓我轉交給你。說讓你再聯係他。”

    雖然這親爸還要別人通知兒子聯係他是件仔細想想不太對勁的事,但是……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軟嘛,他們昨天不僅吃了,還拿了。

    鬱嘉木冷冷看著。

    過了一會兒,才接過名片,轉手就扔進垃圾桶。

    整個寢室全靜止了。

    三個室友都傻了。

    “我以前沒說過,我爸和我媽早就離婚了。”鬱嘉木補充說,“以後別放他進來。”

    又問:“他坐在哪個位置的?”

    室長指了指鬱嘉木的座位,鬱嘉木拎起椅子就出去了,過了一會兒空著手回來。

    鬱嘉木寒聲問:“傅舟還碰了什麽嗎?”

    三人齊齊搖頭。

    “你爸是做了什……”其中一個人忍不住說,剛開口就被其他兩個人堵住嘴拖下去了。

    “你傻逼啊?還問!”室長痛心疾首地罵。

    這世界上男女離婚還能是因為什麽?而且還能鬧得父子斷絕關係般,出軌,家暴,挑一個,或者都是,哪能往人傷口上戳?

    鬱嘉木希望傅舟要點臉,別找上來,但想想也不太可能。

    第二天,鬱嘉木一下課,剛走出教學樓,就看到坐在對麵樹蔭下的長木椅上的傅舟。

    即使已經十年沒見了,鬱嘉木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傅舟。

    嗬,老了。

    不過,既然人都已經找上門了,鬱嘉木也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