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渙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情時, 梁升已經在辦公室門口等候多時了。

    “老梁, 好久不見啊。”紀渙出來見著他, 笑著打招呼。

    “王田導演回國的事兒, 你恐怕知道了吧。”梁升直接開門見山，“他回國挑演員, 我希望小雨能拿下女一號這個角色。”

    “嗯, 是啊, 我也希望。”紀渙點點頭。

    二人從辦公室一路走到電梯口，梁升吐血了, “老紀！你是真不關心還是裝不關心！小雨能不能拿下女一號的事情, 不就是你說一句話的事情嗎！”

    紀渙笑了，“這可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那也就是一頓飯的事情, 你還行不行啊！”梁升急了。

    “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 到底你是小張的經紀人，還是我是小張的經紀人？”紀渙也無奈了, “一有點兒事兒就往我這裏跑, 我看你是嫌別人給小張的造謠太少了是吧。”

    梁升聽到這句話，在心裏呸了一聲, 想道：你紀渙和張雨的那點兒關係, 圈裏圈外還有誰不知道啊！

    電梯直達地下負一層, 門開之後，梁升走到車前, 拉開車門。

    “紀渙。”張雨坐在車裏, 她帶著黑色的鴨舌帽, 巨大的墨鏡，笑嘻嘻的和紀渙打招呼。

    “喲，這麽黑還穿成這樣，不怕撞上牆嗎。”

    “比起撞牆，更怕撞上狗仔。”張雨笑道。

    紀渙跨進去，坐到她身側，“沒有通告？”

    “剛殺青呢，老梁說要為我爭取一下王田導演的女一號。”張雨說。

    “所以就爭取到我這裏來了？”紀渙吐槽。

    “嘿嘿，都是老梁的鍋，他說到你這兒來走後門，我說走不成，他不聽。”張雨攤手，“我勸過了。”

    紀渙沒說話，隻是無奈的搖搖頭。

    梁升在前麵一邊開車一邊說話，“還是去老地方吃飯吧。”

    他從車前的鏡子裏看了眼後車廂的兩人，坐的十分遠，兩人中間起碼還能再坐兩三個人。

    “我沒意見。”張雨開口。

    紀渙不說話，那就表明他也沒意見。

    老梁道，“小雨這段時間拍戲，忙的腳都不沾地了！”

    “腳不沾地？”紀渙說，“太誇張了吧。”

    “不誇張，小雨這個古裝仙俠的大ip，都是在吊威亞上麵拍的，可不就是腳步離地嗎！“梁升強行解釋。

    張雨在後頭直笑，東倒西歪。

    梁升繼續說，“我看你們倆好久都沒一起吃個飯了，大學的時候，到還經常吃，好歹在家裏吃過飯。”

    張雨撐著下巴，“紀阿姨上回還念叨我的電視劇呢，叫我給她要個佳哥的簽名，阿姨怎麽沒喜歡我呢！”

    “我記得，仙履傳是吧，是你魅力不行了吧。”紀渙笑道。

    梁升插話，“紀伯母是看著小雨長大的，這麽多年也看膩了吧！”

    紀渙連忙打圓場，“她是許佳新的腦殘粉，我哥要是不攔著她，她能去參加見麵會。”

    “下次叫佳哥來家裏吃頓飯。”張雨說。

    “嗯，好提議，你紀阿姨會在家裏翻天的。”

    梁升的車開出了市中心，紀渙和張雨常來吃飯的地方，開店的是老朋友，關鍵是靠得住，否則他倆人一進門就得上頭條。

    下了車，進飯店，老板開好了老地方的包廂，張雨這才把帽子和眼鏡摘下來，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和你出來吃個飯太累了。”

    “我也覺得，下次別哭著叫我了。”紀渙回答。

    張雨吐了下舌頭，“哪有哭著這麽慘！”

    “老梁說的。”紀渙立刻把梁升賣了。

    “老梁這個經紀人不能要了。”張雨嚴肅的開口。

    梁升正點完菜回來，一開門就聽見自家藝人要開除自己，頓時喊冤，“我擦，姑奶奶，小祖宗，你們倆背後說我壞話能小心一點嗎！”

    “那不行，就是說給你聽的，叫你有點兒危機感。”張雨威脅他。

    梁升坐下，趁飯菜還沒上來，談起了正事兒，“小雨在國內發展也有四年了，大紅的電視劇有三部，轉型電影也成功了，我想下一步把她往國際上送。”

    張雨咬著筷子，沒有說話。

    梁升歎了口氣，“你看，我問小雨什麽想法，她說來問問你，我是真拿她沒辦法了！”

    “老紀，你怎麽想的。”

    “嗯？”

    梁升開門見山，“小雨和你的事情，你到底是打算把她留在國內，還是放她發展。”

    紀渙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不變，三個人之間倒是沉默下來了。

    張雨是他從福利院裏帶出的小丫頭，四五歲的年級，就被他領出來放在身邊了。紀渙那時候也不過十來歲，少年意氣，答應了朋友幫他照顧張雨，這一照顧，就是近二十年。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給張雨紮辮子的年紀，女孩子的頭發總是又長又軟，捏在手裏怎麽也捉不住，轉眼之間，這個小姑娘也長成大姑娘了，他瞻前顧後的為張雨鋪好前程，牢牢地捏著手裏的線，叫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

    梁升在適當的時候提醒他，該放手了。

    梁升見氣氛有點壓抑，立刻誇張的喊道，“再說了！追小雨的男人那麽多，一看到你紀渙就慫了，我說你幹什麽啊，擋著小雨的桃花！”

    紀渙笑笑，“她這麽小，談什麽戀愛。”

    “我去，老紀，你活在什麽年代啊，哪兒有你這麽管著別人的。”梁升吐槽。“小雨，你覺得自己還小嗎！”

    “我覺得挺小的。”張雨笑了聲。

    “你！你就跟著你哥屁股後麵欺負我吧！”梁升突然改了稱呼。

    張雨懂事之後，再沒叫過紀渙‘哥哥’，梁升從不提起，今天卻暗暗地強調了一下。

    張雨這小丫頭有沒有情，梁升不敢隨便猜測，但是紀渙這邊，是百分之百的冷酷無情。

    張雨確實在紀渙的生命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小丫頭，能不有分量嗎。但這分量和輕重，又絕不是外人胡亂臆測的情愛。

    紀渙把她當親人，就怕張雨悟錯了情誼，毀了自己的前程。

    梁升作為經紀人，又作為張雨的朋友，紀渙的老友，是絕不想看到這個情況出現的。

    “電影節在電視台辦嗎？在哪兒啊？後麵那個大會館？”張雨問道。

    “定下來了，除了電影節，微博的網紅節也在這天辦，就在隔壁。”梁升不經意道。

    張雨一個紅透半邊天的女神藝人，自然對網紅節這樣不入流的頒獎典禮沒什麽興趣，梁升也沒多說，倒是紀渙來了興趣。

    “網紅節是什麽？”

    “微博上的博主，有名的聚到一塊兒頒個獎，小會展，挺沒意思的。”

    “大概邀請哪些？”

    “你對這個感興趣？”梁升驚了，“不是吧你，老紀，你別去學人家太子爺泡網紅啊，而且就算是太子爺，那他們身邊有小雨嗎！你這審美別是往下走了啊！”

    紀渙沒理他，拿出微博找到莊圓圓的主頁刷了一圈，果然看到了她剛發的微博。

    @圓滾滾的圓：美食博主隻能去現場做飯了，這是要承包全場瓜子點心的節奏啊！@微博網紅節

    艾特了官方微博，那就是確定要去了。

    紀渙收起手機，梁升還在說，“老紀，我跟你說話呢，小雨和王田電影那事兒，你得請自出馬，這個電影節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綁著去……”

    微博網紅節定在了周末。

    周末前，莊圓圓那個微信群裏都熱鬧的不可開交，群裏討論穿什麽衣服去，找哪個造型師，莊圓圓對這些興致缺缺。

    她化妝化妝不行，穿衣服穿的像個球，雖說現如今正在減肥，但是效果還沒有徹底出來，隻比以前的時候瘦了些，整體上來看：還是個胖子！

    胖子莊圓圓很是惆悵，一天到晚除了鍛煉，就是做夢，夢見自己嗖的一下就瘦下來了。

    但是她再怎麽做夢，夢都不會變成現實。

    一周之前，她正在愁雲慘淡的因為林馳的事情而焦心，根本無暇兼顧這個什麽網紅節，結果招架不住那個寵物博主的軟磨硬泡，私信騷擾，她心一軟，想著周末也是閑的，去一趟花不了多少時間，於是拍板定了下來。

    莊圓圓和圓圓媽報備了一下，穿上了常穿得衣服，主辦方寄過來的邀請卡和工作證被她放在包裏帶好了。

    網紅節安排在下午，莊圓圓一到地方，寵物博主就給她打電話了，見麵的時候，寵物博主自我介紹：“我叫李薇。”

    莊圓圓友好的笑道，“我叫莊圓圓。”

    李薇自來熟的勾著她的手腕，眨了下眼睛，“你和我想象的差不多！”

    “你腦子裏的我也有這麽胖嗎！”

    “美食博主嘛，現在我相信你做的東西都是你自己吃掉的了，以前網上的人黑你把東西都扔了，真想抽她們一巴掌！”李薇憤憤開口。

    大約是養小動物的原因，李薇的性格溫和開朗，極其有耐心，讓人不自覺的想親近。

    李薇和她在網上是互相關注的商業關係，哪知道一見麵立刻相見恨晚，這個李薇當初關注她的原因，竟然就是想吃東西！

    “你帶來了沒有啊，我每天刷你的微博，看著你做的東西，口水都能掉在屏幕上！”

    “你和我交朋友的動機太不單純了！”莊圓圓故意叉腰生氣。

    “哈哈哈，別嘛，圓圓，我當然是喜歡你的。”李薇道，“也更喜歡你做的食物！”

    莊圓圓和她一塊兒進去，倒也沒引起多大圍觀。

    不如說她確實沒有幾個月以前那麽胖了，而在現場的網紅那麽多，看美女都看不過來，誰會去把時間浪費在看一個胖子身上！

    “我們的活動五點多就要結束了。”

    “這麽早？”莊圓圓驚訝。

    “七點半的時候後麵要搞電影節，提前兩個小時就得清場。”李薇說，“不過清場是清場，至於這裏麵有多少人會老老實實的離開嘛，我就不知道了。”

    莊圓圓嘀咕，“清場了還留在這裏幹嘛，我倒是找了一個好地方，那家店很好吃的，我請你吃！”

    “哈哈，隻有你才會這麽傻呀！”李薇點了下她的額頭，“這裏的網紅哪個不是想當明星的。”

    “電影節這麽好的機會自薦枕席，她們會錯過嗎？”

    李薇的判斷確實沒錯，在座的有野心的，基本都是衝著電影節來的。

    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早早到來的肖玲。

    她來的主要目的是：紀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