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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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現在看來,陷入昏迷狀態的雲海暫且不提, 正拿著幹淨的獸皮擦拭哥哥臉上不停流下來的汗水的雲蘭, 對季風的感官可並不好。

    在季風剛走進帳篷裏的時候,雲蘭就看見他了, 但除了些許微不可察的驚訝之外,雲蘭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波動, 但季風卻清楚地看見了對方眼眸深處的厭惡與指責。

    但下一秒, 雲蘭便低下了頭,繼續著手中的動作,沒再看季風的方向。

    季風知道, 雲蘭並不歡迎他的到來, 因為她不相信季風會幫他的哥哥治療,即使前一天晚上季風才‘破例’為族人們做了一次祈福, 這從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裏透露得一清二楚。

    雲山的父親, 瓦格納部族的族長雲天現在正坐在草床旁邊的大石頭上,抱著他的伴侶采香, 無聲地安撫著。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采香並沒有發現季風的到來, 但雲天卻是看到了,他的眼睛在發現季風的身影時亮了一瞬間,卻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閉上了眼睛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可以說, 帳篷裏的所有人中, 除了請求季風救人的如珍還抱有一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希望之外, 其他人已經在心底接受了安良醫師的說法。

    雲海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性了。

    就連雲山也不例外。別人是認為季風不會出手為雲海治療, 清楚知道季風身體狀況的雲山卻不同,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知道季風的身體現在在有多虛弱,根本沒有可能為雲海治療。

    隻是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風大人是不可能恢複到可以為人治療的狀態的。

    雲山不可抑製地在心底產生了一絲埋怨與憤恨,對咬傷弟弟的毒蛇,對殘忍無情的上蒼,甚至是對幫不上任何忙的自己,卻獨獨沒有對幾乎已經不受任何人待見的風大人。

    但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季風緩緩地走到了雲海躺著的草床邊,將趴伏在一旁悲戚地哭泣著的如珍扶了起來,自己坐在了雲海的身邊,從獸皮鬥篷之中探出來的手中握著的,赫然是大祭司運用神力時必不可少的法杖。

    雲山呆愣地看著一副準備開始救治雲海的風大人,大腦一片空白,好一會他才反應了過來,湊上前輕叫了一聲:“風大人——”

    沒有說完的話被季風抬手製止了,雲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噤了聲。

    風大人向來有自己的主張,做事也一向有分寸,打定了主意決定做的事情,絕對不會是沒有一點成功性的。

    雲山壓下心中的憂慮,看向昏迷不醒的弟弟的眼中帶上了一絲亮光。

    若是風大人真的恢複了,願意出手幫弟弟治療的話,也許弟弟不會離開他們也說不定。

    雖然雲山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的祭司大人的治療能力,但他潛意識裏就是覺得,風大人的治療術一定很厲害。

    季風沒再管帳篷內其他幾人看著他的各種目光,體內的神力因為吞下一顆低級神力丹而變得充沛起來,他閉著眼睛醞釀了一小會兒,手中的法杖漸漸散發出一絲瑩白的光芒,緩慢地滲透進了雲海的身體裏。

    雲海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彈動了一下,被坐在一邊的雲蘭眼疾手快地壓住了。

    季風體內的神力毫不吝嗇地流向了法杖中,他小心翼翼地控製著那些已經進入雲海體內的神力,讓它們遊走在他的身體各處,將那些頑固地黏在他體內的毒素逼向傷口處。

    沒多久,湊上前的幾個人就看見,雲海胳膊上的那兩個被蛇咬出來的傷口中,逐漸流出些許透明中夾雜著紫黑色的膿液。

    他們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似乎是怕打擾到正在救治中的祭司大人。

    季風很快便感覺到體內的神力被他揮霍一空了,但雲海身體內的毒素還沒有被驅除幹淨,他咬咬牙,迅速地在係統購物欄中購買了一顆低級神力丹,並將之吞了下去,讓傳輸到法杖中的神力不至於中斷。

    他緊咬著下唇,忍耐著身體內逐漸竄起來的疼痛,身體微不可察地顫抖了起來,臉上也浮現出些許痛苦的神色,卻被細軟的獸皮遮擋得嚴嚴實實的,沒有被其他人發現。

    雲海體內的毒素很快便被清除幹淨,當他的傷口中緩緩地流出屬於鮮血的正常紅色時,帳篷內的幾人都鬆了一口氣,壓抑緊張的氣氛也在那一刹那間消失了。

    季風沒有停,他依舊控製著神力讓它在雲海的體內遊蕩著,緩緩地修複他因為蛇毒而有些損傷的器官,直到雲海的麵上湧上些許薄薄的紅暈時,他才收回了手,撐著地板想要站起身,卻發現自己的雙臂已經支撐不起自己的體重了。

    好在族長夫婦還有雲蘭和如珍都將注意力放在了緩緩睜開眼睛的雲海身上,並沒有發現季風方才的無力,隻有一直關注著他的雲山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的狀況,然後用自己高大的身體擋住了其他幾人的視線,將季風從地上拉了起來。

    季風的身體輕微地搖晃了兩下,隨後扶住雲山的胳膊勉強站穩了身體。他張開嘴,這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已經幹澀得不行,幾乎發不出一點聲音。

    季風吞咽了兩口唾沫稍稍潤了潤嗓子後,才有些艱難地說出話來。“我先回去了。”他用著已經沙啞到極點的聲音說著,這在雲山聽起來就仿佛是從窄小的縫隙裏擠出來的一樣。

    雲山回頭看了一眼將弟弟圍起來的家人們,咬咬牙對季風搖頭,“我送您。”

    季風猶豫了兩秒便答應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很有可能在回到大祭司帳篷之前就撐不住了,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情,也就隻有知道一切的雲山可以幫他的忙。

    季風幾乎是挪著步子在向自己的帳篷走去,他拒絕了雲山想要背他的提議,因為他們有可能在路上遇見其他的族人。

    明明是不到十分鍾的路程,季風卻硬生生地走了快半個時辰才到。

    雲山上前兩步幫他掀開了門簾,讓季風走了進去。在門簾被雲山放下的那一刹那,季風的身體陡然放鬆下來,下一秒,他整個人便軟倒在了地上,很是痛苦地蜷縮了起來。

    季風不太確定,但直覺告訴他,雪獅應該是答應了他的請求。心中的喜悅讓季風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他壓低了身體,雙手輕輕抓住雪獅兩鬢的毛發,纏繞在他腰上的尾巴讓他保持住了身體的平衡。

    許是采摘到了神草的原因,雪獅離開樹林的速度並沒有來時那麽快,季風在坐穩之餘還可以抬頭看看周圍的景色。

    雖然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但偶爾映入眼簾的景象也讓他覺得聊勝於無。

    季風眨了一下有些酸澀的眼睛,心中最重要的那件事放下了之後,疲憊感便逐漸升騰了起來。他將腦袋低了下來,讓自己的臉埋在了雪獅蓬鬆柔軟的毛發中,有些困倦地蹭了蹭。

    也許是因為雪獅並不是人類的原因,季風並不想在它的麵前隱藏真實的自己。雖然他喜歡演戲,但時時刻刻都在別人的麵前偽裝自己,也會讓他覺得有些疲憊。

    他原本以為,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在麵對係統的時候他才可以卸下偽裝,但現在又多了一頭雪獅。

    雪獅在季風最危險的時候突然出現,讓季風無形之中對它產生了一種連自己都難以察覺的依賴。

    季風有些艱難地撐著眼簾,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疲憊讓他難受極了,覺得自己若是一閉上眼,就會立馬陷入睡眠狀態。

    沒過多久,雪獅突然停下了腳步。

    季風被雪獅的急刹車弄得一驚,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稍微清醒了一下後看了看周圍,發現這裏是他被野獸襲擊時,雪獅出現救他的地方。

    雪獅纏繞在他腰上的尾巴輕輕扯了扯,似乎在讓他從自己的身上下去。

    季風心裏一慌,以為雪獅隻是想把它送回原地,然後再離開。但雪獅的下一個動作便讓他安心了不少。

    它踱著步子來到了季風先前搭起帳篷的地方,用前爪刨了刨。

    季風一瞬間就明白了它的意思,雪獅是在讓他支起帳篷,暫時這裏休息一下。季風的心裏暖暖的,心知雪獅察覺到了他的困倦與疲憊,所以才貼心地做出這樣的舉動,要不然,以雪獅的速度,連夜趕路的話,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差不多就可以到達瓦格納部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