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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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風順著雲海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發現雲海說的情況。他的心裏咯噔一下, 朝前走了幾步, 遠離了自己的帳篷, 站定在一片較為空闊的空地上,身體緩慢地旋轉起來, 眼睛卻一眨不眨地一直盯著天空看。

    等他再一次收回視線的時候, 心裏的不安和沉重甚至比雲海更甚。

    天空確實和他之前看到的相差不了多遠,但在雲海點明了之後, 他才發現, 遠處的天空並不似這裏的灰暗陰沉,這一片黑壓壓的厚重雲層,僅僅隻出現在了瓦格納部族的上方。

    季風的第一個念頭是天譴,但他並沒有從原主的記憶裏找到類似於天譴這樣的名詞, 也沒有找到和現在差不多的情況。

    “風大人, 您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雲海見季風皺著眉頭不說話,有些按捺不住了, “阿爸也說他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看起來好詭異啊!”

    季風繼續回憶著原主的記憶,力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聽到雲海的問話之後,也隻是搖了搖頭, 沒有出聲。

    季風的沉默讓雲海更加擔心了起來, 他低下腦袋看了看地麵, 深吸了一口氣後,又抬頭看季風,小心翼翼地開口:“風大人,您說,這會不會是神明在懲罰瓦格納部族啊?”

    神明的懲罰?

    季風一愣,竟然真的開始琢磨起雲海的說法了。他原本是無神論者,可自從穿越到這個原始的世界之後,他的世界觀便被完全顛覆了。

    更何況,這個世界上還有大祭司這種逆天的存在,他們身具的神力並不是什麽裝模作樣用來忽悠人的東西,而是真真實實的,可以造福人類的力量。

    但他左思右想,卻怎麽也想不出來,瓦格納部族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天上的神明對其作出懲罰。

    難道是他的存在讓這個世界的主宰者發現了嗎?所以用這種方式來懲罰他,甚至是懲罰他所庇佑的部族。

    季風被自己的猜測嚇得渾身一抖,他毫不猶豫地就敲上了係統界麵,喚醒了沉睡中的係統。

    這一次,沒等係統阿蘇問他有什麽事,季風就急不可耐地開口了,

    係統阿蘇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憤憤不平,

    季風自動過濾了係統阿蘇話語裏多餘的語句,得到了他最終想要的dá àn,然後稍稍鬆了一口氣,卻依舊很是疑惑。

    阿蘇輕哼了一聲,季風卻從中聽出來了一絲像是幸災樂禍一樣的情緒。

    季風:……

    係統阿蘇又一次沉靜了下來,季風卻依舊覺得滿頭的霧水。

    “風大人……”雲海慌亂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季風抬眼看著他,卻發現他的臉頰憋得通紅,似乎是鼓氣了很大的勇氣才開口,“您說,是不是因為部族裏的族人對您……”

    雲海的話說了一半,便猶豫地停了下來。季風眨了眨眼,不是很懂雲海想要表達的意思。

    雲海咽了一口唾沫,幹啞著嗓音說:“您是部族裏的大祭司,族人們卻對您產生了誤解,雖然他們表麵上都沒有說什麽,但我知道,他們其實在心裏都埋怨著您,就連曾經的我也是,甚至,甚至……”

    雲海說不下去了,他哭喪著一張臉,低著頭不敢看季風的表情。

    聽完雲海解釋的季風有些哭笑不得,他雖然還不清楚這奇怪的現象到底是什麽原因造成的,但他知道,絕對不會是雲海所說的這一種。

    大祭司也是人,隻不過是天生便具有特殊力量的人,並不是雲海想象中的那種神聖而不可侵犯的種族,更不是什麽神明的代言人。

    隻是誤解而已,就算真的有神明,也絕對不會因此而懲罰毫不知情的族人們。

    “不會的,雲海。”季風輕聲安慰著他,“我會找到原因的,你放心。”

    季風也在雲海的口中知道了當時他受傷時的情景。

    他頭一次為大祭司所具有的神力感受到深深的震撼。即使他已經知道,即使是生命垂危的人,神力也有很大的可能性將他救回來,但他還是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因為他進行的那一次祈福,可以說是硬生生地扭轉了族人們和蛇群之間的局勢。

    若是當時的季風沒有為狩獵的族人們進行祈福,那麽,等待他們的或許就是大多數人的身中蛇毒,甚至是全軍覆沒,而不會隻有雲海一人為了保護他人而中招。

    季風突然覺得,大祭司簡直就是一種逆天的存在,也或許是因為這樣,大祭司們才會在神力使用過度的時候,得到如此嚴重的懲罰。

    季風對此感歎不已。

    許是雲海那一次的狩獵收獲頗為豐盛,讓族裏的存糧達到了他們的預期,這幾天雲天族長並沒有組織族人們外出打獵,頂多是在周圍采摘一些容易保存的堅果,時不時捉一兩隻竄到族群附近的小型動物罷了。

    沒有族人出去狩獵,也沒有族人身負重傷,季風除了在族群的範圍內慢悠悠地閑逛一會之外,就隻能無聊地待在帳篷裏修生養息,找不到任何機會來完成係統給他發布的任務的第三階段。

    這一行紅通通的大字就掛在係統界麵的最頂端,季風看著右下角的進度條:6/20,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動過了,雖然這樣緩慢的速度讓季風有一些心急,但他也知道,這種事情急不來,隻能慢慢地等待機會。

    雲天族長交代季風每天都要喝的靈草湯藥,的確讓季風的身體舒服了不少,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逐漸充沛起來的精力,但讓他有些失望的是,他體內的神力依舊沒有恢複的跡象。

    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季風仍然有些鬱悶。

    若是體內的神力永遠都不能恢複的話,他難道要一直用積分兌換神力丹嗎?那樣豈不是太過奢侈和浪費了。

    季風有些心痛地看了一眼自己剩餘的積分,頗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隻希望日後完成係統發布的某一項任務時,有機會得到係統大方的賞賜。

    日子就這麽平靜地過著,直到一天早上,季風從睡夢中醒來,感覺到格外得冷,就算裹著厚實的獸皮被也不能阻擋寒冷的侵襲。

    他搓了搓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快速地給自己裹上一層又一層的獸皮衣,然後掀開了帳篷的門簾,看向了外麵已然一片雪白的世界。

    下雪了,冬季已經來臨了。

    正在帳篷附近無聊地玩雪的雲山看見從帳篷裏走出來的身影,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卻被雪裏暗藏著的一塊凸起的石頭絆著了,啪嘰一聲摔在了季風的身前。

    季風目瞪口呆地看著整個人都快埋在雪裏的雲山,終是沒有忍住笑出了聲,隨後伸手將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雲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揉著自己被凍得通紅的鼻子,扭過頭打了一個大噴嚏。他抽了抽鼻子,有些甕聲甕氣地開口:“風大人,我這就去給您煮湯藥,您先在帳篷裏呆一會,外麵冷。”

    季風聽出了他聲音的不對勁,向他招了招手,將自己的手貼上了他的額頭。

    “你在發熱。”季風皺了皺眉,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你夜裏還是回去休息吧,別在我這裏睡了,容易著涼染上風寒。”

    “我沒事!”雲山快速地搖頭,就怕季風不同意自己的打算,“我已經讓安良醫師幫我看了,隻是輕微的發熱罷了,喝幾天的草藥湯就好了,我的身體可壯實了!”

    季風看著雲山拍著自己的胸膛,沉悶的聲音昭示著他身上的肌肉有多結實,可季風依舊有些擔心,這裏的風寒可不比他原來世界的小感冒,如果不好好控製的話,很有可能就會變成奪人性命的鐮刀。

    季風無視了雲山幾乎可以說是可憐兮兮的乞求眼神,強硬地讓他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讓他回家好好休養,等身體沒事了之後才能再來。

    他不是沒想過用神力幫雲山治好,可這樣的提議一出口,雲山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看著幾乎要跪在自己身前痛哭的雲山,季風隻能壓下這個想法。

    在雲山看來,用大祭司珍貴的神力治療風寒,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更何況,他的風寒並不是很嚴重,喝幾餐草藥湯就可以痊愈了,並不會危及性命。

    可讓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雲山回去的第二天早上,他的病突然就惡化了。

    季風就著他的手抿了兩口,水溫適中,不冷也不燙,顯然是隔一段時間就換過一次的。

    “謝謝。”季風舒了一口氣,聲音仍舊有一些沙啞,卻比昏睡之前聽起來要好多了。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試圖讓自己依舊有點混沌的大腦清醒一點,耳邊卻突然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比起雲山要更加低沉和雄渾,卻也貼心地降低了音量,“風大人。”

    那是族長雲天的聲音,季風瞬間就認了出來。

    季風猛然睜開眼睛,瞪大了眸子看向了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黑色的瞳仁之中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顯然是對於雲天的存在感到驚愕,甚至是驚恐。

    雲天之前一直在帳篷的另一頭,在聽見雲山的聲音之後才走了過來,因此,被雲山遮住了視線的季風一開始並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族……族長?!”季風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雖然隻有一瞬間,卻依然被床邊的兩人注意到了,也發現了他們的祭司大人僵硬起來的身體。

    “雲山?”季風將視線轉移到低著頭不說話的雲山身上,聲音裏帶著些許微不可察的慌亂與無措,他抬起手摸索到了身旁的兩塊獸皮,似乎是想用它們掩蓋住自己的麵容和頭發,最終卻隻是將它們攥在了手裏,沒有行動。

    他清楚地知道,現在已經晚了,早在他還在昏睡的時候,雲天族長肯定就已經將他想要掩蓋住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了。

    “都是我的錯,風大人。”雲山啞著聲音說道,腦袋壓得低低的,下巴幾乎要碰到自己的前胸了,“我……我忘記係shàng mén簾了,結果被蘭蘭看見了,我……您打我吧,我……我……”

    見季風隻是定定地看著自己,眸子裏有震驚,有驚慌,有些許不知所措,卻獨獨沒有責怪與怨恨,這讓雲山的心裏更加過意不去了,他抬起手,又要扇下來給自己幾耳光,卻被季風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他的貼身侍衛哪裏都好,就是喜歡自己懲罰自己這一點,讓季風很是無可奈何。

    “算了,這事不怪你,要不是當時我……你也不會忘記的。”季風抿了抿唇,轉頭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雲天族長,“族長,您也別怪阿山,是我不讓他說的,他隻是在執行我的命令罷了。”

    “風大人……”聽到季風這麽說的雲山更內疚了,他訥訥地叫了他一聲,便閉上了嘴咬緊了牙關,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雲天族長搖了搖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抬手揉了揉季風的腦袋,仿佛季風還是小時候一樣,但手掌中有些枯燥的觸感讓雲天的心一揪一揪地疼著,眼裏隨之劃過一絲自責與悔恨。

    “如果我早點發現這件事就好了。”雲天族長拉起滑落在床上的獸皮被,將之裹在了季風的身上,“風大人,以後有什麽事,不要再瞞著我了。”

    季風低下頭,卻是沒有應聲。

    雲天族長是看著風大人從小長到大的,他很清楚風大人的性子,不管從外表看有多麽隨和,其實心裏還是很倔強的,隻要是自己認定了的事情,就算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他一直把季風當做自己的另外一個孩子,卻在對方最需要他的時候,沒有相信他,甚至冷著眼看他被族人們的冷言冷語包圍著。

    這讓雲天心裏很是不好受,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他也說不出什麽若是時間能夠回轉的假設,隻能在心底承諾,日後無論怎麽樣,都不能再被外界的言語和對方的wěi zhuāng所欺騙了。

    “風大人……”又是一聲輕喚在季風的耳邊響起,卻不是雲山和雲天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一個帶著少女特有的清脆的嗓音。

    季風抬頭看了過去,意料之中的看見了雲蘭的身影。

    雲蘭正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站在床邊,在看了季風好一會之後,她低下了頭,將手中的竹碗交給了雲天,低不可聞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季風知道,雲蘭所說的對不起,並不是指她不小心看見他真實狀況的那一幕,而是因為那之前她對原主冷漠甚至有些惡劣的態度。

    季風輕笑了一聲,微微勾起唇角安撫著情緒低落的少女:“阿蘭,你什麽都沒有做錯啊,這事兒怪不到你頭上。”

    雲蘭搖頭,卻什麽話也沒有說。從季風的角度看過去,也隻能看見對方緊抿著的唇瓣,和皺在一起的秀氣的眉頭。

    季風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雲天搶先了一步,“阿山,你帶阿蘭先回去吧,我有事和風大人說。”

    雲山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的阿爸,卻看到對方眼裏不容反駁的強硬,他本想提議留下來的話硬生生地被咽了下去,然後看了一眼季風,見他對著自己點了點頭,便也不再猶豫,站起身拉著雲蘭,離開了大祭司的帳篷,並貼心地將門簾扯嚴實了。

    帳篷裏一時陷入了寂靜,雲天把手中的裝著熱湯的竹碗遞給了季風,輕聲說:“風大人,趁熱喝了吧。”

    季風順從地接了過去,慢慢地將那碗湯喝完了,雖然隻是一碗湯水,卻也讓他空空如也的胃袋感覺到了些許滿足。

    季風舔了舔唇,剛放下手中的碗,準備問雲天要同他說什麽事兒的時候,便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暖洋洋的,似乎有什麽不明的力量在他的身體各處遊蕩著,讓他舒服得想要呻|吟出聲。

    季風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翻看了一下自己的背包空間,在看見那一個小小的玻璃瓶時,毫不猶豫地就將它拿了出來,倒出一粒白色的小藥丸,借著手中小竹杯內的水吞咽了下去。

    身體各處隱約傳來的疼痛瞬間消失不見,就連腦海裏漲漲的感覺也完全退散了。

    他將藥瓶放回背包空間裏,抿著唇,心底的不甘與無奈因為身體上的舒適而明顯了起來,在他的心裏不停翻騰著,讓他煩躁極了。

    任誰都不可能在眼睛一閉一睜之後,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原來所熟悉的世界時,會繼續保持平靜。更何況,季風才剛剛從頒發奧斯卡小金人獎杯的舞台上走下來,才剛剛實現他的第一個夢想,他的人生才剛剛起步不久。

    他卻被告知,他已經死了,沒有辦法再回到他的世界裏去了。

    季風的所有反抗都被係統無情地鎮壓,到最後,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接收了這副幾乎可以說是殘破不堪的身體。

    除了就此消散在人世間之外,以大祭司風的身份活下去是他唯一的選擇。

    季風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心中依舊有一些鬱結,卻比之方才淺淡了不少。

    係統的聲音又在他的腦海裏冒了出來,

    季風愣了愣,在腦海裏搜索了一圈,才在原主的記憶裏找到了有關信仰值的內容。

    信仰值,顧名思義,就是指族人對部族祭司的信仰,直白地說,就是好感度。然而在這個世界裏,信仰值並不是紙上談兵,而是真是存在的。一個祭司所得到的的信仰值越多,他的神力就會在本身的基礎上累計增加,沒有上限。

    也就是說,祭司的信仰者越多,他的實力就越高強,這個部族便會得到更加強大的保護。

    原主的神力如此之低,除了那一次莫名其妙的消散之外,也是因為部族內已經沒有一個人信仰他了,也因此,他的神力始終隻有那稀薄的一小層,怎麽也恢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