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悅忍住心中被拒絕後的不好受，站了起來。

    “那你好好休息，時間不早了。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舒悅要走，白卲瑀卻開了口，“不用了。你好好拍戲，不要來醫院了。”

    背對著白卲瑀的舒悅，咬著唇將眼淚逼了回去，忽然轉過身去，撲進白卲瑀的懷裏。在白卲瑀還來不及推開她的時間裏，蘇玏提著水果站在門口，看到這一幕的他，愣在原地。

    “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等一下再進來。”回過神來，蘇玏提著水果就逃似地退了出去。

    聽見門關上的聲音，舒悅主動起開。

    白卲瑀的表情已經變得很冷，而她卻像發現新大陸一般，笑了起來。

    “真奇怪呢，蘇玏的反應！這……不該是一個看到自己的男友和別的女人抱在一起後該有的反應吧。”

    白卲瑀收回目光去看舒悅，才明白她剛剛是故意抱上來的，就是要蘇玏撞見。

    “原本我以為，他會是個很強勁的對手，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那樣。那麽……我先走了，我們，片場見。”女人的直覺總是有些準的，更何況是舒悅這種精明而敏感的女人，蘇玏剛剛那句話，雖說是誤會了，不過，卻沒有半點難過或生氣。

    這可不是作為白卲瑀的戀人該有的反應。

    舒悅拿著衣服出去，便看見蘇玏坐在門外，見她一出來，才站了起來。

    “你好！”

    舒悅微笑示意，戴上墨鏡。原本都已經走了幾步的她，又倒了回來，他走到蘇玏麵前，穿著高跟鞋的她，明顯比蘇玏高了許多，加上女人獨有的傲慢，讓明明是男生的蘇玏，在她麵前氣勢脫了許多。

    “蘇玏！”

    “誒？”

    “你……卲瑀他為了你受傷，真是一點都不值得！”

    “什麽？”

    “因為，在我看來……你似乎，並不在意他呢。”

    “我……”

    “聽著……”舒悅上前一步，湊到蘇玏耳邊，低聲道，“白卲瑀……是我的！”

    這算什麽？挑戰？

    白卲瑀推開門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舒悅在對蘇玏低語什麽，而蘇玏一臉詫異地望著他。看到白卲瑀出來，舒悅退開，對他微微一笑，轉身快步離開。期間蘇玏都還隻是望著白卲瑀，不知該給什麽反應。

    “傻站著幹什麽？還不進來！”

    “哦！”蘇玏回過神，跟著白卲瑀進了屋，剛把門關上，一轉身就被白卲瑀按住雙肩，推到了門上。

    “你……”蘇玏被這不明不白的舉動給弄得有些不高興，但看見白卲瑀那一臉忍痛的表情他就吼出來了。轉而憤怒變為詫異，白卲瑀明明有傷，還要用雙手桎梏住他，究竟是什麽事，讓他這麽生氣。

    “白……白卲瑀，你怎麽了？”

    “蘇玏，在你心裏，我算什麽？我到底算什麽？討厭的人？還是是可以利用的人？”

    蘇玏驚恐地望著白卲瑀，他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還是，他知道了什麽？

    “為……為什麽……問這個？”蘇玏不敢看白卲瑀的眼睛，避開他的目光，顯得有些心虛，不自在。

    “求我和你交往的是你不是嗎？既然約定好了要演這場戲，可不可以請你，哪怕稍微地認真一點？還是你覺得，不過就是場戲，不值得你認真？”

    蘇玏不明白白卲瑀為什麽突然說起這些，可他卻從這語氣裏聽出些受傷的意味來。難道，真的是自己沒有用心？

    他是開始在意，自己的付出沒有得到回報嗎？可是，他不懂，不懂怎樣對白卲瑀才算是回報。也不知道，究竟怎樣與白卲瑀相處，才是最正確的。

    “就算是演戲，你也應該要扮演好你的角色。為了別的男人打我，和別的男人傳fēi wén，看見你的男人和別的女人曖昧，你不生氣，反而主動退出去。蘇玏……你要是個演員，演出來的戲，絕對是最爛的。這就是你承諾過的，要當好我的戀人。你究竟知不知道，白卲瑀的戀人，應該是什麽模樣？為了你受傷，我簡直就是個白癡！”

    什麽嘛，現在這是在怪他嗎？

    忍了那麽久的不痛快，總算是全部都吐出來了嗎？

    終於你也覺得，為我受傷不值得嗎？既然如此，那當初為什麽要答應和我交往呢。又不是他逼著他答應的，明明就是兩廂情願的事，他怎麽可以說得好像全是他的錯。

    白卲瑀的一番“責怪”讓蘇玏十分、非常地不開心，不，應該是難過，盡管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難過。

    “所以……你現在是後悔了？是，當初是我求你，可是我有拿著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嗎？最開始說我們是戀人的人，明明是你。是，我是最爛的演員，我不會演戲，可是我也在努力了好嗎？出席記者招待會，搬去和你住，打掃屋子，給你做飯，送便當，被你哥打，為了照顧你請假，自己飯也沒吃給你熬湯，親自喂你，幫你買水果，回來卻看見你和別的女人抱一塊兒，這些事……難道不是我在承受？要是你覺得不滿意，那你就直說，隻會生氣我怎麽知道你要什麽？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把我蘇玏現在的人生，弄得有多糟糕！你到底知不知道，因為你……從此以後，我每天都必須活在提心吊膽中……白卲瑀……是你把我拉進暴風雨中的，可我……從頭到尾，分明不欠你什麽的！”說到最後，蘇玏竟是沒了力氣般地滑坐地上，而白卲瑀也是出了神。

    蘇玏竟然，第二次在他麵前哭了。這，恰好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

    蘇玏最後那句“我分明不欠你什麽的！”更是像一記耳光扇醒了白卲瑀。

    是啊，這出鬧劇的始作俑者，分明是他才對。

    就像那次在醫院，蘇玏完全表現出了一個與平時完全不同的樣子，如果那次在醫院是因為生病而表現出的脆弱，那麽這一次就是完全真真實實的委屈和無助。

    不然，蘇玏不會說這麽多，更不會哭。

    白卲瑀不知該怎麽辦，蹲下身來卻不知該如何安慰，最後隻能采取和上次一樣的方法，將蘇玏抱進懷裏。

    隻是這次，他無法將他抱緊，蘇玏一把就推開了他，他也跌坐到地上，下意識用手去撐地板，背部又傳來一陣疼。這次是毫無防備，那疼就像是再被什麽重物照著原傷口砸了一回，痛得鑽心。

    “啊……”白卲瑀無意識地就叫了出來，蘇玏這才被他的痛苦模樣給嚇到。

    “白卲瑀……你怎麽樣？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去叫醫生！”蘇玏也有些慌了，他當時也沒想到白卲瑀還受著傷，竟就著白卲瑀的肩把他推了出去。

    還沒站起來，就被白卲瑀拉了回去，再次抱進懷裏。這次，哪怕是單手，他也抱得死死的。

    “我沒事！”

    “怎麽會沒事？你先放開我，我去叫醫生。”

    “不能放，我怕我一放開，你就再也不回來了。”

    白卲瑀總是有辦法讓慌亂中的蘇玏一下子安靜下來。

    這句話，不管是白卲瑀抱著什麽樣的心態說出來的，都讓蘇玏覺得，現在的白卲瑀在害示弱，而這示弱，恰是蘇玏無法抵抗的。

    他乖乖地任白卲瑀抱著，到最後，竟忘了他前一秒還那麽生氣地說過：他分明不欠這個人什麽！以及那句沒說出口的：可他為什麽一次次讓這個人攪亂他的生活！

    這一次，蘇玏的心亂了。而抱著他的白卲瑀，卻仿佛是想通了什麽。那句“不能放”，大概不是有計劃的挽留，而是無意識的真心。

    ……

    前兩個人的對峙，仿佛根本沒有發生過。現在，蘇玏坐在床邊給白卲瑀削蘋果，而白卲瑀則一直盯著他看，看得他隻能把本來就低著的頭，埋得更低。

    等一個蘋果削完了，蘇玏也不抬頭，就把整個蘋果伸手低了過去。白卲瑀接過蘋果，看了看，又還給蘇玏，他這才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

    “你就打算這麽給我吃？”

    蘇玏一看隻是削了皮的蘋果，才想起白卲瑀是個難伺候的主，他是要他把它花切成小塊的。蘇玏沒好氣地接過來，三兩下地將蘋果分成幾塊，又遞回給白卲瑀，可是白卲瑀還是沒有接。

    最後，蘇玏隻得無奈地用刀子叉了一塊，喂到白卲瑀嘴邊。而白卲瑀也像是在誇蘇玏聰明一般地，笑了起來。這一笑，蘇玏又不好意思了。他躲閃著目光，盡量不與白卲瑀帶笑的眼睛對上。直到一個蘋果吃完，蘇玏也沒看他，而他也沒有生氣。

    “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我……我先回去了。”

    “回去？不是說要照顧我？你不在，要是半夜我想起來上個廁所的怎麽辦？”

    “白卲瑀！你到底要怎樣？”

    “不怎麽樣啊，要你留下來。你放心，今天不要你‘péi shuì’，櫃子裏有被子，你睡沙發吧。”

    蘇玏自己說了那樣的話，也不好意思再反駁，他瞪了白卲瑀一眼，就去拿被子。抱來被子，蘇玏就在沙發上躺下了，背對著白卲瑀，不打算再和他說話。白卲瑀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蘇玏的一句“晚安”，也不再執著，拿起**就關了燈，隻留床頭的台燈亮著。

    房間陷入黑暗，蘇玏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悄悄地轉過身，看著床上側躺著的白卲瑀，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