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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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琊榜首,江左梅郎。

    饒是謝玉清貴世家,侯爵之尊,對於這個名頭,也不能不有所悸動。

    “遙映人間冰雪樣,暗香幽浮曲臨江,遍識天下英雄路,俯首江左有梅郎。”這是九年前北方巨擎“峭龍幫”幫主束擎天初見梅長蘇時所吟的詩句。

    當時公孫家族避禍入江左,束擎天追殺過江。江左盟新任宗主梅長蘇親臨江畔相迎,兩人未帶一刀一劍、一兵一卒,於賀嶺之巔密談兩日,下山後束擎天退回北方,公孫氏全族得保,江左盟之名始揚於江湖。

    “江左盟的宗主一向低調,見過他麵的人都不多……你們兩個是怎麽結識他的?”謝玉沉吟了片刻,又問道。

    “是大哥……”謝弼剛囁嚅了幾個字,蕭景睿已經接過話頭,“回稟父親,孩兒去年冬天路過秦嶺,在一間茶舍休息,碰巧隔壁桌就坐著蘇兄,當時他一直看著孩兒手裏拿的一枝寒梅,似乎十分喜歡的樣子,當時孩兒也沒多想什麽,便將此梅贈與了他,就這樣結識了。此後孩兒遊曆江湖之時,常常受他照顧。蘇兄身體多病,寒醫荀珍老先生為他診治後,吩咐他必須離開江左,不理幫中事務,專心休養才行,所以孩兒就趁機邀請他到金陵來小住了……父親也知道,蘇兄名氣太大,為保清閑,才化名為蘇哲的……”

    “原來是這樣……”謝玉嗯了一聲,點點頭,“這也罷了。蘇先生是貴客,你們要好好招待。”

    蕭景睿和謝弼一齊躬身應諾,慢慢退了出去。

    一離開了父親的書房,謝弼便抓著蕭景睿追問,這才知道飛流今天居然與蒙摯交過了手,不由嘖嘖稱奇。兩人隨後到雪廬告知梅長蘇父親已知曉他身份的事,這位江左盟宗主也隻是淡淡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大早,國舅公子言豫津打扮得十分濟楚,過府來宣布“蘇兄旅途的勞累應該已經休息好了,所以今天大家出去玩”,將蕭景睿和梅長蘇捉出門去,丟下事務纏身滿目幽怨的謝弼,三個人足足逛了一天。

    因為霓凰郡主擇婿大會已近,京城裏這幾天擠滿了各地趕來的青年才俊們。各大酒樓茶肆基本上每天都是客似雲來,熙來攘往,時時上演刀光劍影,拳打腳踢的精彩戲碼,就好象是在為擇婿大會進行自發的首輪淘汰賽般,讓一向愛看熱鬧的言豫津十分過癮,從他回京城那天起就開始四處趕場子看戲。在帶著蕭景睿和梅長蘇出門的這一天,他已經可以很權威地向他們介紹哪家酒樓裏最多人去打架,哪個茶坊決鬥水平最高了。

    看了一整天的混戰,也沒見到幾個高手(當然高手們也是不可能自shi身份,這個時候出來惹事生非的),言豫津雖然還興致勃勃,但蕭景睿早已膩煩了。如果是以前,他多半還會強撐著陪好友盡興,不過今天是跟梅長蘇一起出來的,一見到蘇兄麵露疲色,他立即就否決了言豫津“再到邀月酒樓去玩一趟”的建議。

    “為什麽不去了?邀月那裏很好玩的,前幾天我還在那兒看見一個使流星錘的人跟一個耍雙刀的對打,一錘敲過去沒使好力,結果飛回來砸自己腦門上,當場砸暈,笑死我了……”

    蕭景睿低聲提醒道:“豫津,蘇兄累了。”

    “啊?”言豫津一看梅長蘇有些蒼白的麵容,不由拍了自己一下,“我就是太粗心了,蘇兄是病體,當然跟我們不一樣。那就在這兒歇著吧,這兒的菜品也不錯,我點幾個招牌菜蘇兄嚐嚐?”

    “一個時辰前才吃過點心,哪裏吃得下?”梅長蘇靠在椅背上,麵色疲倦,不過精神還好,“略坐坐就各自回家吧,雖然出來逛,也不能很過分,讓景睿回家陪父母吃晚飯比較好。”

    “說的也是,景睿是乖孩子嘛。”言豫津讚同道,“不象我,我爹根本不在乎我放出去後什麽時候回來……”

    他說這話時語調甚是輕鬆,可梅長蘇卻聽出了淡淡的寂寞之意,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蕭景睿因跟他太熟,反不留意,隻顧著招手叫小二過來,命他去雇一乘幹淨的軟轎。

    未幾,轎子抬來,三人在酒樓前分了手,言豫津繼續遊蕩,蕭景睿則陪同梅長蘇一起回到寧國侯府。

    剛到府前邊門落轎,早有家仆看見,翻身進去通報。謝弼隨即匆匆迎了出來,一見麵就大聲道:“你們怎麽才回來?有人要見你們,都等了好久啦!”

    對於謝弼的抱怨,蕭景睿的反應是立即問道:“誰要見我們啊?”但梅長蘇卻凝住了腳步,眉宇間閃過一抹猶疑之色,不過那也隻是瞬間閃過,旋即恢複了平靜。

    謝弼上下打量了一下兩人的衣著,急急地道:“都還行,不用更衣了,快跟我進來吧,是皇後娘娘、母親和霓凰郡主要見你們。”

    蕭景睿頓時怔住。謝弼口中所說的這三個女人,可以說是目前大梁國中最尊貴、最有權勢的三個女人。皇後娘娘自不必說,執掌六宮,母儀天下,蒞陽長公主是天子之妹,寧國侯之妻,霓凰郡主雖位份略低,卻手握十萬南境鐵騎。這三個人平時能見上一個就不容易了,更不用說是特別等候在此,一齊會見,可以說以前從未有人得到過如此殊遇。

    “你發什麽呆啊?”謝弼捅了哥哥一下,“要是你不想進去就算了,反正她們主要是想見蘇兄的。”

    “你還說呢,”蕭景睿不高興地瞪著謝弼,“是不是你多嘴把飛流和蒙統領交手的事說了出去,才引得她們動了好奇之心?你忘了蘇兄是來養病,不是來到處應酬的,這一下子風頭出大了,他還能清靜嗎?”

    被這樣一責怪,謝弼也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歉:“確實是我不小心,陪母親待客時,聊著聊著就說了出來,請蘇兄見諒。”

    “哪裏,”梅長蘇語氣淡然地道,“謝二公子替我引見貴人,我還該感激才是。說不定等會兒進見時,皇後娘娘還會替譽王殿下賞些寶物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