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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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碼頭,直接就上車,回了江城市。範一弓和祁明順帶領臨海市的一幫子領導,照例是把車隊送到高速公路收費站口,大家握手告別。
車隊進入江城市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首長照例是被安排在西江帝豪大酒店的總統一號別墅裏。休息一個多小時後,王一鳴和李耀親自到首長的房間裏,請首長出席晚宴。
在帝豪大酒店二樓的宴會大廳裏,擺放著一個大大的圓桌,直徑有三米多,鋪著黃色的台布,正中間擺放著一束大大的鮮花,圍著圓桌,擺放著十幾個座位,首長居中,王一鳴在左,李耀在右,陪侍在首長兩邊。其他的領導按照自己的名字,對號入座。主桌這裏,坐了十二個人。其他的人都被安排在旁邊的兩個副桌上。主桌正對著一個舞台,兩邊的廂房裏,早就坐滿了等待著登台表演的演員們。
晚宴開始,由省長李耀主持,王一鳴先做了激情洋溢的賀詞,然後請首長講了幾句話,大家一起舉杯,恭祝新年愉快。一群孩子湧上舞台,表演了舞蹈節目。然後是省歌舞團的一個獨唱女演員登場,唱了一首“美麗的西江我的家”。大家邊聽歌,欣賞著演員的表演,邊享受著美味佳肴。賓主頻頻舉杯,敬了一輪又一輪的酒。
龔向陽的位子被安排在副桌上,他的左右兩邊是李耀的秘書範誌鵬和鄭天運的秘書唐少華,此外就是省直機關的一些廳級幹部,都是參與接待的人員,什麽省公安廳的副廳長,省安全廳的副廳長,接待辦的副主任什麽的。大家對龔向陽像眾星捧月一樣,等互相敬酒的時候,他們這一桌的人級別低,不敢隨便到主桌上向大領導敬酒,隻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著對方,拿杯子碰一碰桌麵,算是表示了一個意思。
那些副廳級幹部知道龔向陽是王一鳴的秘書,都是小心翼翼的,巴結得不能行。
晚宴進行了半個多小時,龔向陽的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正在主桌上服侍各位領導用餐的鄭爽,隻見她今天穿著藍色的製服,顯得莊重而大方。下麵是套裙,修長的美腿上穿著肉色的絲襪,黑色的高跟鞋,剛燙了頭發,蓬鬆著看著洋氣了許多,製服緊緊地裹在身上,越發顯得身材凸凹有致。她高挑的身材,雪白的肌膚,顧盼生輝的眼睛,走到哪裏都非常引人注目,和那十幾個穿紅色製服的女服務員相比,明顯得不一樣。
鄭爽看見龔向陽就在旁邊的桌子上,她裝作不太熟悉的樣子,隻是偶爾到這裏轉一下,和其他的領導打聲招呼,衝龔向陽和範誌鵬、唐少華笑了一笑說:“各位大秘書,你們吃好喝好啊!”
範誌鵬和唐少華也經常陪領導到這裏參加宴會,和鄭爽認識,但是他們不知道她和龔向陽的私密關係,以為她和大家都是一樣的,就是工作關係而已,於是就開玩笑說:“美女,晚上有沒有時間,我們和龔主任邀請你出去唱歌吧?”
鄭爽扭頭一笑,說:“好啊,就是得等,我下班的時間晚。”
唐少華說:“多晚我們都願意等,就是你不能放我們的鴿子。”
鄭爽說:“估計要到十一點。你們定好地方,我趕過去。”
範誌鵬說:“我們龔主任要是想玩通宵怎麽辦?”
鄭爽說:“隨便,奉陪到底。”
範誌鵬說:“怎麽樣?龔主任,我們定地方吧,兄弟為你創造一個機會。”
龔向陽說:“好啊好啊,這樣的美女,求之不得,就是不知道領導那裏還有沒有事情。”龔向陽和他們假意唱和著。
範誌鵬和唐少華知道龔向陽是一個人在西江,老婆在北京城裏,兩口子兩地分居,沒有地方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於是就想好心好意地促成一段緣分。他們不知道,鄭爽和龔向陽已經悄悄好了一段時間了。
宴會進行到九點鍾才算是基本上結束,王一鳴和李耀把首長送回到總統一號別墅,又分頭到幾個部級幹部的房間看望了來自北京的領導,這是必要的禮節,等一切應酬完畢,回到西江賓館的住處,已經是晚上十點鍾了。
到了房間裏,看到於豔梅正在看電視,王禮在自己的房間裏上網看新聞。他們見王一鳴回來了,連忙站起來,出來迎接。
於豔梅看到王一鳴滿臉疲憊,就知道出去這幾天,他沒有休息好。估計失眠的毛病又犯了。於是就問:“一鳴,累了吧?”
王一鳴脫去外套,遞給她,坐在沙發上說:“休息不好,連續失眠幾天了,吃藥後才能睡幾個小時,真難受!”
於豔梅說:“等一會兒你洗洗澡,吃點藥,到院子裏轉一轉,放鬆放鬆神經就好啦。”
這個時候龔向陽和小邵一人提了幾大包東西,走進屋子來,放在地毯上。
王一鳴問:“都是什麽東西?誰送的?”
龔向陽和小邵解釋了一番,有西城市委書記竇宏偉送的,有西城市市長林立功送的,有臨海市市委書記範一弓送的,也有市長祁明順送的。海城市的市委書記藍自強和市長朱家豪也分別送了禮物,大部分是冬蟲夏草、高檔紅酒、白酒、香煙、茶葉之類的東西,也有幾件是工藝品,高檔瓷器。
把這些東西放下,小邵又下樓一趟,搬上來一個大大的箱子,有兩尺高,一尺多寬。
王一鳴問:“這又是什麽東西?”
小邵說:“一棵珊瑚。”
王一鳴問:“誰送的?”
小邵說:“範一弓的司機搬上來的,說是範書記讓選的送給王書記的。”
王一鳴感到好奇,說:“你打開看看。”
於是小邵打開箱子,就見一條綢子布包裹著的是一個高有兩尺的石珊瑚,整個珊瑚呈深紅色,像是一個盆景,色彩鮮豔,晶瑩剔透,看著紅紅火火,非常喜慶,王一鳴看了也非常喜歡。
王禮說:“爸爸,這個好看,擺放在北京我們家的客廳裏,就是不賴。要很多錢吧?”
王一鳴說:“這東西並不貴,臨海那裏是產地,在那裏買,估計也就是幾千塊錢。”
王禮說:“幾千塊,我看值。你看這造型多好看!”
王一鳴擺了擺手,說:“收起來吧,你們可以回了,好好休息去吧。小邵,小龔,這煙酒,你們一個人拿回去一些,送給你們家人,你們的父母,嶽父、嶽母,讓他們嚐一嚐,就說是我送的。”
小邵和小龔說:“老板,我們都有一份的。”
王一鳴說:“你有算你們的,來,一個人拿一些,過年了嗎,你們陪著我,沒時間陪家人,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東西對於王一鳴,你說算什麽吧!他這樣做,關鍵的是收買人心,讓小邵和小龔心裏聽了溫暖得不得了。
做老板的,有時候就是一句話,一個舉動,就可以為自己增分不少,王一鳴跟了趙老多年,趙老是個非常細膩的領導,時不時地會跟部下聊聊天,溝通一下感情,送些稀罕的禮物,讓在他身邊為他服務人,感到心裏很溫暖。
做大領導的,有的人飛揚跋扈,對身邊的工作人員非常苛刻,吹毛求疵,這樣的領導,會讓身邊的工作人員精神上壓力很大,生怕做錯什麽事情了,整天活得戰戰兢兢的,時間長了,容易身體上出毛病。還有的領導小家子氣,吝嗇慣了,對於身邊的工作人員不管不問,甚至雁過拔毛,連身邊的工作人員都不放過,時間長了,就會引起人的怨恨,這樣的領導,跟了算是你倒黴。
小龔和小邵見推辭不掉,隻好一個人隨便揀了兩條中華煙,兩瓶茅台酒,拿著離開了。
洗澡的時候,王一鳴在想,範一弓這是第一次給自己送禮,他到底是想表達什麽意思呢。
其他的人都好理解,下級送給上級,逢年過節,表示一下感謝。而範一弓是省委常委,和王一鳴算是同事。前幾年,逢年過節的時候也沒見範一弓給他王一鳴送過禮,楊春風那裏,他送不送王一鳴不知道。
前一段王一鳴調整了幾個省委常委的工作,範一弓從河東市到了臨海市,從大市到了小市,從財政大戶到了財政小戶,在外人看來,屬於是挨貶了,按說他範一弓對王一鳴是有情緒的,但是,官場上就這樣,官大一級壓死人,你是下級,什麽事情不能由著你。具體到一個省裏來說,省委書記說怎麽辦,就怎麽辦。你一個省委常委隻有配合工作的份,你要是陽奉陰違,或者把矛盾公開話,那好,收拾你的辦法多得是。調換你的工作,把你從重要的崗位調換到不重要的崗位,像這個範一弓,要是敢和他王一鳴對著幹,王一鳴一句話,就把你的市委書記的崗位拿掉了,讓你回到省城裏,當統戰部長,你服從不服從。還不服氣,可以把你排擠到省外去。再不然,你幹脆提前退二線算了,去省人大或者省政協。要是你還不服氣,雙方矛盾激化,成了你死我活的敵我矛盾,那好,安排人查一查,看你到底有問題沒有。現在的領導幹部,有幾個能經得起掘地三尺啊,屁股上沒有屎的人實在是不多,所以,隻要一審查,十有八九就進去了,成了落網的腐敗分子。這就叫做選擇性反腐。反腐敗不是本意,打擊自己的政治對手才是本意。運用這個辦法,上級對付不聽話的下級,十拿九穩,屢試不爽。隻要找你的麻煩,誰都躲不過去。